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来的时候,村长走到门口去迎了一下,又低头跟里正说了些话才一起走进院子里来。
虽然里正黑着脸,没什么表情,但我看着里正对着村长点了下头,以为这事稳了。我想着大过年的,谁会想来别人家调解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呢?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顾家的那伙人跟里正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势头竟有些不对劲,我听见里正说,泰康郡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他也是去过的,还有一个好友在那边,可以托他去顾家看一看,在周围邻里问一问,看是不是有这回事?
我与里正虽没有多少交集,但也听出不对劲。我有独立的户籍,按理说直接看证据,若是没有什么实证直接把人赶出去就是,怎么还要查证呢?
里正本是个中立的角色,如今没有偏向我,那就是偏向了对面。我想,我需要找出新的对策了。
他们又聊了许久,甚至没有问过我的意思,就决定了由里正去信给他的朋友,调查我顾生生是否真的是泰康郡顾家的后辈。
但也有一些好处,在没调查出结果之前,顾家的人要先离开我家,等事情水落石出再下定论。
村长对这样的处理结果也有些讶异,村长送里正走了,顾家的人也走了,没了热闹,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散了。只剩下芳婶留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让我相信里正,等一等结果。
我问她如果我真的是顾家的女儿,是不是就必须要回去?
芳婶想了想,说是!
她又说了许多宽慰我的话,但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感觉自己命运的咽喉被扼在了别人的手里,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我连自由都要没有了。
等所有人走后,我在屋里坐了很久,才想到了解决之道——跑!
我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确定没有人围观我家之后,才回了房间。
打开我存钱的匣子,我数了数,里面有三十二两整,还有一些铜钱。我计算着物价,如果跑路的话大概能支撑一段时间。
房子和田地的买卖都需要经过里正,拿来套现基本是行不通的了。除了这些现钱,能带走的只有一身衣物,还不能带太多,不方便跑路还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也不能带太少,现在是冬天,带太少万一露宿街头会冻死。
我拿出小剪刀,拆了几条衣服的缝隙,把三十两的银票分别缝在了贴身里衣的不同位置,剩下的二两和铜钱揣进兜里,留作花销,户籍文书也贴身放着。
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我像往常一样,生活了好几天,又在某一个天蒙蒙亮的早上背着我的包袱和小背篓悄然离开了李家庄。
我进了城,置办了些生活物资,又出了城,往北边走。
这一年,我在城里开店的时间里,也没有闲着,打听打听外地的消息,其他城的方向,尤其是京城的。我知道京城大概的方位,却没有地图,只能出了北门继续往北走,打算边走边问。
我走的是官道,我的户籍是真的,官方发的,所以一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不遇上截道的,大概也没什么危险。
如此走了两天,我已经累的受不了了,脚底磨出了水泡,鞋子的脚后跟位置也磨损的厉害。
这些都没什么,休息休息再出发就是了。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我的脚已经麻木得习惯了行走,但前方的路越走越窄,我意识到我迷路了。
这根本不是官道,而且更惨的事,我遇上截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