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那如同实质般的杀气，混合着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戾气，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将钱万贯彻底淹没。他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被扔进了冰天雪地，又像是被一头洪荒巨兽用冰冷的瞳孔死死盯住，连灵魂都在颤抖！
“蹬！蹬！”
钱万贯肥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连退了两步，脚下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幸好被他身后同样被震慑住、但反应稍快的打手“彪子”下意识地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但他那身昂贵的绸缎衣服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紧紧贴在肥腻的皮肤上，冰凉刺骨。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比林澈刚才装病时还要苍白，肥肉因为极致的惊惧而不停地抖动，嘴唇哆嗦着，像是离水的鱼，拼命开合，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那双原本充满倨傲和凶狠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眼白上布满了惊骇的血丝，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仿佛瞬间被妖魔附体了的“林风”。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幻觉？一定是幻觉！那个走路需要人扶、说话都喘、咳嗽起来像要断气的病痨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瞬间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气势？！这眼神，这杀气……这他妈是杀过多少人才能凝聚出来的玩意儿？！钱万贯虽然自己也干过不少缺德事，手上不干净，但他充其量就是个欺行霸市的奸商，何曾见过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神？！
刚才林澈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更是让他头皮发麻，肝胆俱裂！
边境？真刀真枪干架？把土匪脑袋当球踢？！
这……这他妈是一个胭脂铺老板该有的经历吗？！这分明是边军悍卒，甚至是……亡命之徒才会干的事啊！
难道……难道这林风根本不是什么破落户的病秧子？而是某个隐藏了身份、手上沾满了血的过江猛龙？！自己之前所有的调查，所有的轻视，全都他妈的错了？！错得离谱？！
巨大的信息差和身份认知的颠覆，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钱万贯一直以来固有的世界观和优越感。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聒噪的癞蛤蟆，原本得意洋洋地对着水潭里的倒影自吹自擂，却突然发现，那倒影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条潜伏在深水中的、随时可能暴起噬人的恶龙！
恐惧，如同最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你……你……”钱万贯喉咙里终于挤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的恐惧，他伸出一根颤抖得如同中风般的手指，指着林澈，“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声质问，不再是之前的嚣张和威胁，而是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惊惶和探究。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店内一片死寂。
那几位夫人早已吓得噤若寒蝉，抱成一团，看着林澈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陌生，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青禾和伙计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此时的少爷，陌生得让人害怕，又……强大得让人心折。
来喜虽然早有准备，但亲眼见到钱万贯被少爷几句话、一个眼神就吓成这副魂飞魄散的德行，心里还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和与有荣焉的激动。就该这样！让这头老肥猪知道知道，谁才是他惹不起的爹！
面对钱万贯那惊恐万状的质问，林澈只是冷漠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和轻蔑。
他没有回答。
有时候，不回答，比任何回答都更具威慑力。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他只是用那双冰寒刺骨的眼睛，如同看着一堆等待处理的垃圾一样，淡淡地扫了钱万贯和他那几个已经明显怂了的打手一眼。
就这轻飘飘的一眼，却让钱万贯如遭雷击，浑身肥肉又是一颤，差点再次瘫软下去。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底气，所有的依仗，在这一刻，都被对方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和身份，碾压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