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确定？”李灵柩走在堕天使旁边，看他，“要是认错怎么办？”
堕天使笑得有点自信，“我不会认错他的。”
李灵柩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堕天使又感叹：“有点后悔把他推进水里了。”
“怎么？”
“我出刀并不快，他完全有能力反抗，但是…他对我有一种信任。”
这个语气，李灵柩分不清堕天使的这个“他”，指的是假的他，还是真的他。
李灵柩试探道：“你的意思是，假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假的？”
“对，不过他确实只有一段记忆，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年……”堕天使摩擦了一下衣袖，上面血迹斑斑，“或许更多，我不知道。”
李灵柩明白了。
堕天使忽然感叹：“刚刚还说到十大酷刑。”他扭头问：“你猜十大酷刑里面最令人痛苦的刑罚是什么？”
“诛心。”
这个大赛是两人一组，正常人都会选择与自己最熟悉的、最亲密的人。
再截取一段……他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放到一个容器里，于是那个容器活了。
那个容器不会攻击你，甚至会保护你。
就算知道是假的，可能也不忍心下杀手。
很多人从小的教育观念就是惩恶不惩善。
堕天使看出他心想什么，笑了笑，“有句话，快刀斩乱麻。”
他随口问：“像你这样？”
堕天使斜了他一眼，“你不像是那种下不了手的人吧。”
李灵柩被戳中了，“那也是。”
先和别人试探温存，再一刀将人捅死。
李灵柩打量着堕天使的侧脸，这种人也不简单。
人…不应该是天使渐渐多了起来，他们穿着短衫或长衫，更多的是用脚走路，身后挂着大大翅膀，也有能飞的，动作也不太娴熟。
一看就是玩家。
“哇，我也想飞，这样就不用走路了。”堕天使感叹道。
李灵柩没接茬，反而问。
“你刚才说，你上次扮演的是守塔者，那塔里面有人吗？”
堕天使摇摇头，“我没进去过，能听见一点动静，塔里有三层门，我守的是第一 层。”
说着他的眸中有些轻微的恐惧，“听第二层的守塔者说，里面关着的可能是恶魔……也可能是天使，每到晚上就能听见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悉悉索索的，有点渗人。”
“恶魔？”
既然都有天使了，有恶魔这个设定他并不觉得惊讶。
“你想去看看？”堕天使看他与平静面容不符合的眸子，充满探索未知的野心。
“或许吧，有机会的话。”李灵柩开了个玩笑，“没准我下一次扮演的就是关在牢笼里的恶魔。”
“哇噻。”
李灵柩看了旁边的堕天使一眼。
“忽然觉得你有点变态哦。”一边说，还一边往旁边走。
李灵柩不理他。
堕天使又走回来，“你不怕死啊？”
李灵柩说：“还好。”又补充，“我们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吗？”
“说得也是。”
天快黑了，他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
天使岛比另外两个岛要大很多，建筑很高，几乎都是用石墙砌成的，陈年的、破败的，经历了千万年的风霜，他仰望着，那高高的，比任何一个建筑的高塔都要高的黑色了望塔。
和任务大厅那个高塔很像。
堕天使问他：“你要去哪吗？还是和我一起去红色十字架。”
“跟你一起，我想看看十字架的位置。”毕竟那里是通关的地方。
路上偶遇了很多天使，你在观察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观察着你。
互相试探。
远远的，他们就看见红色的、呈十字形状的架子，屹立在高台上，准确来说，更像古代行刑砍头的台子，旁边还有一张石桌，估计是用来摆器具的。
上面站着一个高大的、壮硕的男人，应该是行刑者，高台周围是一排的蜡烛。
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月亮，根本看不清人脸，更别说试探了，男人听到他们的动静，“快点吧，已经天黑了。”
身边的堕天使慢慢从一边的阶梯往上走，一步一步的，他问：“怎么行刑？”
李灵柩也跟上去。
行凶者说：“把人钉在十字架上，再用圣水浇灌。”
所以十字架才是红色的。
“怎么…怎么钉？”堕天使声音有点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这个大赛竟然玩这么大，“玩家……不，被行刑的人不会被折磨死吗？”
“手腕，手肘，两肩，脚腕，膝盖。”每说一处，行刑者的目光就停留在堕天使的一处部位。
堕天使不知道是被对方的语言惊讶到了，还是先被修行者的眼神凌迟。
明明刚才杀人还不怕，现在手竟然一抖。
“会死吗？”李灵柩问。
行刑者抬眼看了他一眼，“今天处理了五个，一个都没死。”行刑者笑了一下，“只要不钉进骨头里就好了，只是会很痛。”
一层薄薄的皮被一根手指粗的钉子撑开。
他的语气随意、麻木，像是处理一件什么不要紧的东西一样。
堕天使走到行刑者身边，低着头：“那…开始吧，等会儿又换身份了，任务不完成还是会死的。”
行刑者比堕天使高了很多，凉飕飕的风一吹，把蜡烛扑灭了一排，整个世界暗了不少。
“又有堕天使要行刑了吗？”
“今天那个惨叫声，我现在还有点毛骨悚然呢！”
“妈的，这个傻逼大赛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以后再也不抱着侥幸心理参加了，这里比副本恶心多了！”
“走吧走吧，别看了。”
“要是我明天更新到堕天使的身体怎么办？”
“呸呸呸，别乱说话。”
台下的天使议论纷纷，来了又散，散了又来。
不亮的行刑台上，堕天使和行刑者靠近了一点，短暂的对视了一番，两人都静默了一会儿。
“站到这里来。”行刑者忽然拉着堕天使往十字架上靠，然后握上堕天使的手腕，“把手张开，闭上眼睛。”
不知道白叶那边怎么样了。
这个世界似乎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就算实力强的人也无法避免被凌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