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抄起两根金属货架杆交叉一别，老妈默契地扯下羽绒服拉链当绑带，这么一来，倒搭出个简易棚子。
“趴下！”
棚顶劈下一道紫色闪电，却在金属杆间来回弹跳，最后消失在地面水渍里。
小七的毛全都竖了起来，它跳上冰面开始疯狂转圈，爪印渐渐连成个“7”字。
冰面下的水纹开始发光，那些爪印融化成细线，组成了……
“电路图？”我瞪大了眼。
老妈动作快，已经把电极片贴在了小七肚皮上，还问它：“暖和吧？”
“滋啦——”
结霜的收音机自己打开了，萧烬的声音混着杂音传出来：“紫色晶体是稳定剂，但会污染地下水……哥哥发现……”
小七尾巴上的花在一瞬间全部变成橙黄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冷库。
打架的人停了手，换物资的大婶张大了嘴，所有人脸上都映着温暖的光。
超市地面开始渗出更多水珠，遇到橙光就变成细雨落下。
tS-7的警报声在远处响着，却越来越远，像是被什么挡住了。
老妈把一枚电极片按在收音机上，萧烬的声音变得清晰：“找开花的地方。”
开花？
小七“喵”地跳上我肩膀，尾巴上的花蹭到我脸颊，热乎乎的，我鼻子一酸，想起了哥哥以前帮我擦眼泪的手指。
“开花的地方？”我揉着小七的脑袋，它尾巴上的花瓣蹭得我手心发烫，“该不会是……”
老妈已经冲出了冷库。清晨的微光里，小区中央花园那块发霉的草坪发着光。像小时候夜光贴纸那种柔和的荧光，一闪一闪的。
“妈！等等！”
我追上去，看见老妈跪在地上刨土。她的指甲缝里全是泥。
“你看这个！”她从土里挖出个东西，捧在手心里给我看，眼睛发亮。
那东西就像蒲公英，但每一根绒毛都在发光，在老妈手心里慢悠悠地转着圈。
小七从我肩膀上跳下去，好奇地用爪子去拨弄。
“别碰！”我话刚出口，整个小区的植物突然跟疯了似的开始生长。
爬山虎从墙上窜下来，在我们头顶织成个绿色的棚子；草坪上的杂草眨眼间就长到了膝盖高，开出一朵朵小黄花。
“神迹啊！”
隔壁单元的王奶奶扑通跪下了，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
她机灵的小孙子摘了片发光的叶子当玩具，在手里晃来晃去。
老妈又把手伸进土里，这次挖出个更大的发光体。
可当她把它举起来的时候，我惊讶地看见一撮白发从她头上掉下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妈！你的头发！”
“没事没事，”她满不在乎地甩甩头，“就是担心你老爸，最近没吃好，掉点头发正常。”
小七“喵”了一声，把开花的尾巴泡进旁边的积水坑里。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泛着酸味的脏水居然慢慢变清了，最后干净得能看见底下的鹅卵石。
“我靠！”路过的年轻人直接爆粗口，“这猫成精了吧？”
老妈抹了把汗，顺手摘了片蒲公英叶子按在我手背上。
前几天被辐射灼伤的地方顿时凉丝丝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就是皮肤上留下个绿色的印子，跟纹身似的。
“那边轮胎捡几个来，”老妈指挥着，“咱们种点东西试试。”
我拖来三个废弃轮胎，老妈往里面填了土，把发光蒲公英的种子撒进去。
不到半小时，里面就长出了草莓，就是颜色怪怪的，泛着金属光泽。
“能吃吗这个？”我有点犹豫。
老妈直接摘了一个塞嘴里：“嗯，甜是挺甜，就是吃完舌头有点麻。”
正说着，小区门口那个坏了好几年的喇叭突然响了。萧烬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出来：“妈，快停下，你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妈手里的蒲公英抖了抖，又掉下来几根白发。
小七的毛炸了起来，警惕地盯着喇叭方向。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喇叭上不知什么时候缠满了开花的藤蔓。
“妈？！”我一把抓住老妈的手腕，“萧烬为什么叫你妈？”
老妈的手颤抖着，那株发光蒲公英差点掉地上。她张了张嘴还没出声，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这老太太能净化水源！”
“让她多弄点净化水！”
“不行！没听见说消耗生命力吗！”
两拨人立刻吵成一团。
王奶奶带着几个老人把老妈护在中间，对面几个年轻力壮的却往前挤。
有个戴眼镜的男的特别显眼，手里拿着剪刀，眼睛一直盯着老妈掉在地上的白发。
“都让开！”
我挡在老妈前面，后背直冒冷汗。小七弓着背发出“嘶嘶”的声音，尾巴上的花变得特别亮。
眼镜男趁乱猫着腰钻过来，剪刀“咔嚓”一响，老妈的一缕白发就被他剪走了。
“你干什么！”我气得要去抢，那家伙扭头就跑，边跑还边喊：“这是科学实验！为了全人类！”
老妈拉住我说：“算了算了，几根头发而已。”可她脸色明显更差，嘴唇都发白了。
“先去物业办公室躲躲。”
我扶着她往那边走，小七在前面开路，尾巴上的光把走廊照得透亮。
物业办公室热得跟蒸笼似的，温度计显示42度。
老妈瘫在椅子上直喘气，我翻箱倒柜找扇子，结果在缴费单堆里发现个熟悉的字迹。
“这是哥哥写的！”
我抖开那张纸，背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老妈一下子坐直了，我们俩头碰头地读：
“植物语言本质是能量转换，类似光合作用，但消耗人体生物电。妈的能力是…..”
读到这里我停下来。老妈却笑了：“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老觉得累呢。”
外面传来“哗啦”一声，接着是欢呼。
我扒着窗户一看，有人把绿化带的喷头改装了，正在喷洒净化过的水。
几个小孩光着膀子在下面冲凉，水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这个好！”老妈来精神了，“咱们也改造点东西。”
说干就干。
她把梧桐树皮撕成了长条，手指灵活地编起来，不一会儿就做出双鞋。
我试了试，别说，还挺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