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弥漫着油润的酱香,仿佛岁月沉淀的味道。清风武馆门口,那棵老槐树繁茂的枝叶筛下斑驳日影,光影在地面上交错舞动。老赵刚反应过来,拔腿便跑,林婉晴眼疾手快,一把揪住赵老那灰白的山羊胡,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让他感到疼痛,又不至于太过难受:“赵老头,你慌慌张张地跑什么?”
“哎哟,我的小迷糊哟!” 赵老疼得咧开嘴,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快松手,松手啊!你这丫头平时犯困的时候像只慵懒的猫,动起手来倒像只敏捷的小豹子!”
一旁的叶梓轩嘴角忍不住抽搐 —— 这哪里还是他印象中那个总是抱着枕头打哈欠的妈妈?昨晚非要扒他裤子检查他的男性特征,还絮絮叨叨地念叨到半夜;今儿又揪着赵老的胡子不撒手,就像拆盲盒似的,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 “惊喜”。
林婉晴揪下两根胡子后才松开手,心中着实有些恼火 —— 孩子年幼,不懂她的艰难,可赵老头作为他的师傅,难道也不明白吗?居然还偏帮着两个小家伙瞒着她!
半小时后,叶君临带着小苹果来到了武馆。
林婉晴凝视着两张粉雕玉琢般的小脸,鼻尖陡然一酸,心中像是被什么填满,涨得满满当当,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喜悦,有感慨,更有失而复得的欣慰。
赵老在一旁绕着圈,嘴里念叨着:“像这么相像的双生龙凤胎可真是少见呐!小迷糊睡包,你看够了没?我这就带他们去扎马步啦。”
林婉晴轻轻点头,看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跟着赵老走进武馆,这才缓缓摸出手机,给远在国外的姨妈拨了过去:“姨妈,要是我现在带着两个孩子跑路,叶君临会有什么反应?”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麻将洗牌声,姨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跑什么跑?叶君临可是云城第一家族的当家人!那男人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是跑了,迟早会被他逮回来!我劝你可别犯傻。”
林婉晴无奈地瘫坐在武馆的竹椅上,愁眉苦脸地问道:“那该怎么办?花钱把儿子买回来?”
“他可比你有钱得多。”
“要不跟他打一架?谁赢了孩子就归谁养?”
“他可比你能打呀!” 姨妈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确定自己是他的对手吗?”
“…… 我到底有什么比他强的地方呢?”
姨妈停顿了一下,突然笑得前仰后合:“你比他能睡啊!要不干脆在床上征服他?”
“……” 林婉晴一时语塞,满脸无奈。
“或者想办法让他爱上你,你们处对象得了!” 姨妈继续调侃道,“哈哈,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一家人啦。”
林婉晴捏着手机,轻轻叹了口气:“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亏什么呀?那男人长得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配你可一点都不亏。”
林婉晴又是一声叹息:“我就只是想把儿子要回来,要是真的处对象,闺女恐怕会被他抢走,连我自己也得搭进去。”
两人又胡扯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林婉晴咬咬牙,暗自思忖 —— 接触下来,叶君临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般不近人情,看来还是找他好好谈一谈吧。
她跟赵老和孩子们打了招呼,便匆匆往圣迪医院赶去。
医院走廊洁白如雪,灯光亮得有些晃眼,刺得人眼睛生疼。叶君临正与弟弟叶逸风交谈着,并未留意到她的到来。明天便是周末,叶君临要替祖父回老宅处理族务,便想着让叶逸风陪伴叶梓轩。
“哥,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保证没人敢欺负小轩!” 叶逸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瞒着哥哥的事,心虚地咳嗽了两声,试探着问道,“哥,要是小轩的生母站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
林婉晴刚走近,听到这话,脚步猛地一顿。
叶君临眼尾那颗红痣,在灯光下宛如一颗欲滴的血珠,他的声音冷得仿佛腊月里的冰碴,透着彻骨的寒意:“让她死无全尸。”
“……”
一股寒意顺着林婉晴的后颈悄然爬上,她只觉得手脚瞬间变得僵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她终于深刻体会到姨妈所说的 “惹不起” 究竟是什么意思。
叶逸风挠挠头,满脸疑惑地问道:“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痛恨?”
叶君临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转身走进了病房。
林婉晴下意识地倒退两步,匆忙拐进楼梯间,顺着台阶快步往下跑。当她坐进车里时,才发现手心早已布满了汗水 —— 她与叶君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如此痛恨?难道跟当年怀孕的事情有关?可她到底是怎么怀上的呢?总不至于真的是在梦游中强迫了他吧?想到这儿,她不禁干咳一声,甩了甩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些想不通的事,先瞒着再说,反正还得在云城待上一段时间。
回春堂里,浓郁的药香混合着艾草的气息悠悠飘出。林婉晴取了前一天定制的药丸。老药工捻起一颗丸子,放在鼻尖轻嗅,赞道:“这味儿清润宜人,不知叫什么名字?”
“就叫无忧丸吧。” 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疲惫。
下午,叶君临并未出现,林婉晴便去接了小苹果,一同回到沈家别墅。
客厅里,沈倩雯身着干练的西装,妆容精致却难掩眼底的黑眼圈,透露出几分憔悴;楚玉嫣脸色略显苍白,神情焦虑:“二姐,这可怎么办才好?”
沈家原本在医药界占据龙头地位,祖传的中药效果显着,药方代代相传。到了他们这一辈,父亲将所有本事都传授给了林婉晴的妈妈,还夸赞她是百年难遇的药道天才。
然而,沈铭并未继承这方面的才能,沈倩雯也仅仅学到了一点皮毛。
所以,在林婉晴妈妈私奔导致沈家衰败后,沈倩雯只能硬着头皮撑着药厂运转。
她表面嘴硬,实则心软,对姐姐的爱渐渐转变成了恨,连带着对林婉晴也看不顺眼。
“陈家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沈倩雯怒拍茶几,眼中满是怒火,“他们居然请专家把自家的清炎片和咱们的养元露做对比!虽说他们的药效确实好一些,但大家各做各的生意,凭什么要压咱们一头?”
刚出院的沈铭瘫坐在沙发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年姐研发过无忧丸,效果可比清炎片厉害多了。要是她还在,咱们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沈倩雯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沈家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都是她的错!跟人私奔也就罢了,还把沈家祖传的《药经》带走,留下这么个烂摊子!那可是沈家的宝贝啊!”
楚玉嫣突然开口道:“要不问问婉晴?说不定她懂药道呢?”
沈倩雯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大姐走的时候婉晴还不到一岁,她能懂什么?”
就在这时,林婉晴牵着小苹果走进门来。看到沈倩雯,她实在懒得凑上去自讨没趣,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准备上楼去看望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