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夫人的城主府比外面看起来还要阴森。整座建筑完全由各种生物的骸骨搭建而成,人骨做梁,兽骨为柱,连脚下的台阶都是整齐排列的脊椎骨。走在上面,能听到细微的声,仿佛那些骨头还在轻轻蠕动。
议事厅更是诡异。四壁镶嵌着无数头骨,每个眼窝中都跳动着幽蓝的鬼火,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忽明忽暗。正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骨桌,桌腿是四根粗壮的腿骨,桌面则是一整块平整的胸骨。
坐吧。骨夫人示意她们在骨椅上坐下。那些椅子摸上去冰凉刺骨,坐上去时还能感觉到骨骼的弧度。
待四姐妹坐定,骨夫人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议事厅里回荡:你们知道为什么北俱芦洲不欢迎活人吗?
她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骨桌,发出清脆的响声:因为这里封印着一个古老的存在。活人的生气,会像水滴石穿般,一点一点削弱封印。
李琴雅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身体微微前倾:这个封印,是不是和我们的父母有关?
骨夫人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丝赞赏:聪明的孩子。她缓缓起身,走到墙边,指尖轻抚一个特别巨大的头骨,千年前,夜琉璃和凌渊曾在此与那个存在大战。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最终他们以惨痛的代价将其封印。
王诗画注意到,骨夫人说话时,手指在不自觉地颤抖:那个存在...究竟是什么?
它是开天辟地时诞生的最初阴影,是万物寂灭的具象。骨夫人的声音低沉下来,你们的父母本可以彻底毁灭它,但在最后关头,他们选择了封印。
沈若水不解:为什么?
因为彻底毁灭它,意味着同时毁灭与之相连的万千生灵。骨夫人转过身,目光扫过四姐妹,这其中,就包括当时还未出生的你们。
秦嫚妖倒吸一口凉气:我们的生命...和那个怪物相连?
骨夫人正要回答,整座骨城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和碎骨簌簌落下。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是凄厉的尖啸,那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他们来了!骨夫人脸色大变,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血色尽失,封印的守护者们!
她快步走到窗边,掀开由人发编织的窗帘。只见城外天空中,数十道白光正疾驰而来。那些光芒纯净而刺眼,所过之处,骨城的鬼气都在迅速消散。
是净世盟!骨夫人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慌,他们一定是感知到了你们的到来!
王诗画站起身:净世盟是什么?
一群疯子!骨夫人咬牙切齿,他们认为一切非人之物都该被净化,包括被封印的那个存在,也包括...你们。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击中外墙,整座骨殿剧烈摇晃。墙上的头骨接二连三地碎裂,鬼火四处飞溅。
骨夫人猛地抓住王诗画的手:听着,孩子们。净世盟不知道封印的真相,他们以为彻底毁灭那个存在就能净化世界。但如果他们得逞,你们也会...
她的话被又一声巨响打断。大殿的正门被一道白光轰开,碎骨如雨般飞溅。在弥漫的尘埃中,数个身着白衣的身影缓缓现身。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他手中的长剑正散发着令人不适的纯净光芒。
骨夫人,男子的声音冰冷如铁,交出那四个杂种,否则今日就是骨城覆灭之日。
王诗画将妹妹们护在身后,她能感觉到,体内刚刚融合的寂灭权柄正在剧烈躁动。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呼唤,来自古城深处,来自那片被封印的黑暗。
真相的碎片正在一片片拼凑,而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