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嘎吱作响,拉着我俩缓缓沉向那片巨大的阴影。越往下,那股子苍凉悲意就越重,压得人心口发堵,比三伏天钻玉米地还闷得慌。四周黑得邪乎,就只有前头那几点龙鳞虚影和叶红鱼那锁链发出的微光,勉强照出个轮廓。
好家伙!等眼睛稍微适应了点,我才看清底下那玩意儿是啥——真他娘的是个**大得没边儿的骨头架子**!
这骨头的主人生前得多大个儿?反正一眼望不到头,好多地方都跟周围的石头长一块了,黑黢黢冷冰冰,跟一座骨头山似的戳在那儿。骨头早就没了光泽,灰败得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活气儿,只剩下个空落落的架子,诉说着不知道多少万年前的庞大。
死寂。除了我们下来带起的风声,这儿静得吓人,连个滴水声都没有。
秦秀莲在我怀里不安地扭动,手指头还朝着骨头山深处指。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眯缝着眼使劲瞧,在那庞然大物的胸口位置,好像真有一小团**微弱的金光**在一下一下地闪着,节奏慢得吓人,跟快要咽气似的。那大概就是刚才在上面感觉到的那点“心跳”了。
“……归……”她又嘟囔了一声,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带着点哭腔,眼角好像还有点湿。
我肩上的柴刀也跟着凑热闹,嗡鸣声变得低沉又沙哑,不再是之前那种饿狼见肉的躁动,倒像是…像是老狗找到了荒废多年的旧窝棚,发出的那种悲鸣。这破刀果然跟这儿有关系!
“能量读数…极不稳定…但核心…生命反应…微弱…”叶红鱼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锁链那头传过来,杂音刺啦刺啦的,“结构…脆弱…不要…剧烈动作…”
“废话!这玩意儿看着碰一下就能碎成渣!”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锁链,朝着那点金光慢慢靠过去。
离得近了,才越发觉得这骨头架子大得离谱。一根肋骨比我靠山屯的老屋还粗还高,歪歪斜斜地支棱着,上面布满了岁月的刻痕和某种巨大的、早已干涸发黑的撕裂伤口。我们在这骨架底下飘着,跟两个小虫子差不多。
那点金光就在几根交错巨骨的深处,看不清具体是啥,只是感觉那光芒虽然弱,却异常纯净温暖,跟周围死寂灰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秦秀莲挣扎着,想从锁链里出去,朝着那金光伸手。
我有点犹豫。这地方太邪门,那金光看着是好东西,可天知道碰了会出啥幺蛾子。
就在这时——
“嗡……”
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叹息声**,或者说**龙吟的残响**,毫无征兆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回荡起来,分不清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还是直接从骨头里渗出来的。
这声音里裹挟着难以言表的巨大悲伤、不甘,还有一丝…**警告**?
几乎同时,我腰间那两根能量锁链猛地**剧烈闪烁**起来!
“警告!未知力场干扰!牵引光束即将失…”叶红鱼的惊呼声被刺耳的杂音吞没!
**啪!啪!**
两声脆响,蓝光锁链应声而断,化作光点消散!
“我操!”失重感瞬间袭来,我抱着秦秀莲直接就往下掉!
好在离地不算太高了,底下是厚厚的骨粉和积灰。我狼狈地一个翻滚卸力,后背重重砸在松软的灰堆里,激起一大片呛人的尘埃。
“咳咳…呸!”我吐掉嘴里的灰,赶紧检查怀里的秦秀莲。还好,没摔着,就是被灰尘呛得直咳嗽,眼睛还闭着,但手指依旧执拗地指着金光的方向。
柴刀掉在一旁,插在灰里,刀身兀自嗡鸣不止。
我抬头往上瞅,那个我们掉下来的窟窿口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光点,叶红鱼的银梭彻底没影了,估计信号也被这鬼地方彻底屏蔽了。
得,这下真成摸黑探险了。
我爬起来,捡起柴刀,掸了掸身上的灰。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我的心跳和秦秀莲微弱的呼吸声。那悲凉的龙吟残响好像也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但那股子警告的意味,还残留在这片死寂的空气里。
我看着前方巨骨深处那点微弱却诱人的金光,又掂量了一下手里这把躁动不安的柴刀。
“老家伙,”我对着那巨大的骨骸嘟囔,“是你叫我们下来的,现在又摆谱不让碰?啥意思啊?”
没人回答。
只有秦秀莲扯了扯我的衣角,固执地指着前面。
“……家……”她极轻极轻地说。
我叹了口气,把柴刀握紧。
“行吧行吧,老子就看看,到底是啥金疙瘩藏得这么严实。”
我搀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巨兽骸骨的心脏位置,踩着万年的积灰,小心翼翼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