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六点整,谢月泠的闹钟还没有响起,她就自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准确得不需要任何外部提醒。
她的宿舍房间整洁得不像一个大二学生的住所。
书桌上的书本按高矮排列,笔筒里的笔按照颜色分类,床铺平整得几乎没有褶皱。
唯一显得有点“乱”的,是墙上贴着几张老虎的照片,书架上摆着几个老虎玩偶。
其中一个巴掌大的白虎玩偶极为显眼。
六点十分,谢月泠已经洗漱完毕,换上运动服。
晨跑是雷打不动的日常,无论刮风下雨。
她喜欢这个时间的校园,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早啊,同学!”门口保安大叔已经熟悉了这个总是准时出现的女孩。
谢月泠点点头,算是回应,脚步却没有慢下来。
晨跑四十分钟,路线固定,速度稳定。
回来后冲个澡,七点整准时出现在食堂。
早餐永远是全麦面包、鸡蛋和牛奶,坐在靠窗的第二个位置。
“同学,这里有人吗?”一个新生怯生生地问。
谢月泠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继续看她的生物化学笔记。
那个位置从来没有人坐,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个冷着脸的学姐不好接近。
即使她长得极美。
当然也有不怕的人,但对于搭讪或谢月泠认为的“无价值的废话”,她会无视,甚至换个座位。
这时,那人表情总会僵住,周围还会传来其他人的嗤笑。
生物系的期末考试在下周,这周他们还有课。
八点整,第一节课开始。
谢月泠坐在教室第三排正中央的位置,笔记做得一丝不苟。
有同学来问问题,她会解答,但从不寒暄。
“谢同学,这个实验数据你怎么看?”一个男生鼓起勇气问道。
谢月泠扫了一眼:“样本量不足,对照组设置不合理,结论不可靠。”
男生讪讪地走了。
中午十二点,食堂同样的窗口,同样的菜色。
她吃饭很快,但不出声,吃完就离开,从不逗留。
周一、二、四下午是散打社训练时间。
作为女子组教练,谢月泠的要求严格得让人害怕。
“手臂抬高!”
“防守!手肘要贴紧!”
“再来一遍,做到对为止。”
队员们私下叫她“老虎教练”,但不得不承认,经过她的训练,大家的水平都提高得很快。
训练结束后,她会一个人留在散打社加练。
这是她最享受的时光,空旷的场地里只有她呼吸和动作的声音。
“谢学姐还不走啊?”有队员探头问道。
谢月泠头也不回:“你们先走,我锁门。”
其实她只是喜欢多待一会儿,享受这份安静。
谢月泠每周有三天晚上会去图书馆,总是坐在同一个位置。
图书馆管理员已经认识她了:“小谢又来啦?今天要看什么?”
“猫科动物行为学。”谢月泠轻声回答,似乎怕打破图书馆的宁静。
她看书时会不自觉地用手指卷头发,这是少数能看出她在放松的小动作。
偶尔看到有趣的内容,眼睛会微微发亮,眼角的痣焕发一丝柔和,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晚上九点,准时离开图书馆。
回宿舍的路上,她会经过一片小树林,有时候能听到猫叫声。
这时她会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常备的猫粮。
“咪咪。”她轻声呼唤,虽然知道不会有回应。
几只野猫(学长学姐)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神比平时柔和许多。
宿舍里,她的室友已经习惯了她的作息。
“月泠回来啦?”
“嗯。”谢月泠轻声回应,开始整理第二天的课本。
睡前半小时是雷打不动的自由时间。
有时候是看老虎纪录片,有时候是整理标本,最近偶尔会看着手机发呆。
是在等某人的消息吗?她自己也不确定。
十点半准时熄灯睡觉。
躺在床上,她会回想一天的事情,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最近,某个人的身影出现的频率有点高,这让谢月泠有点困惑。
周二下午比较特别,她会去学校后面的猫咖坐一会儿。
不是因为她特别喜欢猫咖的猫(她觉得那些猫被宠得太娇气了),而是因为那里安静,可以看书。
“来啦?老位置?”店员已经熟悉了这个特别的客人。
她点点头,点一杯牛奶,坐在角落里看书。
有时候她会观察店里的人,试图理解他们的互动方式,但通常都以失败告终。
周六如果没有安排,她会去动物园。
站在虎山前能看一整天,笔记记了一本又一本。
管理员都认识她了:“小姑娘又来研究老虎啊?”
她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些大型猫科动物。
最近去动物园的次数少了,因为有了别的安排。
周日是洗衣日和整理日。
所有衣服按颜色分类清洗,书架重新整理,下周的课程表仔细看一遍。
下午会给在外忙的父母打个电话,通话时间通常不超过五分钟。
“嗯。”
“好。”
“知道了。”
“再见。”
电话挂断后,她会看着窗外发一会儿呆,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就是谢月泠的日常,规律得像钟表一样运转。
简单,重复,却让她感到安心。
在这个框架内,她可以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研究感兴趣的课题。
不过最近,这个规律的日常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数。
比如结伴去动物园、古生物博物馆,比如周一、二晚上的额外训练,比如暑假之约。
谢月泠还没有意识到,她的日常生活正在悄悄改变。
就像一只习惯独行的老虎,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同行者,虽然不太习惯,但似乎也不讨厌。
夜深了,谢月泠躺在床上,手里捏着那个巴掌大的白虎玩偶。
明天又要晨跑,上课,训练…周而复始。
但想到暑假的约定,她觉得这样规律的生活好像也多了一点期待。
闭上眼睛,她很快入睡,脸上是平日少见的柔和表情。
窗外,一轮明月静静照着这个安静的女孩,和她那一成不变却又悄悄改变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