姜恩佑挑衅的仰着头,下巴冲着苏晚疾。
她姜恩佑,王族贵女,断然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更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脏了自己的手。
她爱慕姜云岫,更爱的是姜云岫象征的地位与权势。
权势!地位!名利!
这才是一个女人最该争的东西!
这世间兰徽贞千千万,挡着她路的只有一个。她从不恨兰徽贞,更不嫉妒兰徽贞。
兰徽贞于她而言,只是登上高位的绊脚石,所以,兰徽贞必须得死。
要兰徽贞死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需要她动手,只要她挥挥手,有大把想要攀高枝儿的人,会替她动手。
苏晚疾沉默的看向姜恩佑,豁然开朗。皇家怎会出蠢人,她们所做的一切,扮猪吃虎,为的只是权利。
只可惜,棋差一招,苏晚疾不是兰徽贞。
“压上船去。”
苏晚疾挥挥手,临刀便带着人将姜恩佑押解上船。
姜恩佑被粗暴的丢在船舱,一直跟在临刀身旁的柳绿在她跟前放下一个木盒子。
“什么东西!”姜恩佑警惕的等着她。
柳绿朝门口退了几步,确认好逃命后方才敢开口:“淮安郡主的骨灰。”
果不其然姜恩佑疯了似的朝她扑去,临刀手疾眼快,制住姜恩佑,将人推回船舱,转身将舱门关上。
姜恩佑朝木盒子爬去,泪顺着脸颊滑落,双目猩红,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呜咽地抱着盒子。
不知过了多久,船身开始晃动——启航了。
随着晃动,盒子内发出撞击声。
姜恩佑狐疑的抱起盒子,盒子沉甸甸的,隐约传出金属碰撞声。
盒子没有锁,她犹豫着,最终还是将盒子猛地打开。
一盒子金银细软,最上头放着一封信。
姜恩佑颤抖着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盒子。
她险些握不住信封,抖着手试了好几次,终于把信取了出来。
来处即归处。
她将盒子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里头混着一张不起眼的字条,上头是母亲最常写的簪花小楷。
吾儿恩佑,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母亲有负皇恩,如今醒悟已是追悔莫及,万般罪孽不得赎。
高处多烦忧,只愿吾儿如闲云,潇洒快活,自在康健。
姜恩佑握着字条俯首恸哭。
“母亲,您的罪,孩儿……替您赎……”
——
三日后,放榜。
受科举案的影响,今年的殿试推迟了近半月,紧赶慢赶在端午前出了结果。
皇榜下聚满了人,许文通冲到最前头,第一眼便看见位于榜首的名字。
“状元!”
许文通两眼放光,激动地喊着。
他这一喊,蹲在榜下捉婿的人便将他围了起来,为了捉他差点打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许文通哪见过这架势,连忙叫唤起来。
快打起来的人一听,互相看着对方,嫌弃得松开手。
许文通赶忙逆着人群,艰难的朝着林修远挪过去,离得近了便大喊:“修远兄!状元!你中状元了!”
这一喊,把人都喊了过来,抓林修远的人从四面八方涌上来。
“快逃啊——”许文通见状大吼一声。
杜冀康一脚把林修远踹出去,替他拦着冲上来的人。
林修远拱手道谢,撒开腿一路狂奔起来,身后还跟着一堆尾巴,甩都甩不掉。
尾巴越来越多,浩浩荡荡的,引得苏晚疾从茶楼上探头出去看。
“呦!修远兄,好久不见。”
苏晚疾幸灾乐祸的朝林修远的方向打着招呼,没有一点出手相助的意思。
今日陈家武馆开业,陈勇找人算了个黄道吉日,却不想开业了才发现跟放榜日撞一块的,人都跑去看皇榜了。
开业第一日,武馆冷冷清清。
陈衡均扛着大刀,站在武馆前,瞧着远处的人有些眼熟,等人跑近些了,才发现是林修远。
林修远也见着了她,一头扎进武馆里。蹲在门后,撑着腿,喘着粗气。
门口停了一群人,为首的人扶着腰气喘吁吁的问道:“姑娘,可曾见过一读书人从这里跑过?”
陈衡均朝右指去:“前头看见一个,往那里跑了!”
一行人又朝着陈衡均手指的方向冲出去,陈衡均一见他们跑远,立马关上武馆大门。
“小白脸,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得罪人……”林修远快喘不上气儿了,手都快抬不起来了:“抓我……抓我当……当女婿……”
“当什么?”陈衡均扛着刀,抖了抖耳朵:“我没听错吧,抓你当女婿?”
陈衡均上下打量着他,摇摇头,啧啧两声:“就你这身板?嘿呦,别逗了。”
“陈姑娘,我虽不擅舞刀弄枪,但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废人。”
十年寒窗苦读,最该练的便是身子骨,没点气力怎么撑得过数载春秋,更别提从岭南到兖京的漫长路途。
“好哇!”陈勇刚想出门看看情况,就见林修远半死不活的靠着墙。
“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练武奇才,我们武馆今日开业,我只收你这个数!”
陈勇朝他比了个五。
“五两啊?学。”
五两,良心。
“五十。”
“没钱!不学!”
五十两,良心被狗吃了!
“二十!”今日就着一个上门的,说什么都得拿住了!陈勇开始让步。
“五两。”
“十五两!”陈勇面色发红,痛下决心,必须拿下。
“五两。”
“十两……”陈勇心太痛了,挣扎着给出这个数。
“五两。”
“五两。”陈勇麻木的被砍价,一味的降价。
“五两。”林修远重复道。
“一两。”
“成交!”
陈勇猛地反应过来,猛地圈住林修远的脖子。
“唉!爹!”陈衡均一见,吓得上前阻拦。
“你个王八羔子,搁这里占你爷爷便宜!看爷爷不弄死你!”
陈衡均掰着陈勇的手,要把林修远的脖子救出来,林修远被勒的差点窒息。
“一两,收个状元当徒弟不亏!”
林修远趁着陈衡均为他争取出一口喘息之气的机会,连忙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一两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次日游街,林修远一身红袍,帽上插着金花,身上戴着披红。皎皎郎君,面如冠玉,引得不少人侧目。
陈家武馆的名头借着状元郎的美名传了出去,陈勇收徒收到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