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看着对沈眉庄嘘寒问暖的宜修,微微皱着眉头。
这个老妇……
莫非……
……是在当着她的面儿挖墙脚?!
她心里呵地冷笑了一声——皇后以为谁都跟她之前看好的夏冬春一样呢?!沈眉庄可不是那种能被好处勾搭走的,只要甄嬛在她翊坤宫一天,沈眉庄就不可能背叛她!
她想到这儿,愉悦地挑起嘴角看着宜修,眼底全是高高在上的嘲讽和讥笑:“皇后这么殷勤慈爱,还真是嫡妻风范啊,只是沈贵人跟着本宫,自然有本宫给她好处,皇后不用操心她,还是好好吃药,尽快养好身体才是。”
她恶意笑道:“毕竟年纪大了,不小心保养的话,日后可怎么办呢?”
宜修气得笑容都僵了。这个莽货!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蠢吗?!
她呵了一声:“华妃总是把年纪挂在嘴边做什么?也不怕皇上听了不高兴。”
年世兰头一次见她这样气得口不择言,惊讶道:“皇后娘娘怎么能跟皇上比啊?皇上是真龙天子,您……”
她笑了笑,没说话。
宜修狠狠闭了闭眼,这么多年了,虽然常常受气,但也没有这一年受的气多。
这莽货!
她睁开眼睛看向年世兰:“华妃心里酸涩,本宫明白,但本宫也希望你能明白,后宫已经许久没有孩子降生,皇上和太后已经等得太着急了。”
年世兰心里冷笑,嘴上热切道:“本宫正准备写信给哥哥,让哥哥遍寻民间神医,说不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臣妾一定先让神医给皇后娘娘看看,保证能让皇后生个嫡子嫡女,让皇上太后好好儿高兴高兴。”
宜修深呼吸:“华妃,你不要太放肆了,宫规森严,这不是你该跟本宫说的话。”
年世兰惊讶:“皇后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臣妾都是为了大清的将来,若皇后娘娘能够生下嫡子,大清江山才能更加稳固,皇上也高兴,太后娘娘也高兴啊。”
她站起来:“臣妾是真心的,臣妾愿意去皇上面前发誓臣妾是真心的!皇后娘娘要是不信,咱们这就一起去皇上那儿发誓!”
宜修见鬼似的看着她:“你……旁人都说你性情大变,本宫还不相信,如今看来,你真的是失心疯了。”
年世兰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没接话,懒洋洋地斜睨着她,眼底全是讥讽。
皇后天天拿孩子刺激她,不就是想看她发疯吗?
既然如此,她就疯一个叫她看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宜修见她这般,心里一口火憋着,只觉得头上突突突地跳,脑仁也隐隐作痛起来。
她不敢再待下去,站起来:“既然两位江太医已经确定了沈贵人胎像稳定,本宫就放心了。华妃,江太医,你们可要好好照顾沈贵人的胎,皇上和太后对这个孩子都很期待。”
说罢,温和慈爱地冲着沈眉庄和冯若昭笑了笑,扶着剪秋的手快步离去。
众人都行礼,目送她离开。
年世兰扶着颂芝的手起来,对沈眉庄和冯若昭道:“都听见了?皇后已经将这个孩子在江诚江慎这儿过了明路,又说皇上太后十分期待这个孩子,若这孩子出了任何问题,那么,在座的各位全都有罪。”
江诚江慎又开始冒冷汗了。
这兄弟俩对视一眼,见年世兰要走,也借口抓药,赶紧跟了出去。
沈眉庄一直送到了门口,见状,没有阻拦,只是心里一沉再沉,想了想,完全坐不住,对冯若昭行礼道:“敬嫔娘娘,嫔妾想去找找嬛儿和安妹妹。”
她心里当真是焦灼得紧。
太医言辞含糊,华妃娘娘总是意有所指,而那被子,那当门子……叫她如今只觉得胸口里空落落的,连肚子里也空落落的。
她实在是害怕。
也实在是怨恨。
她迫切地想要见见嬛儿,见见陵容,若是……她总得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冯若昭也是心乱如麻,忙点了点头:“你快去吧。”
顿了顿,笨拙地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你也看见了,华妃娘娘她……天不怕地不怕,她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保你,便是……也动不了你的。”
沈眉庄苦笑:“是,今日连累了敬嫔娘娘,等嫔妾回来之后,一定好好去给您赔礼道歉。”
冯若昭扯了扯嘴角:“哎,何必说这些呢?你去吧。”
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她便在华妃手下讨生活,天长日久的,也……也习惯了。
……
沈眉庄收拾洗漱,准备去找甄嬛和安陵容的时候,年世兰正往延庆殿去,见江诚江慎跟上来,便止住了脚步。
“你们俩跟着本宫做什么?”
她如今是真不喜欢这兄弟俩,本事没有温实初大,胆子也没有温实初大。
不就是个欢宜香,换做温实初吃了她年家那么多钱,换做甄嬛住在翊坤宫,温实初早跟她说了。
江诚江慎对视一眼,眼底全是苦涩。
兄弟俩苦啊,是真觉得命苦。
翊坤宫的差事,是赏钱多,但,也真的太难做了!
且不说华妃娘娘的脉象,就说这回沈贵人的脉象……
那可真是让人为难得想死。
不。
就算是死了,也得从坟墓里爬出来去翻古籍,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真要是欺君之罪,那说不定都得刨坟呐!
江诚都不用年世兰问,就忍不住道:“按理说,那被子的使用频率,还有那盆菊花靠近床铺的位置,沈贵人是不该怀有龙嗣的。”
江慎则道:“即便是侥幸遇喜,也该是不稳定,终日腹痛出血,必须得卧床养病才对。可微臣看沈贵人的气色……太过于血气充盈了。”
再有就是,皇后说的那句——既然两位江太医确定了沈贵人的胎没事。
这,这真是叫人冷汗直冒了啊!!!
年世兰转头看向这兄弟俩:“那谁知道呢,皇后可是乌拉那拉氏的皇后。”
这话说的,江诚江慎险些跪下求她别说了。
年世兰冷笑了一声:“怕什么?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除非本宫和皇上的脸都不要了,不顾家丑不可外扬,直接召集全部太医来给沈贵人诊脉,才可能查出几分端倪。那你们兄弟俩觉得……本宫和皇上这脸,还要不要了?”
她能不要,皇上能不要吗?
比起家丑外扬,自然是悄无声息地直接处理涉事宫妃和零星几个太医,最合适。
江诚江慎噗通跪下:“娘娘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