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中学的食堂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热闹的喧嚣声。
学生们如同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穿梭在打饭的队伍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午餐的期待。
张钢好不容易挤到了窗口，拿到了自己和弟弟张铁的饭盒。
那两个铝饭盒冒着腾腾热气。
张钢紧紧地握着饭盒，然后飞快地朝着张铁站着的位置跑过去。
“铁蛋，我拿到饭啦！”
张钢一边喊着，一边急忙放下饭盒。
由于饭盒实在是太烫了，他的双手都被烫得红红的。
他不停地吹着自己的双手，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试图缓解那火辣辣的疼痛。
张铁看到哥哥的样子，赶忙站起来，帮着哥哥把饭盒也打开了。
两人的铝饭盒内，都只是半盒白米饭，白花花的米饭在饭盒内显得有些单调。
张钢吹了好一会儿，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他小心翼翼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那塑料袋被揉得有些皱巴巴的。
他朝着二人的饭盒都抖了抖，只见里面是一些细碎的盐粒，然后他又郑重地把塑料袋收了起来。
“铁蛋，这会儿打白菜汤的人太多，反正里面也没两块白菜，我们先就着盐吃一半吧！剩下的再泡饭吃。”
张铁倒是习以为常，只是点点头，便开始埋头干饭。
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米饭，仿佛那简单的白米饭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坐在两兄弟不远处，一个扎着双马尾辫子的女生冷眼瞧了兄弟俩一眼。
靠近身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小声说道。
“涵涵，你看张钢和他弟弟今天又是吃白干饭。”
“连一份素菜都舍不得去打，就这条件你之前还那么喜欢他。”
李涵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轻轻打了苟燕一下。
“燕子，别乱说，我什么时候喜欢张钢了。”
“我那只是单纯的欣赏他的成绩而已，每次都是年级第一。”
苟燕咬下一口豆腐，嗤之以鼻。
“成绩好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姐姐也是一样，中考考那么好，现在还不是在村里种地。”
李涵皱了皱眉头。
“燕子，好了，吃你的豆腐吧！”
“别乱说人家坏话了，待会儿让人听见。”
苟燕却是不以为意，她的眼睛看着李涵饭盒里的猪肉炖萝卜，倒是突然亮了起来。
“涵涵，你这个猪肉炖萝卜看着好好吃啊！我能用豆腐跟你换一点吗？”
李涵倒是没有拒绝，她用筷子夹了两块炖萝卜给了苟燕，还夹了一块猪肉。
苟燕得意一笑，也夹了两块自己饭盒里的烧豆腐给了李涵。
苟燕先是吃了两块带着猪肉味的萝卜，一脸满足。
她不舍得吃掉那块猪肉，任由那块猪肉放在自己饭盒正中间。
生怕其他人知道她只吃得起一个素菜，买不起荤菜一样。
此时，张向东也来到了食堂。
他走进食堂，只见里面都坐着吃饭的学生，少数没抢到座位的蹲在墙边吃着。
张钢吃了一半，站起身正打算去打汤，泡饭吃。
这一举动，倒是让张向东一眼就看到了他。
张向东朝着二人的位置走去，张铁又刨了一口饭，把自己的饭盒递给哥哥。
张钢接过，正打算转身，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放着一只大手。
倒是对面的张铁已经看到了来人，惊喜地喊道。
“爹！”
张钢转头，发现还真是自己爹，也连忙叫了一声。
“爹。”
张向东应了一声，立马便看到了张钢手里的两个铝饭盒。
和他料想的果然不错，里面一点儿油星儿也没有，全是白花花的米饭。
“钢蛋，你端着饭盒是要去干嘛啊？”
“哦，食堂有免费的白菜汤，我去打点泡饭吃。”
张向东把张钢又按回了座位。
“汤吃完饭再喝，不然泡饭会伤胃的。”
张钢却是苦笑了一下，刚刚还有盐就饭，还好咽一些。
可他带的盐也不多，后面还有三天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开口。
“爹，可是...”
张向东自然是看出了儿子的心思。
“可是什么？可是没有菜下饭？”
张铁噜噜嘴，心里想着。
爹说的不是废话嘛，这白米饭哪能咽得下去。
张向东也不废话，他掏出自己口袋的塑料袋来。
那卤肉被装在塑料袋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打开塑料袋，把切成薄片的卤肉，均匀地铺在了两个饭盒内。
那红彤彤的肉片，在白米饭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诱人。
张铁顿时就忍不住了，他瞪大了眼睛。
“爹，这是什么肉？光闻着就这么香？莫不是你去哪儿吃大酒了？”
张向东笑着说道。
“吃什么大酒，吃大酒也没这个菜啊！”
张钢非但没有喜色，还皱起了眉头。
“爹，你不会是买的吧，这得多少钱啊？”
“还给我和铁蛋买这么多，太浪费了。”
张向东闻言，发现自己儿子居然这么节约。
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夸奖还是责怪了。
“放心吧，你爹我现在就是卖这个的，这也是专门给你们留的。”
旁边几个同学，看到张钢和张铁饭盒上铺满的红彤彤的肉片，口水都不自觉滴到了自己的碗里。
他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卤肉，仿佛想把那美味直接吸进嘴里。
就连远些的苟燕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刚还以为是有谁找张钢的麻烦呢，没想到居然是给他送菜的。
她脱口而出道。
“那人应该是张钢他爹吧！长得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李涵之前觉得苟燕一直看不上张钢，无非就是嫌弃他家穷而已。
没想到看到他家送肉来，居然还这样说。
她皱了皱眉头。
“燕子，别这样说人家叔叔，你难道还会看面相了？”
苟燕不服气地说道。
“我当然不会看面相，但我可听说，张钢他爹可是个赌鬼。”
“看来今天是踩了狗屎运，赢了点儿钱，就买这么多肉来炫耀。”
苟燕这句可没压制声音，身边不少同班的都听见了。
他们原本看到一直吃苦的年级第一突然这么奢侈起来，心里还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