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活下去,就有希望!”
八多木望着已存死志的脱因急忙说道,“一时的胜败不值一提,只要意志不灭,”
“嗯。”
“陛下不会怪你。”
“他依旧需要你。”
“只要你能回到草原。”
“重新集结力量!”
“终有一日能击败大明!”
“中原的历史上,有过无数这样的英雄。”
“虽然种族不同,文化各异。”
“但其中的含义你应该懂。”
“死亡无法解决问题。”
“活下去。”
“才是为了洗雪耻辱。”
开元王纳哈出也缓缓抬起头。
这个冬天让草原雪上加霜,但别无他法!
面对如此强悍的敌人!
所有人心里都笼罩着一层阴云!
谋略深远!
洞察先机!
几乎每一步都占据优势!
还有那如猛兽般的火器!
“哒哒哒”的声响响起。
顷刻间就带走数百将士的生命!
“我还有什么颜面。”
“回去见陛下。”
脱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但眼神中的绝望,却也减弱了几分。
的确。
自杀是懦夫的做法。
何况。
他们尚未被俘。
不必献出这份“忠烈”!
只要能活下来。
就有机会扭转局势!
“请罪。”
“陛下明白轻重。”
“你是统兵的大将。”
“你少有败绩!”
“你是我们北元最后的统帅!”
“陛下会理解。”
“而且我们也不容再输了。”
纳哈出看着眼前仅剩的数千北元骑兵,轻轻摇头说道:“陛下会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但绝不会有第二次,若再失败,我们才可以死以谢罪。”
“返回王庭!”
“回去请罪!”
“孤要再领兵而来,孤要击败他!”
“堂堂正正地击败他!”
“朱涛!”
“孤唯一的对手!”
“等着我!”
“这场齐王之争!”
“胜负尚未揭晓!”
脱因郑重地看向纳哈出,重重地点头,随后望了一眼长城方向,眼神中掠过一丝决意,便带着仅剩的数千骑兵,直奔北元王庭而去!
而此刻,太子东宫之中。
“嘭!”
“这群该死的淮西勋贵!”
朱涛猛地一拍桌案,目光如电,望向朱棡沉声问道:“朱亮祖可曾拿下?”
“尚无借口。”
“时机未到。”
“眼下不可轻举妄动。”
朱棡缓缓摇头。淮西勋贵退田之事乃朱元璋亲批,合情合法,若在此时对朱亮祖下手,岂非授人以柄?
“这混账东西真该千刀万剐!”
“身为朝廷重臣!”
“只知谋求私利!”
“怎就不想想摊丁入亩对天下百姓的好处!”
“实在可恶至极!”
朱棣也愤然点头,眼中怒火翻腾。同姓朱,却无半分为大明着想之意!
“还有胡惟庸。”
“老二。”
“你不是已说服他?”
“今日朝堂之上,他为何一声不吭?”
朱标神色微沉,转向朱涛说道:“若非胡惟庸所为,我也不信。如今他已是淮西勋贵之首,若非他授意,恐怕另有其人。”
“此事不怪胡惟庸。”
“朱亮祖背后是朱文正。这位皇兄当年随父皇征战天下,立下赫赫战功。”
“如今镇守南疆,才是真正的淮西勋贵之主。”
“胡惟庸算得了什么!”
“他荒淫无度到何种地步?”
“锦衣卫接连三次奏报。”
“父皇却始终沉默不语。”
“仅亲笔写下三封书信,略作训诫。”
“你想一想?”
“若朱亮祖抬出这位皇兄,父皇还能责罚吗?”
“所以我才让胡惟庸闭口。”
“此事暂且不提。”
“等我们商议妥当后再作定夺。”
朱涛微微摇头。朱文正的确嚣张跋扈,不识几个大字,却身居大都督之位,手握南疆重权,几乎与封王无异。
不过朱文正也注定无法封王!
朱元璋虽疼爱这个侄儿,但其行事荒唐,早已惹下不少祸端!
“又是这位皇兄。”
“老朱家怎会出这种败类。”
“不愿出力便罢,偏偏总来添乱!”
“要不我亲自去一趟南疆!”
“将他拿下问罪!”
“就算父皇怪罪!”
“顶多一死!”
朱棣眼中怒意更盛,望着朱标兄弟二人喝道:“我有四位兄长在,父皇未必会杀我。让我带着六扇门去查南疆府,若证据确凿,可当场处决,有皇权特许!”
“老五。”
“孤给你一道密令!”
“你与你四哥一同前往。”
“锦衣卫与六扇门联手出动。”
“孤与大哥会替你二人隐瞒父皇。”
“去南疆府仔细查查朱文正。”
“要是真罪大恶极!”
“就地处决!”
“我和大哥会为你们做主!”
朱涛和朱标眼中一亮,这法子虽有些莽撞,倒也说得过去。侄子再亲,终究比不上亲儿子。
更何况老朱的那位侄子。
实在不是个东西。
不如直接杀了!
推行摊丁入亩。
世家与富商无权反对!
敢有异议者。
按叛国处置!
抄家灭族!
便是如此!
但朝中诸臣确实得思量一番。
因他们各家皆有朱元璋赏赐的勋田。
一旦缴税。
等于割他们心头肉!
自然不肯答应!
而勋田最多之人。
正是朱文正!
这也就是朱亮祖手中最大的依仗!
保命的靠山!
只因一旦牵涉朱文正。
朱元璋便会立刻软下心来。
毕竟。
那是老朱唯一兄长的子嗣!
而兄长早已去世。
对这侄儿格外疼爱。
哪怕犯下累累罪行。
闹到朝堂之上。
依旧毫发无损!
唯独朱文正!
“永嘉侯。”
“你这般举动,未免太出格?”
“当众反驳太子与摄政王。”
“难道你真不怕掉脑袋?”
六安侯王志坐在永嘉侯朱亮祖府中,缓缓摇头说道:“当今太子宽厚,摄政王强势,二人共掌朝政,你怎敢做出此等大逆之举?”
“嗯?”
“六安侯。”
“你以为我真想与两位殿下作对?”
“还不是为了我们整个淮西勋贵!”
“当初陛下赐勋田予我们。”
“如今两位殿下一声摊丁入亩。”
“就是要断我们财路。”
“你觉得能答应吗?”
永嘉侯朱亮祖冷冷望了王志一眼,语气毫不客气:“这一步若不是逼到头上,我也不会迈出。淮西勋贵中,我们的田产最多。即便俸禄稍增,又能增多少?可摊丁入亩一出,我们要损失多少,王侯爷该明白。”
永嘉侯朱亮祖冒天下之大不韪。
却也是为保全淮西勋贵之利!
否则。
即便他背后有朱文正撑腰。
也不敢与两位殿下正面冲突!
但勋田带来的利益实在太过巨大。
迫使他们不得不反抗!
“可是永嘉侯,这摊丁入亩。”
“恐怕难以阻止。”
“就算你今日反驳两位殿下,惹得他们震怒退朝,这事也绝不会就此罢休。”
六安侯王志仍不认同。
即便眼下反对。
恐怕也无力回天。
这摊丁入亩。
必会推行到底。
就凭两位殿下的脾性!
此事绝不会就此作罢!
再者,所行本就是利国利民之举!
自然不会轻言收手!
“本侯已修书一封,快马加急送往南江王府。”
“这‘摊丁入亩’之策,势在必推。”
“唯有一点,官员之赋税必须免除。”
“俸禄不涨也无妨。”
“但勋贵之田税,绝不能增!”
朱亮祖眼中精光闪动,这才是他真正的后手!
而他口中所提的南江王,
正是大名鼎鼎的朱文正!
乃太祖朱元璋亲侄!
有他作为后盾,
岂是胡惟庸、李善长之流可比?
什么丹书铁券?
在朱文正面前,根本不足挂齿!
真正敢违逆圣意之人,
唯有朱文正!
“原来竟是南江王!”
“那就无须担忧了,有他在,你自可无虞。”
“两位殿下终究还是顾念皇室血脉。”
“也不会太过逼迫。”
六安侯王志终于恍然,朱亮祖背后竟有朱文正撑腰,难怪敢在奉天殿上肆无忌惮,却仍能全身而退。
“如今我淮西勋贵之中,真正能说话的,
便是南江王朱文正!”
“此人并非不愿争,只是不愿与徐达等人争。”
“否则。”
“以他的威望与功绩!”
“辽东、漠北之战,又怎会轮到冯胜与蓝玉?”
“说白了。”
“此人早已功高盖世,对权势早已无欲无求。”
“更兼他是皇室长兄,地位尊崇,行事又从不招惹是非,自然不会引起几位殿下的忌惮。”
朱亮祖对此看得很透。
“摊丁入亩”固然重要,
但与朱元璋所珍视的骨肉亲情相较,
两者之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只要朱文正稍一开口,
此事太祖必会重新思量,
是否真值得为此与亲族翻脸?
再者,只要承诺“官员永不加税”,
便可顺势收场,
风波自然平息。
可他却未曾料到,此举实为妄图以小智谋大势!
“摊丁入亩”,其意义深远无比,
岂是朱元璋愿不愿的问题?
就算老朱不愿,
怕也由不得他做主!
就算朱文正死在其中,
此策也终将推行!
而此时,坤宁宫中,
“不行!”
“绝不可以!”
“你们俩,绝不能动文正!”
“你们两个小子的脾气,咱清楚得很!”
“你们皇兄做了些什么,咱也明白!”
“但他可是咱哥哥留下的血脉!”
“咱不指望你们对他多加照拂。”
“但绝不能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