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龙渊寺的路上,车内一片沉默。
傅司辰握着方向盘,侧脸线条在光影中显得冷硬。
“龙渊寺的无相大师,十年前突然闭关,至今不见任何人。”他打破沉默。
姜星晚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连绵倒退的青山。“这么大牌?找他办事的人不得排到山脚下?”
“想见他,只有一个办法。”傅司辰目视前方,“通过他设下的考验。”
“什么考验?”
“没人知道。考验因人而异,近百年来,没有一个人成功。”
姜星晚挑眉。“听起来很玄,该不会是营销噱头吧?故意搞神秘,然后咨询费按秒收?”
傅司辰嘴角抽动。“他不在乎钱。傅家开出的条件,他也拒绝了。”
“哦?你们开了什么条件?给他修座纯金寺庙?”
傅司辰瞥她一眼,没回答,但那眼神分明在说:比那更夸张。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了近一小时,最终停在荒凉的山脚下。
剩下的路,只能步行。
两人刚下车,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冰冷,带着山林深处特有的潮湿腐朽味。
姜星晚开启因果之眼。
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震。
整座龙渊寺所在的山头,被一个巨大的金色阵法笼罩。那光芒本应璀璨夺目,此刻却黯淡无光,如风中残烛。
巨大的阵法光罩上,布满了破洞和裂痕。丝丝缕缕的灵气从破洞中外泄,而污浊的、带着不祥气息的黑气,正顺着裂缝往里渗透。
这个守护大阵,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两人沿着布满青苔的石阶向上攀登。古寺藏于深山,越是靠近,那股衰败和压抑就越强烈。
寺门是朱红色的,油漆早已剥落大半,露出底下腐朽的木质。门前,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拿着半旧的扫帚,清扫着落叶。
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僧袍洗得发白,但身上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漠。
看见来人,小和尚停下动作,将扫帚横在身前,拦住去路。
“龙渊寺今日闭门,大师不见客。”声音清脆,却毫无温度。
傅司辰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枚紫金色令牌,令牌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傅家,傅司辰,有万分紧急之事,求见无相大师。”他声音沉稳,令牌代表着傅家最高等级的信物和承诺。
然而,小和尚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枚足以在京城掀起波澜的令牌,目光重新落回傅司辰脸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只是机械地重复:“大师不见客。”
傅司辰眉头微皱。他显然没想到,连傅家的信物在这里都毫无作用。
姜星晚的目光却没有放在令牌上。
她的视线落在小和尚那件洗得发白的僧袍上。在因果之眼的视野中,那件僧袍的袖口处,缠绕着一缕微弱到几乎快要熄灭的灵光。
【叮!发现即将报废的'静心禅衣'!此物长期受佛法浸润,已生出微弱灵性,是不可多得的辅助修行之物。】
【回收可获得:佛性+10!】
【回收可获得:'阵法精通(初级)'技能书!】
阵法精通!
姜星晚眼睛瞬间亮了。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她正愁看不懂龙渊寺这个复杂的护山大阵,这本技能书来得太及时了!
她走上前,脸上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
“小师父,你的僧袍袖口破了。”
小和尚一愣,下意识低头看向袖口。那里确实有个不起眼的破洞,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窘迫和犹豫。
傅司辰也投来疑惑的目光,不明白姜星晚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突然关心起别人的衣服。
“我以前学过一些古法织补的手艺,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修好它。”姜星晚语气真诚,“很快的,不收费。”
小和尚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袖口的破洞,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这个提议。这件僧袍对他而言,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
他沉默着,有些局促地脱下外层的僧袍,递了过去。
姜星晚接过僧袍,不动声色地转过半个身子,用身体挡住傅司辰的视线。
“系统,回收!”
她心中默念。
【叮!回收成功!'静心禅衣'已存入系统空间!】
“立刻使用'阵法精通(初级)'技能书!”
【技能书使用成功!恭喜宿主掌握初级阵法知识!】
一瞬间,无数关于阵法基础、节点构造、能量流转的知识和图谱,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原本看不懂的护山大阵,此刻在她眼中变得清晰起来,每一个破损的节点和能量薄弱处都一目了然。
“系统,使用炼器功能,修复'静心禅衣'!”
她调动起体内一丝金色的气运之力,将其注入系统空间。
只见那件破旧的僧袍在金光包裹下,破损的袖口处,丝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编织、愈合。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
当她再次拿出僧袍时,它已经焕然一新。破洞消失无踪,连带着整件衣服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温暖祥和的柔光。
“好了,小师父,你看看。”
她将修复好的僧袍递了回去。
小和尚有些将信将疑地接过。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触碰到僧袍布料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股无比温暖、无比纯净的佛性能量,顺着他的指尖,瞬间涌入四肢百骸。那种感觉,在寒冬腊月里泡进温泉,通体舒泰,连日来因为阵法不稳而烦躁不安的心绪,都在这一刻被抚平了。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的僧袍,又抬头看看姜星晚,脸上的冷漠和戒备在瞬间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和敬畏。
“这……这……”他语无伦次,捧着僧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迅速将僧袍穿回身上,那股温暖的感觉更加强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佛法的感应,都比之前敏锐了数倍!
这哪里是修补,这分明是点化!
小和尚后退一步,双手合十,对着姜星晚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弟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施主,还请施主恕罪!”
傅司辰看着这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眼中也充满了惊讶。他完全不明白,姜星晚只是补了件衣服,怎么就让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和尚变成了这副模样。
“施主身负大机缘,与我佛有缘。”小和尚抬起头,眼神清澈,充满尊敬。
他侧过身,让开了通往寺庙的道路。
“师父的考验,从你们踏入龙渊寺山门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了。”
他的声音变得庄重肃穆。
“师父问:这满寺看似价值连城的'法宝'之中,何为……最珍贵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