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论坛的规划，我都是按团队方案来的啊。”
李兴凭心里把林涛骂了八百遍，脸上却是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
“至于跟天涯有相似的地方……那纯粹是英雄所见略同嘛！”
“挖人的事，肯定是底下哪个新来的不懂规矩，瞎搞！我回头就查，查出来一定严惩不贷！”
李兴凭心想，老板会甩锅，难道我当了这么多年兵就学不会？
邢明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心里的火气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只剩下点点青烟。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种人掰扯这些，纯属浪费口水。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那你们打算入股天涯，具体想怎么合作？”
林涛见他不再纠结于细枝末节，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去年，你用两千万创办海南在线，天涯社区是它的子频道，后来才独立出来。”
林涛看着邢明，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对海南在线没兴趣。
你把天涯社区彻底剥离出来，成立独立公司，我们一起控股。”
这番话，精准地踩在了邢明的心坎上。
他早有此意，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契机和足够的资金。
“你打算出多少钱，占多少股？”
邢明问道，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两百万，占股百分之五十一。”
林涛伸出两根手指。
邢明眉头一皱，这个价格，简直是趁火打劫。
林涛仿佛没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说道：
“作为交换，4399现有的论坛版块，会全部合并到天涯。
另外，我们会停止一切针对天涯的……商业竞争。”
“如此一来，天涯的流量至少翻一倍。邢总，这笔账，你应该会算。”
邢明沉默了。
林涛给的条件，苛刻，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拒绝，意味着天涯要独自面对4399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巨兽，很可能被活活耗死。
接受，意味着他将失去对天涯的绝对控制权。
“林总，我研究过你们4399的论坛。”
邢明抬起头，眼中带着深深的困惑
“你们的流量和用户活跃度，都远超天涯，按理说营收前景也更好。为什么非要盯着天涯不放？”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因为我欣赏邢总你的情怀。”
林涛一脸诚恳
，“你致力于让天涯成为一个用户自治、言论自由的精神家园，甚至还准备起草《天涯基本法》，对吗？”
他心中却在冷笑，天涯，成也自由，败也自由。
“我非常认同这种开放包容的社区文化，所以，想用实际行动支持你。”林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支持？”邢明听得火气又冒了上来，
“林总的支持，就是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挖我的用户，逼我上谈判桌？”
“邢总，你错了。”
林涛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
“对于敌人，我们自然要用尽一切手段，不留余地。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但只要我们成为合作伙伴，那些所谓的‘下三滥手段’，
就会变成我们共同开拓市场、攻城略地的‘商业策略’。”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很简单。”
“要么，成为我们的敌人，继续承受我们的打击。”
“要么，成为我们的朋友，我们一起把蛋糕做大。”
林涛的话，像一把锤子，一下下敲在邢明的心上。
他很清楚，以天涯目前的体量，根本扛不住这种烧钱的恶性竞争。更何况，在04年，天涯曾因坚持独立发展，拒绝了新浪和搜狐的橄榄枝。如今，风口正在过去。
邢明思索了许久，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语气里带着最后一丝挣扎。
“你能承诺，不干涉天涯的日常管理和运营吗？”
“当然。”林涛笑了，
“天涯内部的管理，内容审核，甚至广告收益的分配，我一概不管。
我甚至鼓励你们把所有收益都再投回社区建设上。”
“我只派财务监督，确保账目清晰。”
林涛心里压根就看不上天涯未来那点可怜的广告费。
“我只要一样东西。”
他终于图穷匕见。
“天涯社区内，所有用户原创的热门小说、热门帖子的版权，全部归属我们新成立的公司，由4399代为签约和运营。”
“当然，天涯拥有永久的、免费的使用权。”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鬼吹灯》、《明朝那些事儿》、《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
这些未来价值连城的超级Ip，现在还只是一颗颗蒙尘的明珠，散落在天涯的各个角落。
与其等几年后被各路资本像饿狼一样瓜分殆尽，不如现在就由自己提前收割。
“就……这个要求？”
邢明愣住了，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脚下踩着的是一座多大的金矿。在他这个文人看来，这些网友的涂鸦之作，能有什么价值？
“没错。”林涛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邢明猛地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主动伸出手，“让法务准备合同吧。”
握手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林涛这人，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自己不仅保住了天涯，还凭空多了一大笔流量和运营资金，似乎……还占了天大的便宜？
……
下午六点，签完合同，林涛伸了个懒腰，准备下班去找房思琪吃饭。
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陈大鲶和李兴凭两人鬼鬼祟祟地缩在角落，对着一台电脑屏幕指指点点。
屏幕上，正是《传奇》的画面。
两人玩得太投入，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老板。
“哟，神装都搞齐了？你哥给你开后门了？”
林涛凑过去，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开个屁！”
陈大鲶头也不回，嘴里骂骂咧咧，
“我哥那b，小气得要死，天天跟我讲原则问题！
你知道我为了这身破烂，熬了多少个通宵吗？”
“林大老板，你搞的这破游戏，纯纯害人！
骂名全让我哥背了！”
“哟，看不出来啊，你个写代码的，还成游戏评论家了？”
林涛被他逗乐了。
“我哥就是个傻子，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呢！
”陈大鲶翻了个白眼，
“我天天劝他离你这种奸商远点，他就是不听。”
“那你还跑来给我干？”林涛笑骂道。
“没办法，”陈大鲶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给的实在太多了。”
林涛懒得理他，转头看向李兴凭：
“老李，这小子过来帮你，顶不顶用啊？
要是不行，就让他滚回他哥那去，省得在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
李兴凭还没说话，陈大鲶先不干了，梗着脖子道
：“老板，你这是侮辱我的人格！
我告诉你，不出三个月，我给你搞一个比天涯牛逼的社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