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低沉,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噜”声,一双异色瞳死死地瞪向了西北角那片空荡荡的区域,如临大敌。
刚才还一片宁静祥和的异空间,气氛骤变。
我看看还在齐刷刷指向西北,不停颤抖的辣条苗,又看看炸毛低吼的小七,最后目光落回防护栏里那株依旧安静的蓝色净化苗。
我只有一个念头:来了!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心里头七上八下,眼睛死死盯着西北角那片空荡荡的地儿,生怕下一秒就冒出个什么妖魔鬼怪。
可等了好几秒,那边还是老样子,除了光线稍微暗点,啥动静也没有。
奇了怪了,辣条苗和小七的反应不像是假的啊。
难道……问题出在近处?
我猛地一低头,目光唰地落回到防护栏里那株“星河净化苗”上。
这一看,我汗毛立刻竖起来了!
刚才还安安静静闪着柔和蓝光的小苗,这会儿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内部原本缓缓流动的能量,速度陡然加快!
像是平静的溪流突然变成了湍急的河水,在我眼皮子底下疯狂奔涌!
透过半透明的浅蓝色叶片和茎秆,能清晰地看到里面光流窜动,简直要溢出来一样!
这还不算,它叶片上几颗圆润可爱的露珠一样的能量光点,这时候也跟抽了风一样,完全没了之前的从容节奏,开始疯狂明灭闪烁!
一会儿亮得刺眼,一会儿又黯淡得几乎看不见,闪得我眼睛都花了。
这苗子……它是在报警?!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我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身边就传来了异响。
是萧烬!
他的投影原本静静地立在苗圃旁边,像个守护神。可此刻,他那总是维持着古风雅致形象的虚影,就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机画面一样,开始剧烈地闪烁!
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边缘甚至出现了细碎的、雪花般的干扰条纹,看上去极不稳定,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溃散了!
这还不算最吓人的。
他身上那股我一直觉得很提神醒脑的檀香气味,也变了!
紊乱,躁动,忽浓忽淡,有时候猛地冲进鼻子,浓得呛人,有时候又淡得几乎闻不到。
“新新!”
萧烬的声音终于响起,听起来极力压抑着的震惊和急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不对劲!有……有某种超出此界常理的存在,其感知……正落于此地!”
他这话说得文绉绉,但我听懂了!
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这里!而且这东西,来头大得吓人,连阿烬都感觉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高维观测?”
我重复了一遍他话里的关键词,心脏咚咚狂跳,手心里瞬间全是冷汗。
这词儿听着就玄乎,但结合眼前这景象——辣条苗集体指向、小七炸毛、净化苗能量暴走、萧烬投影紊乱——由不得我不信!
“观测?”我声音有点发颤,“它……它在哪儿?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我一边问,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可目之所及,还是那片熟悉的异空间景象,根本看不到任何实体的东西。
“无形无质,非目力可及。”
萧烬的投影又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他似乎在努力维持自身的稳定,声音带着强撑的镇定。
“其感知方式……迥异于常。尔等务必小心!”
连他都这么说!我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小七的低吼声更加凶狠了,它微微伏低了身子,做出了攻击前的准备姿态,只是那双异色瞳里,除了警惕,也明显透出了一丝面对未知强大存在的本能恐惧。
那些辣条苗还在不知疲倦地指着西北角,苗尖的颤抖愈发急促。
净化苗内部的能量奔流简直像要沸腾了,闪烁的光点快得连成一片。
萧烬的投影还在闪烁,檀香的味道混乱不堪。
所有这些迹象,都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我的神经。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它就在那儿,“看”着我们,而我们,却连它是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种如同砧板上鱼肉的感觉,简直让人窒息!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再深呼吸。
慌没用,得想办法!
“阿烬,你能感觉到它的意图吗?是善意的,还是……”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但尾音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一丝颤抖。
萧烬沉默了片刻,他的投影闪烁频率稍微慢了一点,但依旧不稳定。
他缓缓摇头,虚化的脸上神情凝重:
“难以分辨。其存在本身,便已带来压迫。似在审视,又似在探寻。”
审视?探寻?
这听起来,不像是立刻要动手的样子?但谁说得准呢!
我心里乱糟糟的,各种念头飞速转动。
是立刻撤离异空间?可这里是我们的根基,净化苗还在这儿!
是主动发出信号沟通?万一引来的是更糟糕的结果呢?
还是就这么僵持着,等对方先出招?
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我盯着西北角,感觉自己的神经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
看不见的“观测”,到底意味着什么?是福,还是祸?
脑子里的念头乱糟糟地打着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我想找点什么东西防身,手往旁边一摸,正好碰到平时放在这里,用来给门轴上油的半瓶辣条油。
我拿起瓶子,入手的感觉却有点不对劲。
这瓶子……好像在自个儿微微震动?
我低头一看,嘿!瓶子里红亮粘稠的辣条油根本没平静!油面正自个儿荡开一圈接一圈的同心圆波纹,跟有人拿个小石子儿不停往里头丢似的,规律得很!
可瓶子明明稳稳当当地在我手里拿着呢!
这诡异的现象让我后颈窝子直发凉,连死物都受影响了吗?
“爸!你快来看这个!”
我赶紧扭头朝仓库入口方向喊。
我爸本来在仓库门口那边检查防御工事,听到我喊,立刻快步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