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林那颗因为穿越而略显孤独(且时常作死)的心里,除了对女帝陛下那份掺杂着敬畏、欣赏、以及一点点“以下犯上”妄想的复杂情感外,还悄悄为另一位女性保留了一个位置——九天圣姬之一的阳炎天。
如果说女帝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冰山雪莲,那么阳炎天就是深谷幽潭边独自绽放的黑色曼陀罗,冷艳、神秘,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锐利美感。她那独特的发髻,冷冽的眼神,利落的动作,以及那身以白、紫、黄为主色调、勾勒出姣好身段的劲装,都深深吸引着范林这个来自现代、见识过各种美女却依旧对古风冷美人缺乏抵抗力的家伙。
当然,这份“暗恋”纯属范林单方面的脑补。他和阳炎天几乎没什么交集,仅有的几次照面,对方连正眼都没给过他一个。但这并不妨碍范林在夜深人静(玩电脑玩累了)的时候,对着窗外明月,畅想一下和这位冰山美人发生点什么的桥段——通常都是以他被阳炎天用那根长棍揍得满地找牙为结局。
这天,范林怀着忐忑的心情,准备去正殿面见女帝。目的嘛,自然是试图为前几天那场“电脑门”事件做个“合理解释”,看能不能把《十字军之王3》这玩意儿包装成有利于岐国大业的“战略推演工具”,从而挽回一点印象分。
他一边在心里打着腹稿,一边低头琢磨着说辞,沿着回廊往正殿走去。就在一个拐角处,一股淡淡的、带着点冷冽清香的气息迎面而来。
范林下意识地抬头,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一道窈窕的紫色身影,正与他擦肩而过。黑色的秀发梳着一丝不苟的独特发髻,红色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冷艳的侧脸线条分明,眼神如同秋日寒潭,锐利而深邃。那身白、紫、黄相间的劲装,完美勾勒出她挺拔矫健的身姿,手持的长棍和拎着的球形物件,更添几分飒爽英气。
不是阳炎天又是谁?!
范林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擂动!“咚!咚!咚!”声音大得他怀疑对方都能听见!血液“嗡”的一下冲上头顶,脸颊发烫,呼吸都为之停滞!
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痴迷地追随着那道倩影,直到她消失在回廊尽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缕若有若无的冷香。
“太……太美了……”范林喃喃自语,仿佛魂儿都被勾走了,“这气质……这颜值……这身材……简直就是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女神啊!”他完全忘了自己要去干嘛,沉浸在刚才那惊鸿一瞥的惊艳中。
然而,阳炎天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朝他这边抬一下。只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用眼角的余光,极其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路边的石头,或者……一团不太顺眼的空气。
范林那点微妙的陶醉,瞬间被这冰冷的一瞥击得粉碎。他回过神来,顿时感到一阵失落。唉,也是,自己在这岐王府的“好名声”——撞门焊门、醉酒呕吐、噪音污染、外加鼓捣“妖物”电脑……阳炎天这等高冷女神,能搭理自己才怪了!估计在她心里,自己跟李星云那个憨憨一样,都属于“王府不稳定因素”吧?
“任重而道远啊……”范林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暗恋归暗恋,正事还得办!要是搞不定女帝这边,别说接近阳炎天了,怕是连岐王府的大门都待不下去了!
他重新打起精神,怀着一颗依旧因为阳炎天而砰砰乱跳、又因为即将面对女帝而七上八下的心,迈步走向正殿。
通报之后,范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女帝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书案后,正在批阅奏章,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何事?”语气平静,却自带一股无形的压力。
范林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陛下,臣……臣是为前几日房中那‘琉璃板’之事前来解释。”
女帝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终于抬起了头。那双凤眸平静无波地看着范林,看不出喜怒:“哦?你终于想好如何解释了?”
范林心里一紧,赶紧按照打好的腹稿说道:“回陛下!那物名为‘电脑’,乃是臣家乡一种极其高深的推演法宝!其上所显地图人物,皆是对现实世界的模拟!臣那日操作,并非嬉戏,而是在模拟演练如何应对梁国朱友贞,验证那份《政变计划书2.0》的可行性!”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而专业。
女帝微微挑眉,不置可否:“模拟演练?如何模拟?”
范林一看女帝似乎有兴趣,连忙趁热打铁:“陛下请看,这电脑推演,可谓精妙绝伦!”他开始比划,试图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比如,臣可设定岐国粮草几何,兵力多少,将领能力高低;亦可设定梁国君主性格是猜忌还是昏庸,其内部有无矛盾……然后,这法宝便可自行推演事态发展,预判各种策略的成败概率!就如同……如同沙盘推演,但更加精细,更加全面!”
他觉得自己解释得已经很形象了。
女帝沉默了片刻,问道:“既如此,你推演的结果如何?对朱友贞用间,成功几何?”
“这个……”范林卡壳了。他那天光顾着玩“李傲雪”统一天下呢,哪还记得具体推演朱友贞的事儿?他支吾道:“呃……初步推演显示,成功率颇高!但……但还需更多参数……比如,幻音坊在梁国的渗透程度,不良人的动向等等……”
女帝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哦?你这法宝,连不良人的动向也能模拟?”
范林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说漏嘴了!他赶紧找补:“不不不!臣只是打个比方!意思是需要尽可能多的真实情报,输入这法宝,推演才能更准确!这法宝终究是工具,关键还在于使用它的人,以及……信息的真实性!”他偷偷抹了把冷汗。
女帝看着范林那副慌慌张张、越描越黑的样子,心中疑窦更生。她换了个角度:“你家乡在何处?竟有如此神奇之物?为何本王从未听闻?”
范林头皮发麻,又来?!他只好再次祭出万能挡箭牌:“臣……臣来自海外一与世隔绝之岛屿,此物乃岛上先贤所创,外界……确实罕有知晓。”
“海外岛屿?”女帝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你岛上先贤,可曾推演过……本王?”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盯着范林。
范林瞬间冷汗就下来了!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游戏里那个被他命名为“李傲雪”的小人,以及他给小人安排的各种“剧情”……这要是被女帝知道,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没……没有!绝对没有!”范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陛下乃真龙天子,天命所归,岂是凡俗法宝所能轻易模拟揣度的?臣……臣这法宝,也就模拟一下朱友贞之流……”
他感觉自己都快哭了。这解释怎么越解释,漏洞越多呢?女帝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再问下去,他怕是要把《十字军之王3》的作弊码都交代出来了!
女帝看着范林那副语无伦次、额头冒汗的窘迫模样,心中的怀疑已经变成了八分。这个范林,满口胡言,前言不搭后语,那所谓的“电脑”和“推演”,恐怕十有八九是他编造出来掩饰其“嬉戏”行为的借口!
她失去了继续盘问的兴趣,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罢了。既然是你家乡秘术,本王也不便多问。只是,莫要再以此等‘推演’之名,行荒诞嬉戏之事,徒耗光阴。退下吧。”
范林如蒙大赦,连忙躬身:“是是是!臣谨记陛下教诲!臣告退!”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正殿,直到离开老远,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完了……又搞砸了……”范林欲哭无泪。他本来想挽回印象分,结果好像……反而让女帝更觉得他不务正业、满嘴跑火车了?
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脑子里乱糟糟的。经过刚才和阳炎天擦肩而过的回廊时,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望向她消失的方向,心里更加失落了。
女帝那边好感度怕是又跌了,阳炎天这边更是遥不可及……这穿越的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而正殿内,女帝看着范林仓皇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个范林,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行为也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或许……是该让幻音坊,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细了?
她拿起朱笔,却迟迟没有落下。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晚岐王府灯火通明的景象,以及范林解释“电”与“光明”时那狂热而自信的眼神……
“海外岛屿?推演法宝?”女帝低声自语,眸光深邃,“范林,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