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时间数日之后。
北荒帝朝,东北边境。
曾经象征坚不可摧的“铁壁关”防线早已在摧枯拉朽的攻势下化为冰屑与焦土。
大渊帝朝的主力军团,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北域冻土。
皇帝嬴易亲率的玄色洪流,裹挟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滚滚向前。这“百万”之数
仅仅是拱卫帝都、随御驾亲征的核心精锐,其装备之精良、气势之凶悍,远非寻常军团可比。
而在主力两翼,如同巨大阴影般铺开的,是数量早已超越千万的庞大战阵——各路辅军、仆从军团
以及被大渊铁血征服后整编的各族战士,如同饥饿的狼群,紧随主力撕咬着北荒早已残破的防线。
战场之上,喊杀声震天动地,却几乎呈现一面倒的态势。
北荒的抵抗,脆弱得如同寒风中的枯草。
他们的修行者本就稀少,帝国赖以生存的灵脉矿藏、奇珍异宝,大部分都作为供奉流入了冰魄神宫、玄霜谷等高高在上的宗门圣地。
此刻面对大渊这支由武道强者、低级修士、甚至被秘法催动的大型战争傀儡组成的钢铁洪流
北荒的军队,尤其是占绝大多数的凡人军士,显得不堪一击。
血肉之躯在精钢兵刃、符文箭雨、乃至撼动大地的巨兽践踏下,如同纸张般被轻易撕裂、粉碎。
**主战场边缘,一处被冰雪覆盖的丘陵高地。**
几道与周围肃杀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潜伏在岩石的阴影中,正是“帅蟑螂”、
“6块腹肌”、“墨尘”、“小艺”、“风语者”以及他们的队长“千秋”。
帅蟑螂搓着被冻得发红的手,望着远方地平线上不断爆开的法术光芒和升腾的烟柱
语气带着一丝急切:“队长,还不上吗?大渊这帮Npc也太猛了!
这才两天多点,北荒两道防线就成历史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汤都喝不到热的!”
6块腹肌也附和道,他活动着壮硕的身躯,仿佛随时准备冲下去:“对啊老千,不是说好了要参战捞功勋吗?
看他们这推进速度,感觉用不了几天就能直接捅到凛冬城皇宫门口了!
咱们连口汤都蹭不着了!”
千秋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战场深处偶尔闪过的几道明显强于普通士兵的灵光——那是北荒一方零星出现的修士或供奉武者。
他缓缓摇头,声音沉稳:“时机未到。北域这边的‘高价值目标’还是太少。
冰魄神宫、玄霜谷那些大宗门的主力修士,一个都没露头。
现在冲下去,只能跟着大渊的军团打顺风仗
杀些普通士兵和低级修士,功勋点少得可怜,更别提摸到有价值的‘掉落’了。
再等等,等北荒真正压箱底的力量,或者那些宗门的人被逼出来。”
墨尘冷静分析道:“队长说得对。
这是一个以修仙为核心的游戏世界,北荒帝朝能在北域立足,背后必然有强大的宗门支持。
现在帝国面临亡国之危,那些圣地宗门不可能一直袖手旁观。
他们要么会派人参战,要么会提出更苛刻的条件。
这才是我们介入的最佳时机,风险和收益才能匹配。”
小艺和风语者也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赞同队长的战略。
风语者更是闭目凝神,似乎在通过某种感知技能探查更远方的能量波动。
与此同时,北荒帝朝都城,凛冬城,皇宫大殿。
肃杀与绝望的气息比数日前更加浓稠,几乎凝固了空气。
青铜火盆烧得通红,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拓跋宏的咆哮比风雪更加刺耳
他须发戟张,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下方抖如筛糠的群臣,手中紧握的军报已被他揉烂。
“铁壁关!天鹰峡!这才几天?!两道天险!两道朕以为能支撑数月的防线!
就这么没了?!大渊的军队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吗?!
还是说朕的边防军都成了泥塑木雕?!”
他猛地将烂纸团砸向跪在最前方的老将军:“天元!你告诉朕!
第三道‘冰河防线’,能撑多久?!一天?还是半天?!”
老将军天元,这位曾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宿将,此刻盔甲染尘,
脸上带着疲惫与血污,他重重叩首,声音嘶哑:“陛下息怒!敌军势大,装备精良,更有大量修士随军破阵
我军……我军凡俗之躯,实难抵挡!冰河防线……恐……恐难以支撑三日……”
“三日?!”拓跋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踉跄后退
跌坐在冰冷的王座上,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看着殿中匍匐的臣子,看着那散落一地宣告帝国末日的军报,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灰败。
死寂笼罩着大殿,只有火盆中木炭燃烧的噼啪声,如同帝国心脏最后的跳动。
过了许久,拓跋宏的声音才幽幽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却比之前的咆哮更让人胆寒:“再写一封信……不,是最后通牒!
发给所有圣地宗门!冰魄神宫、玄霜谷、雪狼宗……告诉他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告诉他们!若再不派真正的高手、真正的精锐下山助战!
若再坐视朕的江山一寸寸沦陷!朕——就打开内关所有城门!
向大渊皇帝嬴易投降!朕会用整个北荒的疆土作为献礼!
朕会告诉他,这关内万里河山之下,埋藏着多少灵脉矿藏!盘踞着多少高高在上的‘仙师’洞府!”
群臣骇然抬头,脸上血色尽褪!
“陛下!不可啊!”一名老臣颤声惊呼,“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更会彻底得罪所有宗门!他们日后……”
“日后?”拓跋宏猛地打断他,眼中是彻底的疯狂与绝望
“帝朝都快完了!朕的子孙都快成阶下囚了!还谈什么日后?!
怪罪?他们现在就在吸干北荒最后的血!
他们现在就在逼朕用亲子的尊严去换那渺茫的生机!朕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死死盯着那名老臣,一字一顿,如同诅咒:“告诉他们!朕拓跋宏说到做到!要么立刻下山,与朕共抗强敌!
要么……就等着和朕一起,承受嬴易那‘仁君’的怒火!看看他攻破山门
掘地三尺时,还会不会对‘仙师’们也那么仁慈!”
大殿内落针可闻,拓跋宏那疯狂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寒冰,冻结了所有人的思维。
向大渊投降,献出宗门信息……这是彻底掀桌子,拉着所有圣地一起毁灭!
没有人敢想象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门接到这封信后的反应。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盔甲破碎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冲入大殿,扑倒在地
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报——!陛下!大将军急报!
冰河防线……冰河防线多处告急!大渊先锋军团攻势太猛,更有修士强行破开冰墙!
天元大将军……大将军他问陛下,是战是退?若退,后方的‘霜叶城’……恐有被合围之险!”
霜叶城!那是扼守通往凛冬城最后一道险要关隘的重要据点,更是囤积了大量粮草军械和……人口的重镇!
拓跋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残酷的光芒,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
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退?退到哪里去?后面就是凛冬城!
就是朕的皇宫!告诉天元!死守!给朕钉死在冰河防线上!一步也不准退!”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狞笑,话语中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霜叶城里……不是有很多‘凡人’吗?
嬴易不是以‘仁’治军,善待凡俗吗?好!朕给他凡人!给他很多很多凡人!”
“传朕旨意!”拓跋宏的声音响彻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戾:
“即刻起,霜叶城及后方所有城镇,执行最严苛的‘血禁’!
所有城门关闭!许进不许出!胆敢靠近城门者,无论老幼妇孺,无论理由为何——杀!无!赦!”
他的眼神扫过群臣,补充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告诉守城的将领,就算死了,尸体也给朕堆在城里!
堆在城墙上!朕要筑一道‘人墙’,一道用北荒子民血肉筑成的墙!
朕倒要看看,他嬴易的仁义之师,如何踏过这由他‘仁慈’之名催生的尸山血海!”
“……”满朝文武,包括那名传令兵,全都僵在原地,如同被冻僵的石雕。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拓跋宏粗重而疯狂的喘息声。
用自己子民的血肉之躯作为阻挡敌人的屏障……这命令已经超出了战争的残酷
堕入了最深的黑暗与疯狂。
无人敢言。无人敢劝。
在这位被绝望和愤怒彻底吞噬的末路帝王面前,任何异议都等同于立刻死亡。
传令兵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最终只能重重叩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臣……领旨!”随即连滚爬爬地冲出大殿,仿佛逃离炼狱。
拓跋宏看着传令兵消失的方向,又缓缓坐回冰冷的王座
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的阴影里,只有眼中那两点疯狂的红光,在昏暗的大殿中幽幽闪烁。
凛冬城的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刺骨,带着浓郁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