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笔尖与键盘的交替中悄然流淌。
《神雕侠侣》的剧情正逐步推向最高潮。
杨过在百花谷以黯然销魂掌与周伯通切磋,那套因刻骨相思而悟出的武功,招招蕴含着离别与绝望的意境,威力惊人。
斯语描绘着杨过施展掌法时那狂放不羁又带着深深寂寥的身影,笔下仿佛也带上了那份沉郁顿挫的力量。
他知道,距离那场等待了十六年的重逢,只剩下最后几步之遥。
读者的心已被吊到嗓子眼,评论区每日都在刷着“龙姑娘到底在哪里?”的疑问。
而《封神演义》的画卷则徐徐铺展得更开。
姜子牙已遇文王,筑坛拜将;哪吒莲花化身重生,闹海复仇;雷震子食杏生翅,形象大变……
一个个鲜明的人物跃然纸上,阐教与截教的冲突也初现端倪。
那光怪陆离的神魔世界、层出不穷的法宝神通,以及隐藏在纷争背后的天道棋局,让读者们大呼过瘾,追更热情丝毫不逊于《神雕》。
双线并进,斯语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创作精度。
他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同时下着两盘棋,每一步都深思熟虑,落子无悔。
然而,高强度的心力输出,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
顾磊在某次汇报工作时,敏锐地察觉到斯语眉宇间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尽管他的眼神依旧清明锐利。
“老板,您最近同时进行多项创作,是否需要适当放缓一下节奏?或者,我先将一些不那么紧急的合作洽谈延后?”顾磊谨慎地建议道。
斯语放下手中的电子笔(他偶尔会用它来勾勒一些音乐或场景的草图),抬眼看了看顾磊,语气平淡:“不必。不过我心中有数。”
他确实心中有数。
这种疲惫并非灵感枯竭,而是精神高度集中后的正常消耗。
他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也懂得如何调节。
他的调节方式,并非休息,而是转换。
当文字的构建让他感到思维滞涩时,他便转而投向音乐的怀抱。
这一日,在处理完《封神演义》中一段激烈的斗法描写后,他感到心绪有些躁动,那种金戈铁马、神通碰撞的余韵仍在脑中回荡。
他没有强迫自己立刻进入《神雕》那种深情婉转的氛围,而是走到了书房角落的古筝前。
坐下,凝神片刻。
然后,他抬手,拨动了琴弦。
不再是《渔舟唱晚》的恬淡,也不再是练习曲目的刻板。
一段激昂、急促、充满杀伐之气的旋律,从他指尖奔涌而出!
音符密集如雨,力道千钧,仿佛能听到战场上的刀剑交击、战鼓雷动,看到那旌旗蔽日、沙尘漫天的景象。
这是《十面埋伏》的片段。
他虽然古筝技艺未至化境,但凭借其超凡的音乐理解力和控制力,已然能将这首琵琶古曲用古筝演绎出七八分精髓。
尤其是那股子睥睨天下、决一死战的惨烈气势,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
铮铮琴音回荡在书房内,驱散了文字的滞重,也宣泄了胸中因书写宏大场面而积郁的磅礴之气。
一曲终了,他心头的躁动平复了许多,思绪也重新变得清晰通透。
也正是在这种不同艺术形式相互激发、转换调节的状态下,他关于为作品注入音乐灵魂的想法愈发成熟。
数日后,他再次联系了金牌制作人梁音。
“梁制作,有新歌需要制作。”斯语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的梁音立刻振奋起来:“斯语先生您说!还是找星声带的歌手吗?这次是什么风格?”
“两首。风格迥异。”斯语道,“一首,需要一位嗓音清亮、高亢,能唱出孤傲与深情的男歌手。
另一首,需要一位声音沧桑、豪迈,能驾驭复杂历史厚重感的男歌手。”
他顿了顿,补充道:“歌名暂定为《归去来》和《逍遥无穷》。”
《归去来》,是为《神雕侠侣》那跨越生死、历经劫波的感情所做的注脚。
而《逍遥无穷》,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封神演义》中,那些超脱物外、却又身陷劫中的仙神,以及一种对超越束缚、追求大自在的向往。
这两首歌,将分别从不同侧面,丰富他笔下世界的层次。
梁音一听歌名,再结合斯语正在连载的两部巨着,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明悟,激动道:
“没问题!斯语先生,我立刻去物色最合适的人选!能把小样先给我听听吗?”
“曲谱和demo稍后发你。”斯语挂了电话。
他回到电脑前,没有立刻继续小说的创作,而是新建了一个音乐文档。
先将脑海中那首为杨过与小龙女准备的《归去来》主旋律记录下来。
旋律悠远中带着一丝凄美,副歌部分却又蕴含着冲破阻碍的决绝与力量。
然后,他开始构思《逍遥无穷》。
这首歌的意境更为宏大抽象,他尝试着将道家的一些哲学思辨与《封神》世界的瑰丽想象相结合,旋律既要空灵飘逸,又要有笑看风云的豪情。
就在他专注于音乐创作时,顾磊敲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
“老板,学校那边……学生会和几个社团联合搞了个‘斯语学长作品研讨周’,希望您能出席一下开幕式,或者做个简短的分享。另外……”
他顿了顿,“有不少学弟学妹,甚至其他学校的学生,开始模仿您的……着装风格和行为举止。”
斯语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一下,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罕见的、近乎无奈的神色。
模仿?
他回想起最近在校园里,确实看到一些学生穿着与他风格相近的深色简约服装,走路时也刻意挺直脊背,表情淡漠……
甚至有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二胡和古筝,在校园角落里“苦练”。
这让他有些无言。
他所展现的一切,无论是文学、音乐还是行为方式,都是自身知识储备、性格与特定情境下的自然流露。
刻意的模仿,无异于舍本逐末。
“回绝掉开幕式。分享也不必。”斯语淡淡道,“告诉他们,与其模仿我的样子,不如多花时间找到他们自己的声音。”
顾磊点头记下,心中暗想,这话传出去,恐怕又要在校园里引起一番讨论了。
斯语不再理会这个小插曲,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的音符。
外界的追捧与模仿,于他而言,不过是浮云。
他更在意的,是笔下世界的完善,是心中旋律的圆满,是那条通往更高艺术殿堂的、孤独却充满吸引力的攀登之路。
两本书的连载在继续,两首新歌的制作在推进,而《卧虎藏龙》协奏组曲的排练也已接近尾声。
多个维度的创作并行不悖,如同交织的旋律,共同谱写着属于斯语的、越来越恢弘磅礴的生命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