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血红倒计时,又跳!
00:04:56!
黑雾。浓得比姬有道的心还黑。沉得像灌了铅!死死糊在奢华病房的墙壁、天花板、每一寸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滋啦!
最后一点仪器幽光,灭了。彻底黑暗。只有那疯狂闪烁的血红倒计时,像个催命符,印在视网膜上,烧得人眼球生疼。
嘀嘀嘀嘀嘀——!!!
警报声?不!是特么一万只指甲刮黑板!刮骨!刮魂!
“姬有道!你他妈在共享单车上喷了什么?!” 秦无忌的声音在黑雾里炸开,
像砂纸在磨刀石上硬蹭,每个音节都带着火星,燎得空气燥热!他眼底金光暴涨,像两盏探照灯,死死钉在病床上那滩蠕动的肥肉上。
视线穿透油腻皮囊,直达胸腔深处——
咕叽…咕叽…
那颗搏动着的玩意儿!腐烂发霉!脓疮覆盖!腥臭粘液包裹!每一次抽搐,都挤出几缕粘稠如石油的黑气!而在那污秽心脏的核心,竟死死嵌着一个——
二维码?
一个扭曲、变形、边缘不断蠕动、仿佛由无数细小蛆虫构成的诡异二维码!
嗡!
【天罚系统】的提示,带着高压电的滋滋声,直接轰进秦无忌脑髓:
【锁定关联罪恶源!】
【次级目标:共享单车喷绘污染源(代号:涂鸦者)】
【核心罪恶:传播信息瘟疫!精神毒害!】
【恶念共振指数:97%!高度危险!】
【审判优先级:强制提升!立即执行!】
【失败惩罚:污染扩散!区域精神崩坏!】
“共享…单车?” 病床角落,周汐颜死死捂着耳朵,试图隔绝那刺穿脑仁的警报。
她那双漫画腿绷得笔直,杏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悸。“他?一个躺着的废物…还能去喷小广告?”
她声音发颤,带着点破音。
秦无忌没回头。目光如烧红的钢钎,撬开姬有道那腐烂心脏里的二维码信息流。冰冷的数据碎片瀑布般冲刷他的意识:
…深夜…散发着劣质油漆刺鼻气味的出租屋…
堆满墙角的蓝色、黄色共享单车…
廉价喷漆罐喷头堵塞时发出的“噗嗤”声…
屏幕上跳动的非法网站后台流量数据…
账户余额疯涨的数字…
还有…那扭曲二维码深处,无数被引诱点击后瞬间沉沦、精神被蛀蚀一空的空洞眼神…
像被吸干了灵魂的蝉蜕…
“他不用动。”
秦无忌的声音冷得像冰河下的石头,“他是‘大脑’。是‘服务器’。
下面,有跑腿的‘打印机’!”
他猛地抬头,金光穿透病房厚重的黑雾与墙壁,直射东南方向!
“找到了!一个活的‘打印机’!还在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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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黏糊糊的。带着城市特有的尾气和下水道返上来的温热馊味。
凌晨三点半。
“蓝海市东区,共享单车坟场”。
一个废弃工地围挡起来的巨大空地。
月光吝啬,勉强勾勒出堆积如山的单车轮廓,像一片钢铁荆棘组成的怪异森林。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橡胶老化味,还有一种…劣质油漆和化学稀释剂混合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滋——滋啦——
刺耳的喷漆声,规律地响起。像毒蛇在吐信。
一个干瘪的影子。
裹在一件脏得看不出底色、沾满各色油漆斑点的巨大工装外套里。
像个塞满了破布的麻袋。蹲在一辆倒下的共享单车旁。
手里,握着一个硕大的、银光闪闪的金属罐。喷头对着车座下方的三角区域。
呲——!
一道粘稠、猩红得发黑的漆液喷出!精准覆盖掉原本的二维码。
动作机械。精准。带着一种病态的专注。
新的二维码瞬间成形。
线条扭曲、黏腻,在昏暗光线下,竟隐隐泛着一层令人不安的油光。
仿佛有活物在底下蠕动。
“嘿嘿…嘿嘿嘿…”
干瘪的影子里,发出如同砂轮打磨骨头般的低笑。满足。贪婪。
他丝毫没察觉。
身后不到五米的阴影里,站着两个人。
秦无忌。周汐颜。
秦无忌的双眼,如同熔化的黄金。视线穿透那脏污的工装外套,穿透皮肉——
胸腔里,没有心跳。
只有一团疯狂旋转的、由无数细小二维码构成的黑色漩涡!
漩涡中心,一根近乎透明的、散发着姬有道病房那股腐朽腥臭味道的黑色精神丝线,
直刺虚空,遥遥连接着医院方向!
【确认!‘涂鸦者’分身!恶念傀儡!】
【审判模式:强制净化!】
系统的声音冰冷如裁决铁锤。
“嘶…”
周汐颜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抓紧了秦无忌的胳膊。
指尖冰凉。
“那…那还是人吗?” 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
“心…心都没了!像个…像个被遥控的喷漆机器!”
“是畜生。”
秦无忌吐出三个字。冰冷。笃定。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嗡!
一团炽白、纯粹、不带丝毫温度的光球,凭空浮现。
只有鸡蛋大小。却瞬间驱散了方圆数米的黑暗与污浊气息。
光芒流转,核心隐约可见一枚急速旋转的、由金色雷霆构成的古老符文!光芒映在他脸上,棱角分明,如同神只执掌刑律。
【初级天罚:净世雷光!启动!】
那团蹲着的“麻袋”猛地一僵!
喷漆的动作顿住。
极其缓慢地。
极其僵硬地。
像一个生锈的机器人,一节一节地扭过脖子。
工装兜帽的阴影下,一片漆黑。没有五官。
只有两点针尖大小、猩红如凝固血滴的光!
“嗬……”
非人的、如同破旧风箱漏气的嘶鸣,从那片黑暗中挤出。
下一秒!
那干瘪身体爆发出与其外形完全不符的、野兽般的敏捷!
不是扑向秦无忌!
而是猛地将手中那罐还在“嘶嘶”冒气的喷漆罐,狠狠砸向旁边堆积如山的共享单车!
“污染!扩散!”
一个尖利、癫狂、完全不像人类喉咙能发出的电子合成音,撕裂寂静!
银色的喷漆罐在空中翻滚。
罐体上,那个狰狞的骷髅头喷漆图案,在秦无忌掌心雷光的映照下,嘴角仿佛咧开一个诡异的笑。
罐口,粘稠如血的漆液,即将泼洒而出!
“做梦!” 秦无忌眼中金芒炸裂!手腕猛地一振!
咻!
掌心那团炽白雷光,不是射出!而是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精准无比地包裹住那飞旋的喷漆罐!
滋滋滋——!!!
刺耳至极的强电流声爆响!仿佛一万只高压电线短路!
没有爆炸。
那罐坚固的金属喷漆罐,连同里面粘稠猩黑的漆液,在炽白雷光的包裹下,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肉眼可见地——
溶解!
汽化!
化作一缕带着浓烈焦糊和化学恶臭的青烟,彻底消失!
连一丝残渣都没剩下!
“嗬啊——!!!”
喷漆罐湮灭的刹那,那干瘪的“涂鸦者”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
胸腔里那团旋转的二维码漩涡剧烈震颤,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
扭曲!崩解!
它身上那件肮脏的工装外套,瞬间失去支撑,软塌塌地委顿在地。
像一只被掏空了内脏的破麻袋。
外套下面,空空荡荡。
只有一缕极其稀薄、夹杂着无数破碎二维码光影的黑气,狼狈地窜向夜空,方向直指市中心医院!
【次级目标:‘涂鸦者’分身!净化完成!】
【阻断恶念污染扩散!】
【获得:天罚点数+150!善恶瞳解析度微幅提升!】
系统提示刷过。
危机解除。秦无忌掌心的雷光熄灭。废弃工地重回昏暗。只有那刺鼻的焦糊味还在空气中弥漫。
“消…消失了?”周汐颜惊魂未定,看着地上那摊空荡荡的工装,“就这么…没了?”
“跑了一个‘墨盒’,炸了台‘打印机’。”
秦无忌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捏死了一只臭虫。
他目光扫过那片堆积如山的共享单车海洋,眼底金光流转。“但‘墨’还在车上。”
他走到最近一辆被喷了新二维码的单车前。
蹲下。
伸出食指。
指尖,一点微弱却凝聚的金光闪烁。
轻轻点向车架上那片猩黑黏腻、微微蠕动的新二维码。
指尖触碰!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新鲜的猪油上!
那片猩黑二维码猛地扭曲、凸起!发出尖锐的、仿佛无数细小虫子被烫死的嘶鸣!
一股粘稠、散发着强烈腐臭和劣质香精混合气味的黑红脓液,猛地从二维码图案里喷溅出来!带着灼人的热气!
脓液溅落在水泥地上,竟然滋滋作响,冒出缕缕刺鼻的白烟!
“卧槽!”周汐颜吓得往后一跳,捂住鼻子,“这什么鬼东西?!生化武器吗?!”
“精神毒素。裹着恶念的信息脓疮。”
秦无忌收回手指,指尖金光流转,将沾染的污秽瞬间净化。
“碰了,轻则脑子发昏做噩梦,重则…”
他瞥了一眼那滩腐蚀水泥地的白烟,“…被彻底洗脑,变成只会贡献点击率和钱包的肉鸡。”
他站起身,视线扫过这片庞大的“单车坟场”。
善恶透视眼下,这片区域简直成了“瘟疫源”!
无数被喷涂了扭曲二维码的单车,或亮或暗地散发着污秽的黑红气息,彼此勾连,隐隐形成一张覆盖整个区域的无形毒网!
而市中心医院方向,那根粗壮腐朽的主线,依旧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恶念能量!
“不止这里。”秦无忌声音低沉,“全城…还有多少这样的‘污染点’?”
必须揪出姬有道!必须斩断源头!时间…只剩不到四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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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医院,VIp病房。
浓郁的黑雾翻滚。倒计时鲜红刺目:00:02:01!
病房厚重的实木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
两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滑了进来。
为首的女子。
一身剪裁极尽简洁、却透着非人质感的纯黑长裙。裙摆无风自动,流淌着夜空的深邃。
她面容是惊人的完美,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像顶级匠人用千年寒玉精心雕琢而成,美得惊心动魄,
却也冰冷得令人骨髓发寒。
一双眼睛,纯粹的黑,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
黑有常。
她身后半步。
白问天。
一身月白色的仿古劲装,勾勒出纤细却蕴含着爆发力的身形。长发束成利落的高马尾。
她低着头,视线死死盯着自己交叠在小腹前的双手。
右手拇指的指甲,正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地刮着左手食指指关节上的一道细微旧疤。刮得那处皮肤泛红、发烫。
动作细微。紧绷。透着一股濒临极限的焦虑。
“废物。”
黑有常的声音响起。没有刻意压低,却奇异地只在病房内回荡,盖过了刺耳的警报。
冰冷。平滑。像手术刀切过冻肉。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滩空瘪的工装影像残留,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污染扩散被阻断。打草惊蛇。”
白问天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
刮指甲的动作停了。
指关节被刮得通红一片。隐隐作疼。
她飞快地抬眼,瞥了一眼病床上抖如筛糠、身下漫开可疑湿痕的姬有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随即又垂下眼帘,盯着自己发红的指关节,声音轻而干涩:
“主人…目标秦无忌…他的审判之力…似乎…提升了。还有那个女孩…干扰很强。”
“哦?”
黑有常纯黑的眼眸转向窗外东南方向,仿佛穿透了层层障碍,看到了废弃工地中秦无忌的身影。
完美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没有丝毫暖意,只有纯粹的、对猎物产生兴趣的冰冷评估。
“提升?”
“有点意思了。”
她缓缓抬起一只欺霜赛雪的手。
指尖,一缕极其稀薄、夹杂着破碎二维码光点的黑气,如同受到召唤的毒蛇,正从窗外飘入,缠绕上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
“那就…”
她的指尖,轻轻一捻。
噗。
那缕象征着“涂鸦者”分身最后残留的黑气,连同那些破碎的二维码光影,瞬间湮灭。
化作虚无。
“…让他再挣扎一会儿。”
她的目光,落回病床上那团绝望的肥肉。纯黑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看一块即将被丢弃的腐败食材。
“……毕竟…”
“……时间……”
“……快到了……”
猩红的倒计时,在她身后无声跳动:
00:01:47!
病房内,死寂的窒息感,伴随着浓郁的黑雾,再次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只有姬有道喉咙里发出的、非人的“嗬嗬”声,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残喘。
白问天重新低下头。
指尖,又不自觉地抠向了那道开始发烫的旧疤。这一次,指甲刮破了皮。一丝微弱的刺痛传来。
她却仿佛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