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圈。
“还可以顺路走一段，顺便送你回去吧。”夏念清自然地提议。
他很奇怪明明与谢月泠接触很多，但对她的毁灭结局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次多聊一会或许是个机会。
谢月泠歪着头：“为什么？我自己能回去。”
“因为天黑了，你是女孩子？”
夏念清解释道，随便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因为我们是朋友。”
谢月泠思考了一下这个逻辑，最后点头：“好。但如果真有坏人，可能是我保护你。”
夏念清有些不知道回应这个事实：“呃，你说得对，麻烦了。”
“嗯。”谢月泠认真点头，“不麻烦。”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小路上。
谢月泠的脚步比平时稍慢，似乎并不急着结束这段路。
“谢…呃…月泠。”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学习散打呢？”
谢月泠微微偏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些许困惑，好像他问的是“为什么要呼吸”这样理所当然的问题。
“因为需要学啊。”她回答得简单直接。
夏念清忍不住笑了：“需要？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谢月泠很认真地思考起来，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马尾辫的发梢。
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
“嗯…最开始是因为初中时总有人找我说话。”
她说得有些含糊，“我不太会回答，他们就一直说一直说，很麻烦。”
夏念清想象着初中时的谢月泠，一定也是现在这样一副冷冰冰不爱说话的样子。
想着她被同学们围着不知所措的场景，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又可爱。
“然后呢？”
“然后爸爸说，如果看起来厉害一点，别人就不敢随便来找你说话了。”
谢月泠回忆着，眼神飘向远方，“他说散打可以让人变得厉害，就带我去学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散打比说话简单。动作做对了就是对了，做错了就是错了，很明白。”
夏念清点点头，这个理由很符合他对谢月泠的认知。
“那后来为什么一直练下去了呢？还练到了三段。”
谢月泠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因为可以变得很强。”
她说，“而且也还好玩，踢沙袋的声音很好听，的一声，很干脆。
还有流汗的感觉也很好，累了之后洗澡特别舒服。”
她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而且语气里带着罕见的雀跃。
谢月泠很单纯，她的理由像是小孩子一样。
夏念清不禁被她的情绪感染，微笑着听她继续说下去。
“而且…”
谢月泠的声音忽然低了一些，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散打馆里大家都忙着练习，不用说太多话。
但是又不是一个人…挺好的。”
夏念清心里微微一动。
他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她不喜欢孤独，即使她不擅长表达，也依然渴望陪伴。
“所以你其实很喜欢散打馆的氛围？”
谢月泠点点头，又摇摇头：“喜欢也不喜欢。
喜欢大家在一起的感觉，不喜欢有时候太吵。但是总体是喜欢的。”
她思考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描述不够准确，又补充道：“就像喜欢老虎一样。
老虎大部分时间自己待着，但是也不是完全独自一个。这样很好。”
这个比喻让夏念清忍不住笑出声。
谢月泠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对不起，”夏念清忍住笑意，“只是觉得你的比喻很…贴切。”
谢月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说：“后来高中时，我看到两个男生为了一点小事在走廊上推搡争吵，耽误了大家通过。
我感到非常费解和厌烦，我用散打就把他们吓住了。
那时候觉得，学这个很有用。”
她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夏念清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一定相当震撼。
“从那以后，班上同学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不过不是害怕的那种…”
她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是…安心？反正后来我们班纪律好了很多。”
夏念清安静地听着，他能感觉到谢月泠在讲述这些往事时，语气中那种淡淡的满足感。
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也是她成为风纪监察部长的原因。
“现在呢？现在为什么还在坚持练习？”他轻声问。
谢月泠眨眨眼，好像这个问题很奇怪：“就像为什么要吃饭睡觉一样，已经成为习惯了呀。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罕见地流露出些许犹豫：“教女生们散打的时候，看她们从害怕变得自信，感觉很好。
比拿到好成绩的感觉还要好一点。”
夏念清突然产生老虎教幼崽的奇怪联想。
说到这里，谢月泠忽然想起什么，看着夏念清：“你为什么问这个？”
夏念清微笑着：“只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
他已经适应这种直来直去的聊天方式。
谢月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很认真地说：“那你以后可以直接问的。
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只要我记得。”
她的直白让夏念清心里一暖，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就是谢月泠，永远这么直接，这么纯粹。
“好，那我以后多多问你。”他说。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女生宿舍楼下。
“行。”夏念清笑着点头，“那，晚安，月泠。”
“晚安，念清。”谢月泠回答，然后转身走进宿舍楼。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挥了挥手，才推门进去。
夏念清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忍不住笑了。
和谢月泠相处总是这样，直接得让人措手不及，却又单纯得让人心安。
而走进宿舍楼的谢月泠，在电梯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打完一套很棒的组合拳后的心跳，但又不太一样。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只是觉得今晚的食堂晚餐，比平时一个人吃要有意思得多。
也许是因为有他在吧。
她想着，然后决定不想了。
现在得回去洗澡，然后看会儿书。
老虎才不会想这么多呢，她告诉自己。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晚上，她觉得不像老虎也没什么不好。
【谢月泠好感度59上升至60，状态：陪伴者】
【获得随机物品变换卡一张】
……
夏念清坐在回家的地铁里，这次也算是有些收获。
应该算。
他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