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眼中闪过一抹轻蔑。
一个小小的陆川,对他而言微不足道。
那不过是大明将领们磨炼自己的战场。
是大明向外拓展的第一步。
唯有真正打进陆川并活下来的人,
才有资格踏入更残酷的征途!
只有在那样的战场上,
才能真正理解生命的意义!
“老四和老五皆为亲王!”
“地位已至顶点,无爵可封!”
“倘若他们真打下了陆川呢?”
朱标似已察觉朱涛的用意,却仍摇头问道:“你打算封他们什么?”
“南疆众多半岛。”
“土地广袤肥沃。”
“若能连成一片!”
“其价值未必逊于大明本土!”
“他们心中不都藏着一个帝王梦吗?”
“那就让他们去做帝王!”
“在为我大明开疆拓土的同时!”
“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帝国!”
朱涛目光炽热,野心毕露,狂笑对朱标说道:“我要让大明的子民走向世界,登上巅峰!无论你我兄弟身处何地,那里便是大明的天下,岂不痛快!”
“无论未来这天下是否还姓朱!”
“无论千百年后是否还有大明!”
“那一片疆土,都是我们汉人的土地!”
所谓的开疆拓土,所谓的建功立业,
都不如一句话来得真实——
去拼,去闯,去争取!
不是想当帝王吗?
那就给你们机会!
凡我朱氏皇子,皆可率军出征!
胸怀平定天下之志者,
可建大明附属之国!
自立为帝!
“原来你不与我争夺皇位是因有这般打算!”
“你早已筹划好退路!”
“所以才舍弃太子之位!”
朱标目光中透出震惊。
若真能成就如此伟业!
那整个天下!
都将成为汉人疆域!
也正应了大明流传已久的那句誓言!
日月山河!
尽属汉土!
若天下尽归汉人所有!
争与不争!
又有何差别!
可当思绪至此,朱标猛然醒悟,他这位弟弟的志向远大!
绝非一个帝国所能束缚!
他志在日月乾坤!
而非一朝一帝!
“哈哈哈!”
“大哥!”
“世间哪有永世不灭的王朝!”
“大汉不过延续六百年!”
“我大明又能延续多久!”
“如今兵强马壮,正是建功立业之时!”
“凡我大明铁骑踏过之地!”
“皆为日月山河!”
“皆是我大明疆域!”
“这才是人生一大快事!”
“这才是此生最得意之事!”
朱涛面露笑意,他从不相信有万世不灭的王朝,但若天下皆为大明子民,谁主江山又有何妨?
待百年之后!
不过!
一抔黄土!
正如那句话所说!
我死之后!
任他洪水滔天!
因此,
唯有纵横天下,快意一生!
才不负此生!
“那就开战吧!”
“我倒是想看看你描绘的那个世界!”
朱标忆起朱涛曾讲过的理想——一个所有人都能读书的世界,是否真的如他所说那般精彩!
“那需要我们兄弟一同奋斗。”
“只要我们努力过。”
“我相信老天不会辜负我们。”
朱涛缓步走下台阶,一手搭在朱标肩上笑道:“你我兄弟自幼立志,要为天下百姓争太平,可若不流血,又怎得太平?就让我们这一代人流该流的血,让后世子孙安享太平,永居盛世!”
韩国公府。
“父亲。”
“安南使臣同时敏遇刺身亡。”
“锦衣卫与大理寺、刑部联合查案。”
“陛下在奉天殿震怒!”
“下令彻查凶手。”
“要给安南一个交代!”
李祺坐在李善长对面,开口道:“太子与摄政王都极为重视此事,只是不知是谁胆敢做出这等事。”
“还能是谁?”
“陛下清楚。”
“太子清楚。”
“摄政王也清楚。”
“满朝二品以上官员!”
“心中皆有猜测。”
李善长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这问题再明白不过。
根本无需多猜。
整个大明朝?
谁与同时敏走得最近?
只有胡惟庸。
而他们之间,
或许,另有隐情!
“您是指胡惟庸胡相国?”
李祺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光芒。他比年轻时的李善长更为敏锐,自然察觉到事情有些异样,随即看向李善长说道:“但他做事一向严谨,几乎无人能找出破绽,怎会牵扯进此事?”
“祺儿。”
“这世上最精明的臣子,”
“也会犯下致命的错误。”
“因为他们总在危险边缘行走。”
“还自认为无人能及。”
“因此。”
“祺儿。”
“不可靠得太近。”
“也不能完全疏离。”
“这事,无需你出面。”
“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
“切莫做那出头之人。”
“毫无意义。”
李善长低头翻着手中的古书,缓缓摇头。
他如今与朱元璋一样,
已无意争斗,更不愿儿子卷入其中。
“确实该对中书省动动手。”
“尤其是胡相国之子胡尚杰。”
“简直是纨绔子弟的典型。”
“若不是胡惟庸的关系,他哪有机会进入中书省。”
李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与那个放荡不羁的胡尚杰毫无交情,
他们之间,
甚至,
还有旧怨未了。
“完全是自取灭亡。”
“真以为老朱家任用亲信,”
“也能轮到他们胡家沾光?”
“简直不知羞耻!”
“咎由自取!”
李善长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他小心翼翼,谨慎行事数十年,从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任用亲信。可胡惟庸不仅做了,还理直气壮,连涂节那样的人竟也能做到二品大员,实在出人意料。
此时,锦衣卫诏狱之内。
“查得怎么样了?”
朱涛懒洋洋地靠在椅上,望着邝广元淡淡问道:“三天期限已到,别告诉孤王,你还没查出任何线索。”
“回殿下。”
“属下已有发现。”
“那晚御史中丞杨奉曾到访胡相府邸。”
“根据锦衣卫密探回报,”
“当时并无异常。”
“但属下不信。”
“便将那名锦衣卫拿下严审。”
“最终从他口中得知,胡相府中的锦衣卫早已全部暴露,甚至都被收买。”
“属下随即召回京城所有锦衣卫,让那人指认同伙。”
“这些锦衣卫,曾是毛骧的部下!”
“而毛骧早已命丧黄泉!”
“如今他们无人庇护,唯有依附胡惟庸,才得以自保。”
“这番查探确实带来了一些重要线索。”
“胡惟庸曾在与杨奉密谈时,提及安南公主陈玉蓉以及安南使臣同时敏,其余细节则无从得知。”
“因此属下重新传唤了潜伏在杨奉府中的锦衣卫。”
“经严刑审讯,终于令其开口。”
“杨奉身边有一名隐秘护卫,名叫周远。”
“专司杨奉不便露面的事务。”
“此人行事极为狠绝。”
“惯用弯刀,出手从不落空。”
“杀人向来一刀毙命,从未有第二刀。”
邝广元将手中密报递呈给朱涛,随后抱拳禀告:“请殿下查阅,若获准许,属下即刻下令缉拿二人归案,绝不会让他们有片刻喘息之机!”
“不可轻举妄动!”
“若此事牵涉胡惟庸,暂且按兵不动!”
“除非你们能揪出他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
“眼下绝不能惊动他。”
“这个胡惟庸!”
“尚有用处,暂且留着!”
朱涛眼中虽闪过一丝怒意,但仍强自压下,随即招手示意邝广元上前:“今夜秘密拘捕杨奉与周远,务必不让胡惟庸察觉。这一夜,全权交由你处理。明日早朝之前,我要看到结果,可听明白?”
“属下明白!”
“定不负殿下所托!”
邝广元曾随张玉历练多年,自非等闲之辈。他眼中寒光一闪,随即转身离开诏狱。
“二哥。”
“没想到锦衣卫中竟也有欺瞒之举。”
“此事令人始料未及。”
“或许应彻查锦衣卫内部。”
“以免朝中藏有蛀虫。”
朱樉眉宇间露出几分不悦,随即朝朱涛抱拳说道。
“嗯。”
朱涛缓缓起身,他此时最想做的,是亲自去见陈玉蓉一面。他想弄清楚,那丫头手中所持的锦囊——刘伯温留下的锦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更关键的是,
刘伯温似乎早已预见同时敏必死无疑。
至于那所谓的卦象之术?
朱栢向来不以为然,但旋即又摇头叹息。
倘若真是刘伯温所布之局,那就不得不慎重对待。
毕竟,那位曾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谋士,可是有“一统江山”之誉。
使臣府邸。
“臣弟拜见二皇兄。”
朱橚见朱涛步入府中,连忙起身行礼。
朱橚此番是为陪伴未婚王妃而来,已在府中逗留多日。
即便锦衣卫尚未行动,
他已暗中调动京师护卫司一半人手,严密守卫使臣府邸。
“如此兴师动众?”
“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让京师护卫司的人撤走吧。”
“如果他们对王妃动手呢?”
“那你就得另寻佳偶了。”
朱涛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他心中有数,若胡惟庸真想除掉陈玉蓉,那晚死的就不会只是同时敏。由此可见,胡惟庸仍有顾虑。
“你那位未过门的王妃呢?”
“孤有话要问她。”
朱涛径直坐上主位,又对身旁的六弟朱橚说道:“这几日,带着你的周王妃进宫一趟。父皇与母后都想见见这位安南公主。”
“遵命。”
朱橚微微颔首。他知道,这话表面是礼遇,实则是要向安南传达一个信号——大明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参见摄政王殿下。”
“参见周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