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第十六层。
手电筒照到的转角处刚好是一具尸体。
病房似乎也躁动了不少。
如果可以得到这些玩家的帮助，活着的几率就会高一些。
他走到连廊中间，“我们把这些病房的门全部打开。”
他们没有刻意压动静。
“你想做什么？”白炽光跟上来，为了验证李灵柩心中所想，又问：“这些玩家会帮我们吗？”
“或许不会帮我们。”李灵柩丝毫不掩饰心里的算计和利用，“但是他们一定会帮自己。”
报复。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是最容易产生的情绪。
这种情感往往比任何一种情感都要强烈、都要主观。
尤其在接受肉体折磨和精神侮辱，当成畜生一样阉割人性之后。
在恐惧和痛苦下生出的情感往往大于理智。
“这么多门怎么开得完？”陈垚觉得行不通，“而且天快要亮了，再不回到第五层…我们就得像那些被关在暗无天日病房里的牲畜一样任人宰割。”
“不需要全开。”他看向走廊两边一双双充满了戾气的眼睛，在黑暗中亮闪闪的，迸发着怒气和报复的精光，“我们只要打开一部分，乱起来了，剩下的他们自然会开。”
夜晚落幕，迎来黎明。
晨光破晓前。
开始大闹一场吧。
他说：“无论什么方法，只要把门打开就行。”
所有人都很听话的点头，他想这里应该有一点催眠的成分在。
潜移默化的催眠要比直接催眠要有用得多。
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那块圆片，这个道具不仅对他人生效，对拿道具的本人一样生效。
从这些被动物化或者畸形化的玩家身上直接看到很明显的戾气。
他想里面除了被关押的积怨，意识也或多或少被影响了。
就比如之前，他差点对队友产生了杀意。
为了不被影响判断。
为了不自相残杀。
他不仅催眠了队友，也将自己催眠了。
而且副本给的线索都是模棱两可的，甚至是相互矛盾的，其中也潜意识的误导玩家。
就在他刚用特制铁丝插进门锁的时候，旁边“砰砰砰砰砰砰”的几声。
李灵柩：？
身体里的小软：？
队友对于使用蛮力这方面还是强中强。
李灵柩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
一下子打开了五扇门。
他看了眼门框的构造，门从外面打开容易，从里面打开却很难。
方束虽然平时有点二哈，但是踹门干净利索。
白炽光虽然是脑力担当，体力也丝毫不逊色。
周嗣和陈垚更不用说了，两个人应该是某个公会的，一种体系里面的动作，配合、发力都很协调，还不会伤害到自己。
虞鱼算是意料之内的意外。
虽然她自荐的时候说过自己力气大，但是一直都没有地方施展。
别人都得用脚发力。
虞鱼用手就可以。
甚至可以把门把拧下来。
而且毫不费力。
天亮之前打开几层楼的房门都不是问题。
“……”
他用特制铁丝捣鼓了几秒，门打开了，黑暗中一双绿眼睛慢慢靠近，他将早就准备好的硬币亮了出来。
绿眼睛不动了。
这里只有他是没有腿的。
“帅的，哥哥。”小软在他脑海里随口说了一句。
没人发现他的耳尖薄红。
“你是玩家吗？”他低头盯着黑洞洞的门口，望着那双无神的、压得很低的眼睛。
只能听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回答，仔细听是某种动物的叫声。
“是不是不会说话？”少年问。
“有可能。”
他命令道：“出来。”
一个浑身鬃毛的人从里面爬出来，可能是被关久了，重见天日第一反应就是不知所措。
他半蹲下，在这个浑身鬃毛的人面前打了个响指，“去吧。”
然后是沉寂已久的疯狂，他们之间爆发出了叫声，这种疯狂往往是不可控的。
整栋楼都在鸣叫，让人汗毛竖立，分贝高到他们快要承受不住。
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他们六人又聚在一起，虞鱼捂着耳朵有点受不了了，她冲大家喊：“要不然我们先离开吧，我感觉他们可能会无差别攻击。”
“行。”李灵柩先带头离开。
走到楼梯口，在往上和往下选择了往上。
他们忘了一件事情。
第二十八层是医护人员住的地方。
他们的动静并不小。
所以刚往上跑一层楼，就听见动静了，和这些防护服撞了个正着。
“我的妈呀！开什么地狱玩笑？！”方束原本冲在最前面，这时候大惊失色一个急刹车，“快往回跑！”
周嗣提醒他，“别说话，保存体力。”
一转身就是刚刚出逃的玩家。
此时他们看见那些防护服眼里的恨意浓烈得要溢出来了。
有救了。
他提醒，“别忘了我们现在的样子。”
白炽光最先反应过来，一转身就是对身后的防护服大打出手。
“我懂了。”陈垚也反应过来，给离他最近的Npc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方束也跃跃欲试，一把拉住Npc一个移身，把Npc踢到人群里。
很快Npc就被湮没人群之中。
防护服被撕烂，露出他们畸形的身躯。
他发现大部分玩家已经完全变成动物了。
还仅剩着一点人的意识。
那些玩家见状也半信半疑把他们当成同类了。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在这些玩家报复Npc的同时，他也在利用这些玩家去报复这个副本。
一个防护服被摔在角落，他走过去单手撕开Npc面上的衣物，指尖夹着硬币的半端，俯身问：“你们当中有多少女性？”
“没有。”
“那么女性去哪儿了？”
“死了。”
“怎么死的？”
“自杀。”
“为什么？”
“因为她们不愿意生育。”
他将手卡在Npc的脖子，“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找到一个能够生存的世界，然后占领它。”
就在他愣神的一秒，脑海里听到一句话，“杀了他，杀了他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杀了他……”他不受控制的重复，再次清醒的时候，Npc已经死在他的银刀下了，血液不是红色，也是一种污浊的黑。
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是鬼妈妈。”脑海中传来回答。
他回头去其他人看来不止他一个人听见，从其他人五个人的表情来看，好像也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