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离开后,楚卿鸢心中不安,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她的眼神不时地飘向桌上那包细辛,眉头紧蹙,满心的忧虑如阴霾般挥之不去......
影二静静地守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着楚卿鸢焦虑的模样,心中也隐隐觉得事情透着古怪,可那古怪究竟藏在何处,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营帐里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鼓点一般敲击着楚卿鸢的心。
楚卿鸢心头一紧,以为是霜降回来了,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期待。
然而,当营帐的帘子被掀开,进来的却是昨日给谷雨治伤的医者。
那医者看上去神色匆匆,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不知是赶路太急,还是心里有鬼。
他的衣衫有些凌乱,喘着粗气,双手还微微颤抖着。
“楚小姐,在下听说已经寻到细辛,需要为谷雨姑娘配药了是吗?”
那医者说着,目光急切地看向楚卿鸢,眼神中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也不知是心里的怀疑在作祟,还是那医者的确有疑,楚卿鸢总觉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几丝心虚,就像黑夜中的贼,生怕被人看穿。
楚卿鸢上下打量着医者,心中的警惕瞬间提升到了顶点。
“是,不过不急,劳您匆匆赶回来,先歇会儿吧。影二,去泡些茶来。”
楚卿鸢的声音平静而温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可那微笑背后,却藏着深深的审视。
“楚二小姐不必客气,在下不累。”
那医者连连摆手,推脱拒绝,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知楚二小姐是从哪里寻得的细辛?竟然如此之快。”
医者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目光紧紧地盯着楚卿鸢。
楚卿鸢抬眸看向那医者,没有回答,眼神中满是探究,仿佛要将他的内心看穿。
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当,那位医者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双手不自然地搓着衣角。
“不知这位医者贵姓?我该怎么称呼您?”
楚卿鸢跳过了方才的话题,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礼貌。
“免贵姓张。”
医者连忙回答,声音有些急促。
“多谢张大夫,这几日谷雨的伤需要您费心了。”
“楚二小姐客气了,医者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不必言谢。”
张大夫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听了这话,楚卿鸢唇角微勾,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张大夫此言有理,我大梁正是需要像您这样有责任心的大夫,如此方能拯救病人于水火之中啊!能遇到张大夫,实乃小女三生有幸啊!”
突如其来的吹捧,打了张大夫一个措手不及,他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楚二小姐过奖了,在下不过是一介医者,医术不精,成不了大器。”
楚卿鸢却笑了笑,接着说道:“您太谦虚了,就凭您知晓金创圣散如何配制,您就并非等闲之辈。”
楚卿鸢的话语如同绵里藏针,让张大夫心中一紧,同时又被夸得有些不知如何回应,连忙转移话题。
“楚二小姐太会说话了,在下不敢当啊。在下已经歇好了,不如替谷雨姑娘看看伤吧。”
说着,张大夫便站起身来,往榻前走去......
此刻,影二端着一壶茶水进了营帐。
“楚小姐,茶水好了。”
“快,给张大夫倒上。”
不等那医者拒绝,影二已经将茶盏送至他的面前,张大夫只好接过茶盏,坐回了原先的位置,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楚二小姐为何如此防着他,莫不是知道什么了?
不行!
他得想想办法才是......
张大夫将茶盏端至嘴边,先是闻了闻,而后又将茶叶吹到一旁,轻啜一口,露出十分满足的表情。
“楚二小姐这茶,极佳啊!”
楚卿鸢微微一笑,“都是谷雨带的,她素来便心细如发。”
楚卿鸢说着,低头看向身旁沉沉睡着的谷雨,面露忧色,抬手替谷雨掖了掖被角。
“唉,也不知道谷雨何时能好,瞧着眼下的模样,怕是要费不少功夫,麻烦张大夫了。”
楚卿鸢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眼神中透露出对谷雨的关切。
张大夫忙道:“楚二小姐不必客气,放心便是。只是这细辛药效奇特,还需谨慎使用,不知可否让在下看看那些细辛?”
“好啊,那张大夫您瞧瞧。”
楚卿鸢点了点头,心中警铃大作,却不动声色地将那包细辛递了过去,眼神紧紧地盯着张大夫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楚卿鸢突然变了态度,张大夫有些始料未及,心中有些惊讶,却还是面无表情地接过细辛,只是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
刚打开袋子,张大夫的脸色就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楚二小姐,这细辛成色一般,不过也勉强能用。”
张大夫边说边将袋子系好,递还给楚卿鸢。
楚卿鸢接过细辛,目光紧紧锁住张大夫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张大夫,我瞧这细辛似乎有些问题,还望您再仔细看看。”
张大夫的手微微一抖,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楚二小姐多虑了,这细辛并无问题。”
楚卿鸢上下打量着他,心中的怀疑更甚。
“那便好,不过在配药之前,我想请教您一些药理知识。”
张大夫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强笑道:“楚小姐但说无妨。”
楚卿鸢解开包裹,拿起一根细辛,一脸天真地问道:“您说说这细辛该如何炮制,才能发挥最大药效?”
张大夫愣了一下,眼神开始闪烁,结结巴巴地说道:“这......细辛一般是洗净晾干,切段生用......”
“噢,原来如此。”
楚卿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十分大方地将整包细辛递给张大夫。“
如此便劳烦您花些心思,替谷雨配药了。谷雨痊愈后,永宁侯府必当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