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头刚爬上东山头,把金光洒向靠山屯的田间地头,王会计就揣着他那新鲜出炉、还带着“混沌祝福”的新工分牌,意气风发地出现在了地头。
他今天特意换了件半新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溜光,小胸脯挺着,手里拿着的不再是那个破旧的小本本,而是那个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崭新工分牌。那牌子不知是什么材质,非金非木,边缘有着细密的纹路,中心似乎有一小块区域能显示微光字符。
“都看好了啊!”王会计清了清嗓子,声音都比往常洪亮了几分,带着一股子显摆和掌控一切的优越感,“从今天起,记分用这个新的!公社发下来的高科技!谁干了多少活,标准达不达标,它一照就知道!公平公正,谁也甭想瞒报虚报!”
社员们好奇又畏惧地看着那新牌子,交头接耳。李老蔫、张寡妇等人更是心里打鼓,觉得这玩意儿邪性,以后日子更难过了。
我混在人群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没睡醒的德行,心里却乐开了花:来了来了!高科技?老子给你加的是“混沌迷魂散”!
王会计开始了他新官上任……啊不,新牌上手的第一次记分工作。
“赵铁柱,翻地三垄,标准深度,记……记……”他拿着工分牌对着赵铁柱翻过的地一“照”,牌子上微光闪烁,本该显示工分数值的地方,却突然蹦跶出几个扭曲的、像是喝醉了酒的符号,隐约像个笑脸?(′▽`)
王会计一愣,揉了揉眼睛,把牌子凑到眼前仔细看。那笑脸符号闪了几下,又变成了一串乱码。
“什么破玩意儿!”他低声骂了一句,以为是新设备不稳定,手动在小本本上给赵铁柱记了分。“下一个,孙二娘,除草半亩,草茬过高,扣……扣……”
工分牌再次对准孙二娘家地块,微光一闪,显示区域这次蹦出来的不是数字,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类似猪头的图案!(′?w?`)
“这……这咋回事?!”王会计有点慌了,使劲晃了晃工分牌。
社员们也看出了不对劲,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王会计,那牌子咋啦?显示啥了?”
“是不是坏了?”
“我看像个猪头……”
王会计脸上挂不住了,强作镇定:“瞎嚷嚷啥!高科技,有点小波动正常!孙二娘,扣一分!下一个!”
他不敢再完全依赖工分牌,开始主要凭眼力和小本本记分。但那个新工分牌,就跟抽了风似的,只要他一拿起来对着人或者地,就开始作妖。
显示李老蔫工分的时候,蹦出一串跳舞的小人儿。
显示张寡妇扣分的时候,直接播放了一段极其洗脑的、类似“你爱我我爱你”的旋律片段,虽然声音微弱,但在寂静的田间格外清晰!
轮到给我记分时,它更是干脆显示出了一个巨大的、闪烁着红光的“?”,然后开始循环播放一段意义不明的电流杂音。
“陈铁根!你搞什么鬼?!”王会计终于忍不住了,把矛头对准了我,他觉得肯定是我这“邪性”小子在捣蛋。
我一脸无辜,摊手道:“王会计,您这可冤枉死我了!我离您八丈远,能搞啥鬼?大伙都看着呢!是您那高科技……它是不是中邪了?咋还又唱又跳的?”
“你放屁!”王会计气急败坏,指着工分牌,“肯定是你!你……”
他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那工分牌仿佛被我的“中邪”二字激活了某种开关,猛地从他手中挣脱,“啪”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工分牌在地上弹跳了两下,表面的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它就像个活物一样,开始剧烈地抖动、变形!边缘伸出几条如同章鱼触手般的能量须,支撑着牌身立了起来!
牌身中心那块显示区域,红光凝聚,竟然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不断扭曲的人脸轮廓,发出一种混合着电子杂音和疯狂呓语的尖锐声音:
“工分……秩序……分配……吞噬……错误……混沌……排斥……”
“妈呀!牌子成精了!!”
“算盘精!是算盘精活了!!”
社员们吓得魂飞魄散,哗啦啦后退了一大圈,胆子小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王会计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指着那“算盘精”牌牌,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牌子变成的“算盘精”似乎失去了目标,在原地疯狂旋转,触手乱舞,红光乱闪,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秩序”“混沌”“错误”。
突然,它停了下来,“脸”对准了离它最近的王会计!
“识别……管理员……能量标记……混乱……清除……”
它猛地朝王会计扑了过去!几条能量触手如同鞭子般抽向王会计!
“救命啊!!”王会计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那“算盘精”就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用触手抽他屁股,嘴里还喊着“清除!清除!”
王会计绕着田埂狂奔,中山装被抽开了线,头发也散了,鞋子跑掉了一只,狼狈得像只被狗撵的兔子。他一边跑一边惨叫,时不时还被抽得蹦跶起来,那场面,活脱脱就是在当众蹦迪!还是被动的那种!
社员们从最初的惊吓,慢慢变成了……看热闹?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如同点燃了炮仗,压抑的笑声此起彼伏,最后汇成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王会计被算盘精追着打!”
“蹦得还挺高!”
“该!让他整天扣分!”
我混在人群里,笑得最大声,肚子都快抽筋了。星娃在我怀里也一抖一抖的,似乎在偷笑。连我后衣领上的火妞,赤金色的眸子里都难得地闪过一丝……愉悦?
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劲爆!这哪是“思维跳脱糖”,这简直是“人格分裂催化剂”!
老支书张大山不知何时也闻讯赶来了,站在地头,看着这荒诞的一幕,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却没有立刻上前阻止。他那双老眼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闹剧持续了足足一刻钟,那“算盘精”牌牌似乎能量耗尽(或者混沌扰动的效果过了),红光逐渐黯淡,触手收回,“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恢复了普通牌子的模样,只是表面多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王会计瘫坐在泥地里,呼哧带喘,衣衫不整,脸上身上全是泥道子,眼神呆滞,显然是吓傻了,也丢人丢到家了。
我走上前,捡起那块恢复“正常”的工分牌,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感受到内部那股混乱的能量正在缓缓平复,但核心已经被混沌星力污染,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抽风。
我把牌子递给走过来的老支书,一脸“后怕”:“老支书,您看这……这高科技也太吓人了!咋还带打人的?王会计这……”
老支书深深看了我一眼,接过牌子,没说话,只是挥挥手:“散了散了!都干活去!今天工分……先按老办法记!”
社员们嘻嘻哈哈地散了,边走边议论着今天这出“算盘精怒抽王会计”的大戏,估计能成为靠山屯未来几十年的谈资。
我看着失魂落魄的王会计和被老支书拿走的工分牌,知道这事还没完。
“工分”体系吃了这么个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会计这个“管理员”废了,它们会换谁?
后山那个节点,经过这次“投毒”和反噬,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风暴,才刚刚开始。
但我心里稳得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有你的“秩序侵蚀”,我有我的“混沌搅屎棍”。
看谁先恶心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