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消防通道，隔绝了急诊大厅里山呼海啸的嘈杂和那几乎要融化穹顶的金色神光。
空气里只剩下消毒液刺鼻的味道，混合着角落里黑色垃圾桶散发出的、食物腐败后的酸馊气。
头顶那盏接触不良的应急灯，“滋…滋…”地响着，绿惨惨的光忽明忽灭，
把秦无忌和周汐颜的影子在粗糙的水泥墙上拉扯得忽长忽短。
秦无忌脚步没停。
他黑色的运动鞋踩在冰冷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回响。
周汐颜紧跟着他，高帮帆布鞋几乎落地无声。
她那双杏眼警惕地扫视着通道前后，漫画腿绷起流畅而警觉的线条。
视野里，最后一条系统提示刚刚淡去：
【系统吐槽（00后电子功德版）：芜湖~
宿主大大！榨汁技术哪家强？魔都医院找老秦！
建议宿主申请‘畜生牌充电宝’专利，专利号我都想好了：Sb666，专治各种不服嘎嘎嘎！
‘畜能宝，榨干每一滴恶念！’（注册商标金光闪闪.jpg）】
秦无忌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种垃圾话，听多了只想让它物理闭嘴。
“医院不能待了。”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把薄刃划过空气，“外面估计全是手机。”
周汐颜点头，马尾辫轻轻一甩：
“热搜绝对爆了，#魔都现神迹天碑#，#保安爷爷起死回生#，那几个畜生的衰样肯定也传遍了。”
通道尽头，厚重的防火门紧闭着。秦无忌的手刚搭上冰冷的金属推杆——
【叮！】
尖锐的系统提示音，猝不及防在他和周汐颜的脑海里同时炸开！声音大得堪比广场舞神曲开场锣。
【警告！警告！警告！】
【高能畜生雷达侦测到强烈‘油腻恶念’波动！】
【目标定位：正前方五十米，医院后巷西侧入口，“老王头烧烤摊”区域！】
【畜生种类识别：‘无骨鸡爪’变种！危险等级：LV.3（集群）！特征：夜晚出没，极度油腻，光膀扰民，随地大小便（精神层面）！】
【数量：5！】
【状态：正在对一位微不足道的‘城市清道夫’（环卫工）进行‘精神污染’攻击！
罪恶滔天！
建议宿主立即前往执行‘垃圾分类’（物理）程序！】
【系统补充（电子功德慈悲版）：哎呦我去！
刚榨完一批充电宝，又来送外卖？
宿主大大，这波是买五送一啊！正义的KpI这不就刷起来了嘛！冲！】
秦无忌眉头都没皱一下，手上发力。
“嘎吱——”
沉重的防火门被推开一条缝。傍晚混杂着汽车尾气、食物油烟和城市特有尘埃味道的热风，猛地灌了进来。
同时灌进来的，还有一阵极其嚣张刺耳的哄笑和粗鄙不堪的辱骂。
“老棺材瓤子！你特么眼瞎啊？没看见哥几个在这喝酒吹牛逼呢？你那破扫帚戳到老子的鞋了！
阿迪王！懂不懂？踩脏了你赔得起吗？”
“滚滚滚！赶紧滚！一身酸馊味，熏得老子串都吃不下了！妈的，真晦气！”
“跟他废什么话！捅他！看他敢不敢挡路！”
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充满了酒精浸泡后的浑浊和戾气。
周汐颜一步抢出，和秦无忌并肩站在了后巷边缘。
眼前景象，瞬间点燃怒火。
巷子不算宽，昏暗的路灯下，支棱着一个挂着“老王头烧烤”霓虹灯牌的简陋摊子。
油腻腻的矮桌旁，歪歪斜斜坐着五个赤膊男人。
个个挺着油腻的啤酒肚，皮肤在灯光下泛着猪肝色的油光。
头发黏腻地贴在头皮上，脖子上夸张的大金链子随着他们粗鲁的动作晃荡。
桌上一片狼藉。竹签、空啤酒瓶、花生壳、油腻的餐巾纸堆得像小山。残汤剩水淌了一地。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橙色环卫服的老大爷，正费力地想把摊子旁边堆积的垃圾扫进簸箕。
他那把半旧的扫帚，离其中一个赤膊男伸在过道上的脚，至少还有半米远。
可那五个醉醺醺的男人，显然把这当成了挑衅。
“听见没？让你滚！”
一个剃着青皮头、胸口纹着一条歪歪扭扭带鱼的男人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油腻腻的竹签，
劈头盖脸就朝老人脸上戳过去！
“再碍眼，给你扎成筛子！”
他的动作凶狠蛮横，充满了对弱势者肆无忌惮的欺凌快感。
另外四个哄笑起来，拍着油腻腻的肚皮，等着看好戏。
老大爷吓得面无人色，慌忙举起扫帚格挡，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就在那油腻的竹签尖即将戳到老大爷眼睛的前一刹！
“咻——！”
一道飒到了极致的黑影，带着劲风，几乎撕裂了巷子里浑浊的空气！
是周汐颜！
她根本没给秦无忌抢先的机会。
漫画腿绷紧，发力！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黑色劲箭，瞬间掠过几米的距离！
没有花哨的招式。
只有纯粹的速度和力量。
那只线条完美、充满了爆发力和美感的长腿，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凌厉的黑影！
闪电般扫踢！
目标：青皮带鱼男握着竹签的那条胳膊！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清脆的“咔嚓”骨列脆响！
“嗷——！”
青皮男的惨叫瞬间撕裂了小巷的喧嚣。
他整个人像个被抽飞的陀螺，原地转了半圈，那只握着竹签的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
油腻的竹签早就脱手飞出，插进了旁边油腻腻的泔水桶里。
他剩下的尖叫，被一只更快的帆布鞋底狠狠堵回了喉咙里。
周汐颜落地，轻盈得像片羽毛。
她看都没看被她一脚踹飞、撞翻桌椅、滚在垃圾堆里痛苦抽搐的青皮男。
那双好看却冷得像冰的杏眼，扫过剩下四个惊呆的光膀畜生。
“喂，”她声音清脆，带着点不耐烦的嘲弄，“你们是一起上，还是排队领号？”
那四个男人这才反应过来。酒精上头混合着同伴被打的暴怒。
“弄死她！”
“妈的臭娘们！”
“抄家伙！”
啤酒瓶碎裂的声音响起。剩下的四人抓起手边油腻的空酒瓶、板凳腿，
甚至直接抓起桌上的烧烤铁签，面目狰狞地扑了上来！
油腻的汗水和酒气随着他们的动作甩出，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周汐颜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她身体微沉，重心压低，像一头即将扑击的猎豹。
就在这时。
“汐颜。”
秦无忌平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让开点。”
周汐颜几乎是本能地向侧面滑开一步。
秦无忌上前半步。
他甚至没有看那些怪叫着扑上来的油腻畜生。
目光越过他们混乱的身影，落在那个靠着墙角、脸色煞白、瑟瑟发抖的环卫老大爷身上。
老人浑浊的眼中，只有被欺凌的恐惧和无助。
秦无忌的右手，随意地抬了起来。五指张开，对着那四个狂奔而至的光膀畜生。
“系统，充电宝套餐。”他心里默念，毫无波澜。
【系统（00后功德客服狂喜音）：得嘞！
尊贵的VIp宿主！‘榨汁二号’到‘五号’畜生充电宝已为您准备就绪！
订单确认！
高压‘电子功德’正在配送中！请注意查收！（订单跟踪金光闪闪.gif）】
刹那间！
“噼啪——！”
数道细密刺眼的金色电弧，毫无征兆地从秦无忌张开的五指间迸射而出！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金色毒蛇，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
速度太快了！
快到那四个光膀畜生脸上的狰狞凶狠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成惊愕！
金色电弧精准无比地缠绕上去！
不是抽打，而是缠绕！如同最灵活的藤蔓，瞬间缠住了他们的脖子、腰腹、手臂和大腿！
“呃啊——！”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电…电死我了！”
凄厉的、混杂着极度痛苦和恐惧的惨嚎同时爆发！比刚才青皮男的叫声恐怖十倍！
金色电弧疯狂跳跃！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剧烈的抽搐和一股焦糊的蛋白质气味。
油腻的皮肤在电光下剧烈痉挛，翻起了恶心的褶皱。
四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瞬间变成了四团在地上疯狂扭动、冒着青烟的焦黑人形肉块。
他们身上的黑气，浓郁得如同实质化的墨汁，在金色电弧的缠绕下，被强行从扭动的身体里抽离、拉拽出来！
恶念！纯粹的、油腻的、令人窒息的恶念！
金色的电弧仿佛变成了高效的抽油泵，贪婪地汲取着这些肮脏的“燃料”。
黑气被强行压缩，顺着电弧流淌，最终汇入秦无忌的方向，消失在他摊开的掌心深处。
恶念抽取的痛苦，让他们连完整的惨叫都发不出来，只剩下嗬嗬的、如同破风箱即将散架般的抽气声。
身体像扔进滚油锅的活虾，剧烈地弹跳、蜷缩，口水混合着白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淌下，
在油腻的地面上积起一小滩污秽。
烧烤摊油腻的灯光下，这一幕诡异而震撼。
周汐颜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看着地上那五个形态各异但同样不堪的人渣充电宝，小声嘀咕：
“无忌，这波……算谁的KpI啊？我撂倒一个，你打包四个。”
秦无忌没看她，目光依旧平静。他随手一挥，
那几道依旧在“滋滋”作响、疯狂榨取最后一点恶念价值的金色电弧倏地消失。
地上只剩下五具还在微微抽搐、彻底丧失行动能力、散发着异味的人形垃圾。
“打包费。”秦无忌吐出三个字。
【叮！】
【系统提示（金光闪闪带音效）：‘无骨鸡爪’充电宝套餐（LV.3*5）榨汁完毕！】
【获得纯净功德能量：500，000点！】
【‘初级功德池’蓄能进度：95%（即将溢出！宿主大大快升级扩容啊！）】
【被动技能‘老六光环（初级）’熟练度+15%！（同级偷袭成功率+30%，遇见LV.6以下恶畜，不讲武德就是爽！）】
【‘善恶透视眼’经验值+2000！（洞察力Up！模糊感知近期重大‘善\/恶业’碎片画面概率提升！）】
【系统吐槽（电子功德狂喜乱舞版）：芜湖！
宿主大大你是懂进货的！
这波稳赚！建议下次瞄准‘午夜嚎叫型’畜生（广场舞扰民版），量大管饱，功德多多！】
秦无忌面不改色地屏蔽掉系统弹窗。
他走到那吓呆了的环卫老大爷面前，掏出两张干净的百元钞票，塞进老人冰凉颤抖、布满老茧的手里。
“大爷，换个地方做吧。这里，”他指了指一片狼藉的现场，“得清理一下。”
老大爷看着手里崭新的钞票，
又看看地上那五个刚才还不可一世此刻却像死狗一样的畜生，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
“谢…谢谢…好人啊…谢谢…”
他不敢多留，顺着墙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周汐颜走过来，杏眼里带着点小得意，用手肘轻轻撞了下秦无忌的胳膊：
“喂，秦老板，充值送的打包费服务不错嘛。下次分我一个充电宝玩玩？”
她身上还带着刚才动手时那股子飒爽劲儿，微扬的下巴在昏暗光线下线条分明。
秦无忌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医院的混乱、巷子的污浊，似乎都成了她此刻飒爽明艳的陪衬。
“行。”他应了一声，声音不高，却有种奇特的穿透力，“下次让你先挑。”
周汐颜嘴角翘起的弧度清晰可见，那双漫画腿仿佛都跟着主人愉悦的心情轻轻晃了一下。
巷子深处，那扇消防门旁的阴影，似乎更深了。
一根啃得只剩最后一颗山楂的糖葫芦竹签，被一只涂着暗红蔻丹的纤纤玉指捏着，轻轻摇晃。
黑有常慵懒地倚着冰冷的墙壁，旗袍勾勒出的曲线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透过消防门上的小小玻璃窗，
将巷子里的“充电宝”回收现场和秦无忌、周汐颜那点小小的互动，尽收眼底。
嫣红的唇瓣，沾着点晶莹的糖霜，微微开合。
“废物回收……效率倒是挺高。”她声音含混，带着糖渍的黏腻感，慵懒里透着冰冷的审视，
“连垃圾都分类处理了……秦无忌，你这‘环保卫士’，做得还挺到位？”
阴影里，另一个纤细的身影缩得更紧了。
白问天。
她低着头，双手死死地绞着自己黑色劲装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肩膀细微地颤抖着。
刚才巷子里金色电弧肆虐、恶念被强行抽离时那些畜生发出的绝望呜咽和恶臭…
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是因为恐惧那种场面，而是……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穿过门上的小窗，落在那个站在巷子里、身姿挺拔如松的男人侧影上。
记忆的碎片，如同狂暴的潮水，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刀光剑影。毒镖撕裂空气的尖锐啸叫。
“小心！”少年清朗急切的呼喊。
然后是身体被狠狠撞开的力道。
她狼狈地跌倒在地，茫然抬头。
看到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挡在她面前，一支淬着诡异绿芒的短镖，精准地钉在了他的肩胛处！
少年挺拔的身躯晃了晃，脸上瞬间漫上一层可怕的青黑，却咬着牙，硬是没哼一声。
“问天…别发愣…快…”
他声音艰涩，带着剧痛的喘息。
那是秦无忌。前世的秦无忌。为了救她，他的贴身侍女……
一股尖锐的酸楚狠狠攫住了白问天的心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猛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
近在咫尺。
远在天涯。
今生，他是她的任务目标。是小姐黑有常势必要清除的“变数”。而她……
“看够了？”
冰冷危险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过耳廓。
白问天浑身一僵，猛地睁眼。
黑有常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手里的糖葫芦竹签，尖端还沾着一点暗红的糖渍，像凝固的血。
那根竹签，带着一丝冰凉和黏腻的触感，轻轻戳在了白问天苍白的脸颊上。
不是疼，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羞辱和压迫。
“怎么？”黑有常的声音慵懒依旧，却淬着寒冰，
“心疼你的旧主子了？还是说……
看到他和那个小丫头片子眉来眼去，酸了？”
白问天下意识地想摇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绞着衣角的手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黑有常凑近了些，红唇几乎要贴上白问天的耳垂，
呼出的气息带着山楂的酸甜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他挡了谁的路。”
“再有下次……”
黑有常收回沾着糖渍的竹签，嫣红的舌尖慢条斯理地舔过那点暗红，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如刀锋，
“我不介意亲手帮你……挖掉那双不听话的眼睛。”
白问天身体猛地一颤，死死咬住了下唇内侧的软肉，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她强迫自己低下头，不敢再看巷子里的方向，也不敢再看黑有常那双能吞噬一切的黑眸。
巷子里，秦无忌和周汐颜正准备离开这片狼藉。
突然！
【嗡——！】
一声低沉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秦无忌和周汐颜的脑海里同时炸响！
不是系统的电子音，更像是某种古老巨兽濒死前的悲鸣！
紧接着！
“轰！！！”
两人头顶上方，医院大楼靠近急诊室区域的夜空，猛地爆开一团极其黯淡、极其不祥的血色光芒！
那光芒扭曲着，翻滚着，瞬间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无比巨大的虚影——
正是急诊大厅里那座刚刚显圣的功德金碑！
但此刻，它变得截然不同！
神圣的金色光芒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雪红！
碑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疯狂蔓延的漆黑裂纹！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一行行扭曲、狰狞、如同燃烧血泪写就的巨大文字，带着毁灭的气息，
在雪碑虚影上疯狂闪烁、跳动，每一次闪烁都仿佛重锤狠狠砸在两人的灵魂之上：
【警告！侦测到超高强度‘畜生道’异常波动！】
【坐标锁定：魔都市中心区域，‘天使摇篮’妇产医院！】
【目标种类识别：宗师级！‘巨婴畜生’！】
【状态：苏醒波动！】
【危险等级：灭城（mAx）！】
【极度致命！极度致命！极度致命！】
雪色文字疯狂刷屏！
那巨大的雪碑虚影猛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碎列声！
漆黑的符文如同无数挣扎的蛆虫，在碑体裂缝中疯狂涌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堕落、怨毒、无尽贪婪和毁灭欲望的恐怖气息，
如同无形的海啸，轰然从市中心某个方向爆发开来！
这气息并非物理冲击，却比刀子更锋利，直接切割灵魂！
秦无忌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