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此事,谢原山心里不由轻松下来,如今贼寇入侵,正值挽难救国之际,若是任由此邪术肆虐,残害抗击倭寇之将士,岂不是国之一大损失。
与此同时,李景华刚好从房间出来,闻此好消息,兴奋叹道,“想我中华儿女,面对侵略不屈不挠,血染疆场,如今却险些被奸人所害,这龙伏虎端是不为人子!”
李景华的这一番话,不由的让谢原山又想起了那块玉上的文字,这龙伏虎倒地是何人,为何会持刻有自己师门心法的玉佩,想到这,谢原山当即对李景华说道:“此事既了,我欲查明龙伏虎手中玉佩来历,不知老三之后有何打算?”
“我?”李景华指了指自己,“你我一见如故,若是谢兄不嫌弃,我便随你一同前往吧。”
“如此甚好!”谢原山一听李景华想和自己一起,顿时有些喜出望外,虽然李景华不通道术,然无论身手还是枪法,皆在自己之上,如今世道不太平,有此人相助,定然是要比自己只身一人要保险的多。
“只是不知谢兄想要从何查起?”
“暂时还没有头绪。”只见谢原山摆了摆头说道。
“不妨去七宝坊打听一下。”李景华嘿嘿一笑,“早年间我在那学习的时候,曾听说过辨玉之法,传言他们中的匠人可以通过玉石的质地、打磨、雕刻手法辨认出产自何地,出自何人之手。”
“学习?”谢原山匪夷所思的看着李景华。
只见李景华用手做了个扒窃的动作,“学习嘛...”随后深深叹了口气,“唉...那年河北正闹着饥荒,我刚从一地主家吃完饭出来,碰到了一对母女,寒冬腊月的天气啊,孤儿寡母的只穿了件单衣裳跪在街上乞讨,眼看着就要冻死了,我就又回那个地主家借了两件棉衣,还拿了点吃食给她们,可是这一给,她俩就赖上我了,死活要跟我一块儿回去,说什么当牛做马服侍我一辈子,你也知道老三我自在逍遥惯了,自然不愿意带俩拖油瓶子,当时也就没管那么多,眼见着他们追着不放,我便用轻功甩开了她们。”
“后来越想越于心不忍,这不是等于见死不救嘛,于是又去那地主家借了几件首饰,跑到北平找了个珠宝铺子准备当点银子,给那母女安个家,谁知道掌柜的其它首饰都收了,就一块玉死活不肯收,说他家只做珠宝首饰,不做玉石,我见其它首饰当的银子太少,就问他哪里可以收这个玉,他告诉我如今做玉石买卖最大的乃是七宝坊,在上海,当时兵荒马乱的,上海路途遥远,就暂时搁置了下来,随后我又去了趟地主家,借点了金银后才将那对母女安置妥当。”
“再后来饥荒越来越严重,粮食都买不到了,北方的都往南方逃,我也就去了上海,顺道去那七宝坊看看,七宝坊的掌柜的一见着我这玉,当即就开价一千两!现银!我老三闯荡江湖这些年,值钱的宝贝见多了,但这么值钱的,还是头一回见,当时从老佛爷西什库淘换出来的半人高的珊瑚树也才值五百两银子啊,这块还没巴掌大的玉居然值一千两,我当即便给卖了,取了银子潇洒了一部分,但大多数还是分给了逃荒的人,后来为了救济难民,又去过几次七宝坊,也是正好,有次听到他们在说这辩玉之法。”
听着李景华的讲述,谢原山心中不禁对那地主同情起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李景华这么个主儿,连吃带拿,最后连价值连城的玉也被顺走,那七宝坊估计也是风水不好,连着被李景华光顾了好几次,都快成钱庄子了。”
七宝坊的招牌最早始于宋朝,其掌柜陈德才的开始是一名石匠,因雕工了得而受当时的达官贵胄们青睐,有一次荣国公刘光世过寿,其下属官便要求陈德财为其用白玉雕琢了一块双螭纹“得胜”玉璧,寿宴那天,属官将此壁献给了刘光世,当时看的他是爱不释手,尤其是壁身出廓部所雕的麒麟望月图,和孔上下镂刻篆书“得胜”二字,更是让其喜不自胜,当即便要召见这个手艺高超的匠人,得到刘光世赏识的陈德才于是便开了家名曰七宝坊的玉石铺子,起初是专为达官贵人加工篆刻玉石,后来徒子徒孙越来越多,分号也越来越多,就也顺带做起了玉石买卖,后来历经战乱,七宝坊的掌柜虽然不再是陈德才的后人,但是招牌和手艺却是传承了下来。
上海租界姚家巷,经过对方打听,谢原山二人终于在这巷子的边角找到了所谓的七宝坊,然而看着眼前残破不堪的门楣和仅容一人通过的门脸,谢原山却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李景华说的那样高门大户。
“这...”李景华心头也纳了闷,这七宝坊当年可是青堂瓦舍,富丽堂皇,如今怎么落得这副田地?于是硬着头皮敲了几下那已经长了苔子的木门。
“咚咚咚”
“谁啊?”只见大门“吱呀”一下打开,里面走出一位身着青灰儒衫的老者。
“敢问这位老丈,七宝坊可是在此处?”李景华拱手问道。
“老朽乃七宝坊掌柜,请问这位小哥有何事?”
“在下二人偶得一块玉佩,还请掌柜帮忙鉴别一番。”
“请进!”掌柜的一听是上门生意,立马将二人请进了屋子。
进了堂屋,谢原山二人落了座,方才打量起这间铺子起来。
其实与其说是铺子,还不如说就是一作坊,只见屋内杂乱,四处摆放着玉胚,石料,还有些银铜器皿。
似乎是看出了二人的疑惑,掌柜的一边斟茶,一边喃喃自语道:“当年七宝坊可不是这般模样,自打老东家去世之后,少东家便出去留了洋,后来说要在国外做什么生意,值钱的物件是一件接着一件往外掏,之后就再无音讯,如今就剩我这么个老头子和这一堆故弊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