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柔…姐姐。”夏念清憋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称呼说出口的瞬间，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毕竟自从见过她醉酒后迷迷糊糊的样子，“姐姐”这个称呼如今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困难。
从校庆回来后，两人在电梯碰见了。
姜妙柔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迟疑，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盯着电梯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
夏念清注意到，她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指节微微泛白。
姜妙柔在紧张。
这个认知让夏念清莫名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尴尬。
也许是今天黄昏时的经历，夏念清想让自己直白些。
他很快调整自己的心态，想让气氛自然一点，“我们没必要这么紧张的。”
姜妙柔耳尖微红，似又想起上次的经历，抿了抿唇：“知…知道。”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目标楼层，门缓缓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
夏念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那个上次的曲奇和柚子蜜茶挺不错的。”
姜妙柔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唇角微微扬起：“……谢谢。”
她的笑容很浅，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实。
夏念清突然觉得，或许“姐姐”这个称呼，也不是那么难叫出口了。
至少，现在的她，终于不再像当初那般熟悉又陌生。
夏念清知道原由，是从不怎么主动的自己变了。
……
【今天你成功保护了自己，体力+1】
周五的深夜，夏念清站在便利店的收银台后，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凌晨两点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偶尔有醉汉摇晃着走过，或是外卖骑手匆匆取单。
店内除了夏念清，就只剩一个已经挑了十几分钟的“壮汉”。
他想估计是和自己一样都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吧。
关闭已久的玻璃门又被推开，晚风夹杂着夜的气息灌了进来。
夏念清抬头，手中的动作顿住了——是那个男人，前几天敲姜妙柔家门的钢琴教师。
他穿着休闲西装，看起来依然整洁得体，但身边却搂着一个明显喝醉了的女孩。
女孩穿着的校服他认识——跟妹妹夏灵溪的是同款。
此刻那女孩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几乎整个人都靠在男人身上。
夏念清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欢迎光临。”
他压低声音说道，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口罩往上拉了拉，鸭舌帽的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
男人——现在夏念清注意到他胸前的工牌上写着“周文君”三个字
——温柔地对女孩说：“小雅，去拿些零食吧，我去买点必需品。”
名叫小雅的女孩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摇晃着走向零食区。
周文君则径直走向计生用品货架，取了一盒避孕套，然后又拿了一瓶矿泉水。
夏念清的手指在收银台下悄悄攥紧。
周文君的行为让他感到不适——那个女孩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而且明显神志不清。
“就这些。”周文君将物品放在柜台上，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但夏念清注意到他的眼睛不断瞟向还在零食区徘徊的女孩。
“好的，一共是...”
夏念清刻意放慢动作，扫描商品时故意多扫了几次条码，“抱歉，这个条码有点问题。”
他偷瞄了一眼女孩，她正拿起一包薯片，又放回去，似乎清醒了一点。
“没关系，慢慢来。”
周文君的声音依然温和，但夏念清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不耐烦。
就在这时，女孩的手机响了。
她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屏幕。
“喂？妈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清醒了些，“我...我在便利店...对，和同学一起...”
周文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夏念清假装没注意到，继续慢吞吞地处理着收银。
“我...我得回家了。”女孩挂断电话后，摇晃着走向门口，“我妈催我了。”
“小雅，等等。”
周文君快步走过去，手搭在女孩肩上，“我们不是说好了去我家听新买的唱片吗？”
夏念清清了清嗓子：“先生，您的找零。”
周文君不得不转身回来拿零钱。
趁这个空档，夏念清提高声音对女孩说：“同学，你妈妈好像很着急，需要帮你叫辆车吗？”
女孩的眼神逐渐聚焦，她看了看周文君，又看了看夏念清，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她快步走向门口，“周老师，改天吧，今天太晚了。”
玻璃门关上后，便利店里只剩下夏念清和周文君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守信用。”
周文君摇摇头，语气轻松，但眼神冰冷，“算了，结账吧。”
夏念清将避孕套和矿泉水装袋，递给他：“一共四十二元。”
周文君接过袋子，却没有立即离开。
他盯着夏念清看了几秒，突然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夏念清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表面依然平静：“可能吧，我在这工作挺久了。”
“不，不是在这里。”周文君眯起眼睛，“你的声音有点耳熟。”
“很多人都这么说。”夏念清耸耸肩，“可能是大众脸吧。”
周文君又审视了他几秒，最终笑了笑：“也许是我记错了。晚安。”
“晚安，欢迎下次光临。”夏念清公式化地回应，目送周文君离开。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夏念清才长舒一口气。
他迅速拿出手机，给姜妙柔发了条消息：“你那个同事是叫周文君吧？平时为人怎么样？”
消息发出去后，他才意识到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姜妙柔肯定睡了。
他锁上手机，继续值班，但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工作上了。
“小哥，干得不错嘛。”
大大咧咧的话语传来。
夏念清转头望去，是那个“壮汉”——准确来说是一个四月份的天气还穿着巨厚衣服的女生。
她身高不低，加上身上的衣服，活脱脱像个虎背熊腰的“汉子”。
而且还戴着墨镜、口罩、大棉帽，头发都没露出来。
“呵呵，没办法，人就是这么好。”夏念清无视眼前的怪异，淡定回道。
“壮汉”买的东西很多，功能饮料占了大部分。
“哈哈，向小哥你学习。”
“壮汉”回了一句，两人就陷入了沉寂。
“一共327元。”
……
早上六点，交班的同事来了。
夏念清换下制服，走出便利店。
昨晚这一切，都太可疑了。
回到家，夏灵溪的房间门关着，她应该还在熟睡。
夏念清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拿出手机，发现姜妙柔还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泛白。
夏念清决定，今天一定要好好提醒一下姜妙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