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咖啡馆的空气，带着烘焙豆子的焦香和廉价香薰的甜腻，黏糊糊地糊在人脸上。
秦无忌一眼就锁定了临窗卡座。
目标：林小雨。
系统界面像个弹幕狂魔，在她头顶疯狂刷新：
【状态：pUA后遗症·深度抑郁debuff（持续掉血ing）】
【心理防线：薄如蝉翼（一捅就破）】
【弱点关键词：母亲医药费、债务恐惧、自我否定mAx】
“啧，”秦无忌在脑内频道跟系统唠嗑，“这血条掉的，比双十一零点抢优惠券还快。”
【系统（00后杠精附体）：宿主大大，你这关注点很清奇啊！
重点是她头顶那快秃噜皮的‘伪善寄生虫’标记好吗？LV3老畜生张善仁的‘杰作’！要不您老先给她奶一口心灵鸡汤？】
“奶个锤子，”秦无忌嗤笑，“我只负责放血，给畜生放血。”
周汐颜挨着他，细腰一拧就拐进旁边空位。
杏眼微眯，扫过林小雨。
那姑娘缩在卡座最里面，像只受惊的鹌鹑。
脑袋快埋进面前那杯凉透的拿铁里。
手指无意识抠着杯沿，指节发白。
“可怜见的，”
周汐颜压低声音，带着火气，“被那老畜生当提线木偶玩呢！”
漫画腿在桌下不爽地晃了晃，帆布鞋尖差点踢到秦无忌小腿。
秦无忌没躲。
痛觉还在提醒他后背那道被“清道夫”能量擦过的伤。
目光却像精准的手术刀，剖开林小雨强撑的平静。
透过那层“伪善寄生虫”的微弱闪光，他看到更深处的东西——
绝望。
浓稠得像化不开的沥青。
死死包裹着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火苗。
那是……不甘？
“突破口不在绝望，”秦无忌在脑中对系统说，“在那点不甘心。放大它。”
【系统（亢奋搓手）：得令！上才艺！‘深度共情’被动光环已开！友情提示，
宿主你现在在她眼里，亲和力+999，帅得堪比刚打完篮球的白月光学长！请开始你的表演！（温馨提示：装逼适度，翻车自负哦亲）】
秦无忌起身。
走向林小雨的卡座。
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笃笃声。
林小雨受惊般猛地抬头。
一双红肿得像桃子的眼睛，撞上秦无忌的目光。
她下意识想躲闪。
可怪事发生了。
那陌生男人眼神干净，像秋日正午晒透的湖水。
暖意悄无声息渗透过来。
紧绷的肩膀，莫名松了一丝。
“打扰了，”秦无忌开口，声音不高，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看你脸色不太好，需要帮忙吗？”
他指了指她对面的空位，“介意我坐这儿？就一会儿。”
林小雨喉咙发紧，想摇头。
拒绝的话却卡在嘴边。
那目光里的暖意太真实，像溺水时忽然抓住的浮木。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秦无忌坐下。
余光瞥见周汐颜在不远处托着下巴，大眼睛亮晶晶满是看好戏的兴奋。
【系统（实时弹幕）：宿主666！开局一张脸，输出全靠骗…啊不是，全靠魅力！小姐姐防御-50%！】
秦无忌没理系统的贫嘴。
注意力集中在林小雨身上。
她桌上除了冷掉的咖啡，还有一本翻开的硬壳笔记本。
露出里面娟秀的字迹和……一张夹在扉页的照片。
秦无忌的“善恶透视眼”瞬间聚焦。
照片被系统高亮标记解析：
【关键道具：‘亲情锚点’（重度封印状态）】
【人物：林小雨&母亲（晚期尿毒症患者）】
【拍摄地点：星海市第一医院住院部楼下小花园】
【时间：约一年前（张善仁‘慈善介入’前）】
【状态：母女笑容灿烂，阳光充沛（情感能量峰值）】
秦无忌心中了然。
这就是那点“不甘心”的火种藏身之地。
“照片里是你妈妈？”秦无忌声音放得更缓，像怕惊扰了什么，“笑得真温暖。”
林小雨身体一颤。
像被一根针猛地刺到痛处。
她飞快地伸手想把照片盖住。
秦无忌却比她快一步，手指轻轻点在了照片边缘。
动作不带任何侵略性。
“阿姨的气色，那时候看起来还不错。”他继续说，目光温和地落在照片上，“现在呢？好些了吗？”
轰！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猛地捅开了林小雨竭力封堵的情绪闸门。
“好…好什么啊……”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砸在桌面上，洇开深色的斑点。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治疗费…就是个无底洞…我…我撑不住了…”
积压的委屈、恐惧、绝望，在这一刻找到宣泄口。
她甚至忘了眼前只是个陌生人。
“那位张理事长？”秦无忌适时引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问，
“他不是一直在资助阿姨的治疗吗？仁爱基金会，名声很响。”
“资助？”林小雨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里迸射出难以置信的愤怒和耻辱，“那是资助吗？那是…那是锁链！”
“他帮我垫付了医药费，我感激他…可他…他要的根本不是感激！”
她手指死死攥着那张照片，指尖用力到发白，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又像是烫手的烙铁。
“他逼我签的那些文件…根本不是什么‘感恩协议’…”
她声音哽咽，带着绝望的泣音，“那是债！永远还不清的债！利息高得吓死人！
他说…他说我要是不听话…就立刻中断妈妈的治疗…还要起诉我诈骗慈善款…”
秦无忌安静听着。
眼底寒意凝结。
利用至亲的性命做成枷锁，拴住猎物以满足私欲。
好一个“慈善家”！
畜生等级LV3？系统还是判轻了！
【系统（怒刷存在感）：淦！血压上来了！这老畜生玩得也太埋汰了！比游戏里开挂抢boSS还无耻！
宿主，证据链关键拼图GEt！录音模式已开启（无损高清版）！审判点数+50！这波不亏！】
秦无忌没理会系统的聒噪。
他看到林小雨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一个没有备注、但系统瞬间标红闪出骷髅头警示的号码跳了出来——
【警告！‘伪善老畜生’张善仁来电！】
【预测通话内容：安抚\/施压\/夜间‘辅导’邀约（风险极高）！】
林小雨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惊恐地看着嗡嗡震动的手机。
身体筛糠般抖起来。
那是催命的铃声！
就在她颤抖着手指要滑向接听键的那一刻——
一道纤细的身影鬼魅般闪了过来。
“哟，电话响了？我帮你接！”
周汐颜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漫画腿一勾旁边的空椅，利落坐下。
在秦无忌和林小雨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她白皙的手指闪电般划过屏幕。
免提！
动作行云流水，潇洒得不像话。
嘟——
通话接通的声音在安静的咖啡馆角落格外清晰。
“喂？小雨？”
一个刻意放得低沉、充满“磁性”的中年男声传了出来。
背景音是舒缓的钢琴曲和隐约的碰杯声，显然身处某个高档场所。
正是张善仁！
“今天的‘心灵沟通’感觉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吧？”
张善仁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关切，“你就是心思太重，总爱钻牛角尖。要相信张叔叔，困难都是暂时的……”
林小雨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汐颜却对她俏皮地眨了下左眼，做了个“嘘”的口型。
“对了，”张善仁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暧昧不清，
“晚上九点，‘老地方’。张叔叔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顺便…再好好开导开导你。
你最近状态下滑得厉害，这样不行啊小雨，你妈妈那边……”
他刻意停顿，留下巨大的、无声的威胁。
咖啡馆这一角，空气死寂。
录音图标在秦无忌视网膜上疯狂闪烁。
林小雨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汹涌而出，屈辱和愤怒让她全身都在颤抖。
周汐颜杏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无声地用口型骂了句：“老畜生！”
秦无忌面无表情。
很好。
公开处刑的弹药，备足了。
眼看张善仁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地“开导”…
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按在了挂断键上！
动作干脆利落。
世界瞬间清净。
林小雨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只看到秦无忌收回手指，脸上没什么表情，
却像一座沉默的山，压下了所有的污浊和噪音。
“看到了吗？”秦无忌看着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奇异的力量，“你的锁链，是他亲手给你套上的。套着枷锁的感恩，叫奴役。”
他推过去一张纸巾。
“要不要，”他问，“亲手砸碎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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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之巅。
黑有常手里的，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小木棍。
她晃荡着小腿。
目光穿透几百米的距离和厚厚的玻璃幕墙，精准地落在星语咖啡馆那个角落。
嘴唇上还沾着亮晶晶的糖絮。
“哎呀呀……”
软糯的嗓音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孩童般的失望。
“小问天，”她没回头，“你看，他们又在玩好玩的游戏了。”
“又是两个人一起玩……”
背后的阴影里。
白问天依旧跪着。
左肩的伤口被简单处理过，不再流血。
听到黑有常的话，她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
作战服坚韧的布料被指甲刮擦，发出细微的嘶啦声。
牙齿没有咬嘴唇。
她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针扎似的疼。
摩天楼顶的风很大。
吹乱了黑有常粉蓝色的双马尾。
她忽然抬手。
将手里那根光秃秃的棍，朝着咖啡馆的方向，轻轻一弹。
小小的木棍如同离弦之箭！
瞬间撕裂空气！
带着尖锐的厉啸，射向下方灯火璀璨的城市！
目标——
星语咖啡馆！
秦无忌！
——
------
咖啡馆里。
林小雨还在巨大的冲击和秦无忌那句“砸碎它”中挣扎，心神剧震。
【系统警报（血红大字刷屏）：警告！警告！警告！】
【高能打击来袭！】
【能量属性：精神湮灭（微量）】
【载体：普通木棍（已被超高速赋予湮灭效应）】
【发射源：摩天大楼顶端（‘黑有常’玩具攻击）】
【预计抵达时间：0.5秒！】
【威胁等级：宿主擦伤级（侮辱性极强！）】
秦无忌瞳孔骤然收缩！
身体本能早于思维做出反应！
他一把按住旁边还处于“战斗看戏状态”的周汐颜脑袋，猛地往下一压！
“低头！”
同时另一只手抄起桌上林小雨那杯冰冷的拿铁！
手腕一抖！
哗啦！
大半杯咖啡泼向斜上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扭曲。
一道模糊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灰影！
如毒蛇吐信！
穿透咖啡馆厚厚的双层玻璃！
没有碎裂声！
玻璃上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的、筷子粗细的圆孔！
灰影直射秦无忌眉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
那泼出去的褐色咖啡液，恰好形成一道不规则的幕帘！
噗嗤！
一声轻响。
灰影射入咖啡液幕！
携带着恐怖动能和湮灭气息的木棍，瞬间被粘稠的液体阻滞！
速度骤减！
轨迹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偏移！
啪嗒！
一根湿漉漉、沾满咖啡渍的小木棍，力道尽失，软绵绵地掉在秦无忌面前的桌面上。
无力地滚了半圈。
停下。
杯壁上，一滴褐色的咖啡液，缓缓滑落。
滴答。
落在桌面的浅色木纹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咖啡馆里其他角落的客人，浑然不觉。
背景音乐依旧舒缓。
只有卡座这边的三个人。
周汐颜被按着脑袋，杏眼圆睁，看着桌上那根滴着咖啡的小木棍，有点懵。
林小雨也茫然地看着桌上的“凶器”，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秦无忌缓缓松开按着周汐颜的手。
后背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他盯着那根湿透的木棍。
【系统（心有余悸）：卧…槽…！宿主你这波咖啡挡导弹的操作…骚断腿啊！】
【临时领悟：‘液体护盾（咖啡限定版·新手入门）’熟练度+10%！】
【战斗意识评估：S（险境装逼王）！】
秦无忌没理会系统的彩虹屁。
他抬眼。
目光穿透咖啡馆的玻璃，越过霓虹闪烁的街道，投向城市中心那幢最高的、如同黑色利剑般刺入夜空的摩天大楼顶端。
视野尽头。
那双在视网膜深处被“善恶透视眼”极限放大的、属于黑有常的星眸里……
清晰的兴趣。
浓烈得像化不开的墨。
……以及一丝孩童恶作剧被打断的、纯粹的…
不爽。
秦无忌收回目光。
拿起桌上那张湿漉漉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溅到手指上的咖啡渍。
“看来，”他对着空气，也对着那高高在上的注视，扯了扯嘴角，“有人嫌这场戏太短，想加钱点播了。”
他看向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林小雨。
抛出了真正的钩子：
“想砸锁链？”
“光录音可不够。”
“张善仁手里那份能把你和你妈彻底打入地狱的‘债务协议’原件……”
“想不想知道，”秦无忌眼神锐利如刀锋，刺破她眼中的迷茫，“它藏在哪儿？”
林小雨呼吸猛地一窒！
周汐颜眼睛唰地亮了！
——
城市之巅。
寒风呼啸。
黑有常粉嫩的舌尖舔过沾着糖絮的唇角。
星眸里映着城市遥远的灯火，也映着咖啡馆里那个挑衅般抬眼看来的身影。
“呵……”
一声轻笑消散在风中。
她晃荡的小腿停了下来。
双手撑着冰冷的水泥边缘，娇小的身体轻盈地站了起来。
粉蓝色的双马尾在风中狂舞。
“小问天。”
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
阴影中紧绷的身影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