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不解地看着那张卡。
陈汉又点燃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第一，这张卡里有五百万人民币。
你收下，以后王阿姨和小青的任何事，都不要再来找我。”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了几分：“第二，我负责在国内帮小青重新找一个出路”
“你……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你说这种话！”陈涛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
“一家人？”陈汉嗤笑一声，眼神陡然锐利如刀，直刺过去，“老汉，这段时间种种不用我说吧？”
陈涛被他看得眼神躲闪，嘴里无力地辩解着：“我……我和你阿姨确实太忙了……”
陈汉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却也带着疏离：“我不是说以后不管你。
我只管你的事，其他人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爸，你自己选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正在此时。
里屋传来了王阿姨急切的声音：“当家的！选银行卡啊！小汉有的是钱，五百万对他算什么！”
这声音像是一道命令，瞬间击垮了陈涛最后一点犹豫。他颤抖着手，将石桌上的银行卡迅速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看到这一幕，陈汉心中最后的愧疚也烟消云散。他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小汉，别急着走，晚上留下来吃个饭吧。”王阿姨从屋里探出头，脸上堆满了笑容。
“不了。”陈汉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我约了朋友。”
他在四合院的大门口停顿了一分钟，始终没有等到身后传来陈涛的挽留声。
陈汉自嘲地笑了笑，迈步走出了大门，身影消失在后海的胡同里。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了近一个小时，冰冷的寒风吹得他有些清醒，也有些孤寂。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老板。”
是赵虎。
“我在东来顺总店，”陈汉的声音带着疲惫，“出来陪我喝点。”
“好。”赵虎只应了一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陈汉走进热气腾腾的东来顺，铜锅里翻滚的汤底咕嘟作响，鲜切的羊肉片在盘中码得整整齐齐，周遭喧闹的人声让他烦乱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二锅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烧得他喉咙火辣辣的，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赶紧拧开一瓶北冰洋灌下去，才勉强缓过劲。
月色已浓，他望着窗外车水马龙，心中五味杂陈。
“老板，你怎么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陈汉回头，看到赵虎已经站在桌边，魁梧的身材带来十足的压迫感，脸上满是凝重。
“坐。”陈汉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赵虎却站着不动，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陈汉心头疑惑，假装严肃的说：“怎么，现在我说话不管用了？”
“不是的老板！”赵虎闻言一惊，连忙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连连摆手，“我……我刚才在想事情。”
就这样，两个男人你一杯我一杯，沉默地对饮。
酒过三旬，陈汉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他结了账，和赵虎一同步行在深夜的街头。
寒风一吹，赵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停下脚步，沉声说道：“老板，当初你救我妈，又给我工作。
这么久不联系我，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老板，你想让谁消失？虎子去办！”
陈汉醉意瞬间醒了大半，一脸懵逼地看着赵虎。感情这家伙从进门就一脸沉重，是在琢磨这个？
不等他开口，赵虎又拍着胸脯，一脸决绝地补充道：“老板你放心，只要你照顾好我老婆孩子和我老娘，虎子办事绝对干净，绝不会连累你！”
陈汉彻底无语了。他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写着“认真”二字的汉子，心中既感动又好笑。
“我没那个意思。”他眼神古怪地拍了拍赵虎的肩膀，“我就是今天心情不好，叫你出来喝顿酒，你别一天到晚想些乱七八糟的。”
赵虎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尴尬地挠了挠头：“啊？老板……原来是这样啊。”
“行了，”陈汉见他这副憨直的模样，笑骂道，“刚才听你说老婆孩子？你跟王霞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一提起家人，赵虎脸上立刻绽放出幸福的笑容：“是啊老板！你走后没多久我就结婚了。
我妈本来让我通知你，但我想着你不联系我，肯定是有重要的大事要我随时待命，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你，留下联系的痕迹。”
他带着回忆的神色，嘿嘿笑道：“老板你都不知道，我每个月从你那儿领一万多块的工资，还不敢让街坊知道。
天天假装出门‘上班’，一走就是一星期，回来就说跟你去外地出差了。”
陈汉脸上的笑意愈发真诚。赵虎的这份忠心，最开始的付出，如今看到了回报。
“收拾一下，”他拍了拍赵虎厚实的肩膀，“一月份，跟我去好莱坞。”
“好！”赵虎重重地点头，眼中放出光彩，“老板去哪，我就去哪！我现在没后顾之忧了！”
他嘿嘿一笑，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陈汉站在原地，拿出手机，拨通了爱丽丝的号码。
电话那头，爱丽丝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隐约传来觥筹交错的喧闹声：“boss，这么晚有事吗？”
“两件事。”陈汉言简意赅。
“第一，把赵虎现在住的那套房产，用他的名义买下来，别提前告诉他。”
“第二，在燕京帮我收购几套位置好的四合院。另外，从公司账上划一百万美金到我私人账户。”
“好的boss，”爱丽丝那边似乎在躲避人群，声音更小了，“我会尽快处理。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爱你呦，拜拜！”
挂断电话，陈汉看着手机屏幕，无奈地笑了笑。他随手拦了辆车，回到了颐和原着。
空旷的别墅里，客厅中央静静地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他走过去，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无声地划过。
来到冰箱前，他拿出一瓶冰水，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冲刷着酒精带来的燥热，也冲淡了心中最后的一丝烦闷。
洗了个热水澡，陈汉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大床上，几乎是立刻就沉沉睡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