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五袋弟子的铜牌,跟着赵老栓往襄阳南舵走。刚出总部大门,就见几个污衣派弟子背着半袋糙米往城外跑,为首的是王小二,他裤腿上还沾着泥,看见我就喊:“林副舵主!城外流民安置点又来新人了,赵舵主让咱们送些粮食过去,可仓库里的糙米不够分了!”
赵老栓眉头一皱,往我身边凑了凑:“这安置点是上个月刚搭的,原先是城外废弃的破驿站,咱们清理出来给流民住,可这半个月来,从北边逃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粮食早就跟不上了。我跟总部申请调粮,柳长风那老东西总说‘先紧着净衣派弟子用’,压根不管流民的死活。”
我心里咯噔一下——流民安置点是舵主大会后耶律齐特意交代的事,让丐帮协助朝廷安置北方逃来的百姓,可净衣派连粮食都不肯拨,这分明是故意刁难。“赵舵主,先把南舵弟子这个月的口粮匀出一半给流民,不够的话,我去城里的粮铺想想办法。”我拍了拍赵老栓的胳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上次在御膳房学的“改良杂粮饭”,用少量糙米掺上野菜、红薯,既能顶饱又能省粮食,说不定能解燃眉之急。
往城外走的路上,王小二跟我念叨:“林副舵主,你是没见着,那些流民可惨了,有的腿被蒙古兵砍伤了,有的一家人就剩个小孩,昨天还有个老婆婆饿晕过去,要不是你教咱们煮的野菜汤,说不定人就没了。”我听着心里发酸,这些流民都是蒙古南侵的受害者,要是丐帮都不管他们,他们在这乱世里根本活不下去。
到了安置点,老远就看见用茅草搭的棚子连成一片,几十个流民围着几口大锅,锅里飘着野菜的香气。负责做饭的是南舵的张老婶,她看见我们来,赶紧擦了擦手上的灰:“赵舵主,林副舵主,这锅野菜汤刚煮好,可流民太多,每人只能分小半碗。”
我蹲下身,掀开锅盖看了看,锅里除了野菜就只有几块红薯,难怪不够分。“张老婶,待会儿我教你做‘杂粮饭’,把糙米、红薯、野菜切碎了混在一起煮,能多熬出两锅来。”我一边说,一边帮着给流民盛汤。一个穿着破棉袄的小孩凑到我跟前,手里攥着个空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我赶紧多盛了些野菜给他,他端着碗就往棚子里跑,看样子是想给家里人留着。
正忙着,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赵老栓脸色一变:“糟了!是官府的人!”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十几个穿着官服的人骑着马过来,为首的是襄阳府的通判王怀安——这家伙是主和派的人,上次舵主大会上,柳长风还提过跟他吃过饭。
王怀安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赵舵主,你们丐帮在这里聚众,可知罪?”赵老栓赶紧上前作揖:“王通判,这些都是北方逃来的流民,我们是按帮主的吩咐安置他们,怎么会是聚众作乱?”
“聚众就是聚众,还敢狡辩!”王怀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往地上一扔,“这是朝廷的公文,说你们丐帮私设安置点,意图谋反!来人啊,把这些流民都抓起来,丐帮弟子反抗者,格杀勿论!”
我心里一沉——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泄露安置点的位置,还诬陷丐帮谋反!除了净衣派,没人会干这种事。“王通判,”我往前站了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些流民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蒙古兵都快打到襄阳了,你们不抗蒙,反而来抓百姓,就不怕朝廷怪罪吗?”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官说话!”王怀安瞪了我一眼,挥手让手下动手,“给我抓!出了事本官担着!”十几个官差拿着刀冲过来,流民们吓得往棚子后面躲,几个年轻的丐帮弟子挡在前面,眼看就要打起来。
我赶紧拉住王小二,低声说:“别硬拼,官差人多,咱们打不过,先把流民转移到后山的山洞里,我来拖延时间。”王小二点点头,偷偷带着几个弟子往流民堆里挤,趁着官差还没冲过来,悄悄领着流民往后山走。
王怀安见流民要跑,气得大喊:“拦住他们!别让一个人跑了!”官差们分了一半人去追流民,剩下的围着我和赵老栓。赵老栓拔出腰间的短刀:“林副舵主,今天咱们跟他们拼了!”我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现在硬拼不仅救不了流民,还会坐实“谋反”的罪名,得想个办法揭穿王怀安的阴谋。
我盯着王怀安,突然想起上次在情报堂看到的记录——王怀安上个月刚收了蒙古商人的贿赂,还把襄阳的粮草运输路线卖给了蒙古密使。“王通判,”我故意提高声音,“你上个月在醉仙楼跟蒙古商人见面,收了人家五百两银子,还把朝廷的粮草路线告诉了他们,这事要是传到京城,你说朝廷会怎么处置你?”
王怀安脸色瞬间变了:“你胡说八道!本官什么时候见过蒙古商人?”“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情报堂弟子画的画像,上面是王怀安跟蒙古商人见面的场景,“这是我丐帮弟子亲眼所见,要是我把这画像交给主战派的曹友闻将军,你觉得你还能坐在通判的位置上吗?”
王怀安的手开始发抖,他没想到我会握着他的把柄。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丐帮的情报堂弟子赶来了,为首的是陈默,他手里拿着几封书信,大声喊:“林副舵主!我们查到王通判贪赃枉法的证据了!”
王怀安见状,知道再待下去会出事,赶紧对手下说:“撤!快撤!”官差们跟着他上马就跑,连落在地上的公文都忘了捡。我捡起公文一看,上面的印章是伪造的——难怪王怀安敢这么嚣张,原来是拿着假公文来抓人。
“林副舵主,你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官差吓跑了!”陈默骑着马过来,手里的书信还冒着热气,“这是我们在王怀安的书房里找到的,他不仅跟蒙古人勾结,还贪了朝廷拨给流民的赈灾款,足足有两千两银子!”
我接过书信,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王怀安这狗官,不仅不抗蒙,还贪赈灾款,难怪流民们连饭都吃不饱。“陈默,你把这些证据送到曹友闻将军那里,让他给朝廷上书,弹劾王怀安!”我把书信递给陈默,又看向赵老栓,“赵舵主,咱们赶紧去后山看看流民,别让他们出什么事。”
后山的山洞里,流民们挤在一起,王小二正给他们分发刚煮好的杂粮饭。看到我们来,流民们都围上来,那个穿破棉袄的小孩拉着我的衣角:“大哥哥,那些官差还会来吗?”我摸了摸他的头:“不会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就在这时,我的口袋里传来一阵发烫,是青铜丐钵。我赶紧掏出来,只见钵身的符文亮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沈文轩正跟王怀安在茶馆见面,手里拿着安置点的地图。我心里一沉,果然是净衣派搞的鬼,沈文轩为了报复我,竟然勾结官府来害流民!
“赵舵主,”我把青铜丐钵收起来,脸色变得严肃,“这次的事是净衣派的沈文轩干的,他故意把安置点的位置泄露给王怀安,想借官府的手除掉咱们污衣派的人。以后咱们得小心点,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找事。”
赵老栓咬着牙:“这群狗娘养的!为了争权夺利,连百姓的死活都不管!林副舵主,你放心,以后南舵的弟子都听你的,只要他们敢来,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把流民都带回了安置点,陈默也从城里回来了,他说曹友闻将军已经上书弹劾王怀安,朝廷很快就会派人来调查。看着流民们吃着热腾腾的杂粮饭,脸上露出笑容,我心里却没底——净衣派既然敢这么做,肯定还有后招,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
晚上,我坐在安置点的棚子里,手里拿着青铜丐钵,钵身的符文还在微微发烫。我知道,这是它在提醒我危险还没过去。沈文轩和柳长风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还会找机会报复我,甚至会对丐帮的污衣派下手。我必须尽快想办法,不仅要保护好流民,还要守住丐帮的规矩,不能让净衣派的阴谋得逞。
就在我琢磨着怎么应对的时候,王小二跑进来,手里拿着个信封:“林副舵主,有人给你送了封信,说是总部来的。”我接过信封,拆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很潦草,写着“沈文轩要对安置点的流民下手,小心为妙”。没有署名,但我知道,这肯定是丐帮里的好心人送来的消息。
我把信烧了,心里的警惕性更高了——沈文轩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看来我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能让他伤害到流民和丐帮的弟子。我站起身,往赵老栓的棚子走去,我得跟他商量一下,在安置点周围设下埋伏,等着沈文轩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