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火中取经，谁在背后点灯？
子时三刻，青云山脉上空的星斗骤然黯淡。十二道血色光柱撕裂云层，如擎天巨柱轰然落下，精准钉在藏经阁外围的十二地支方位。每道光柱中都悬浮着一位黑袍修士，他们胸前的幽冥血莲纹章在月光下泛着猩红光泽，莲心处跳动的幽火将整个青云宗映照得如同鬼域。
玄诚老儿！三百年封印之期已至，还不交出神农鼎！为首的血袍老者骨杖顿地，杖顶三颗血色眼珠同时爆射出黑芒。地面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黑气如活物般翻涌而出，化作万千狰狞鬼手抓向护山大阵。
结七星北斗阵！玄诚真人须发皆张，袖中飞出的阵盘化作七颗璀璨星辰。守阵弟子纷纷掐诀，青光大盛间与黑气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陈凡在阵眼处看得分明——那黑气竟能腐蚀灵力，数个弟子手中灵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崩断。
系统，解析敌方阵法！
【幽冥血海大阵启动】
【能量来源：地脉怨气+修士精血】
【弱点：西北乾位阵眼需三重净化】
陈凡心念电转，扫帚灌注功德暴涨三丈。帚毛化作三千金光刺向血莲阵眼，每道金光都蕴含《净世咒》真言。黑气遇金光如雪消融，但血袍老者狞笑着掐诀：雕虫小技！十二面幽冥幡突然合一，百丈魔幡表面浮现天魔虚影，张口喷出滔天魔焰。
玄诚真人的七星阵盘被魔焰熔出裂痕，老道闷哼倒退三步。陈凡急催功德，系统突然警报：
【警告！魔焰蕴含噬灵蛊】
【建议激活渡厄金身】
金光暴涨间，陈凡化作三头六臂的金身罗汉。六掌齐出结不同法印：左手结不动明王印镇压魔气，右手掐大悲咒印净化怨魂，背后双掌合十诵往生经超度亡灵。三种佛门至高法印叠加，硬生生将魔焰定在半空。
叛徒！还不出手！血袍老者突然厉喝。夜琉璃身影鬼魅般闪现，银鞭如毒蛇出洞直取陈凡面门。鞭梢触及金光的刹那，陈凡脑中响起传音：他们在用你催化地脉封印！快将功德导入我经脉！
陈凡福至心灵，假意对掌实则功德渡入。夜琉璃周身爆出金黑交织的光芒，额角魔纹竟蜕变为功德道纹！血袍老者见状目眦欲裂：夜家孽障！骨杖化作百道骨刺暴雨般射来。
千钧一发之际，陈凡六臂突然结出前所未见的法印——前世编程记忆与功德系统融合，竟推演出数据流净化矩阵。无数金色符文在空中组成立体网格，精准拦截每根骨刺。叮当脆响中，骨刺被符文绞成齑粉。
不可能！血袍老者喷出精血，十二魔幡调转方向攻向夜琉璃。陈凡脚踏《清风诀》身如鬼魅，所过之处撒下灵石粉末。粉末遇魔气即化金链，将魔幡层层捆缚。
金身罗汉发出震天怒吼，金色锁链应声绷断。夜琉璃趁机祭出黑鼎，鼎身太古符文与陈凡系统界面交相辉映。双鼎共鸣的龙吟凤鸣声中，藏经阁地基轰然隆起，露出深埋的青铜祭坛。
原来如此...玄诚真人老泪纵横，神农鼎镇天魔本源，夜氏黑鼎载功德之力...话音未落，血袍老者突然自爆左臂，漫天血雾凝结成九幽噬魂钉，暴雨般射向祭坛！
陈凡瞳孔骤缩。系统疯狂报警：
【检测到噬魂咒】
【需立即净化】
【功德值不足！】
生死关头，前世记忆如潮涌现。陈凡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扫帚上。扫帚化作赤红火龙，龙身缠绕着由1和0组成的数码锁链——竟是前世代码与今世道法融合的奇观！火龙过处，骨钉熔成铁水。
夜琉璃银鞭卷住陈凡腰肢：小心身后！血袍老者的残魂不知何时出现在祭坛上方，枯爪直取陈凡后心。陈凡反手拍出功德金掌，掌心却突然传来刺痛——根漆黑骨刺已刺入功德金身！
天魔种子已成...血袍老者癫狂大笑，三年后，你就是新的天魔容器！残魂消散前，陈凡丹田处爆发出刺目黑光，功德金身寸寸崩裂。
夜琉璃银鞭卷起黑鼎：跟我走！冲天而起时，陈凡在昏迷前最后瞥见：柳媚从丹堂废墟走出，她腰间的龙纹玉佩与黑鼎残片严丝合合……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断壁残垣，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木料燃烧的噼啪声和弟子们的惊呼，形成一片混乱的交响。陈凡的意识从黑暗中缓缓浮起，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仍历历在目。血袍老者的狞笑、夜琉璃决绝的眼神、功德金身崩裂的剧痛...
人群如潮水般向山下安全地带退去，陈凡却强忍着丹田处天魔种子带来的刺痛，身影在火光与阴影中闪烁，朝着那片地狱般的废墟冲去。
有执事弟子高声喝止，他只回头木讷地喊了一句：我去抢救几卷典籍！便头也不回地没入滚滚浓烟之中。
理由冠冕堂皇，内心却澄澈如镜。
就在刚才苏醒的刹那，他脑海中的功德系统界面突然亮起金色文字提示：【检测到地脉异常波动，西北方位有未知能量源共鸣】
那深埋地底的青铜残碑，在爆炸的冲击下，封印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正发出一阵微弱却坚韧的。
他穿行在焦黑的梁柱与散落的瓦砾之间，刺鼻的烟尘呛得他不住咳嗽，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愈发锐利。每走一步，丹田处的天魔种子就传来一阵刺痛，仿佛在警告他远离那个能量源。
功德系统如同最精准的罗盘，指引着他拨开一块烧得半熔的石板。石板下，压着半卷被高温炙烤得焦黄卷曲的兽皮书。书名依稀可辨——《九幽纪略》。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书卷的刹那，一股阴冷之气顺着皮肤钻入，与他体内温和的功德之力形成鲜明对峙。更奇特的是，那原本空白的兽皮上，随着他手掌的温度，竟缓缓浮现出一行细小的血色墨字：天魔不生于外，而出于心。
心魔？陈凡心中一凛，这与他前世读过的佛道典籍竟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忽然意识到，方才血袍老者植入他体内的天魔种子，或许正是要引动他内心的某种执念或恐惧。
他正待细看，身后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此书禁阅，你若读了，便再不能装作不知。
陈凡霍然转身，只见墨长老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手中那根盘龙木杖在火光映照下，杖首的龙头仿佛活了过来，双目闪烁着幽光。他佝偻着身子，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浑浊的老眼却似能洞穿人心。
陈凡心脏猛地一缩，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憨厚木讷的模样。他飞快地将书卷塞入怀中，挠了挠头，傻笑道：墨长老，您怎么也来了？我就是看这儿乱，随手捡了张破纸，还以为是啥宝贝呢。
他的神情天衣无缝，眼神清澈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然而，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脑海中已根据天魔出于心和墨长老的警告，推演出了数万种可能。
这藏经阁的爆炸，绝非偶然。
另一边，丹霞殿内，药香袅袅。柳媚被安置在软榻上，几位师姐正在为她检查伤势。她面色苍白，神情看似镇定，但那放在锦被下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无人知晓，当她在那片废墟中触碰到青铜残片时，一个充满蛊惑的低语直接在她神魂中响起：你父未死，只在九渊等你开门。
父亲！这个词像一根毒刺，瞬间扎进了她最柔软也最偏执的心防。她自幼听闻父亲为宗门战死于九渊魔域，尸骨无存，这已成为她最大的心结和执念。这道声音，让她险些当场失控，释放出体内那股隐藏极深的力量。
柳师姐，掌门命我前来探视。陈凡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他奉命而来，手里端着一碗安神汤药，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柳媚抬眼，看到是这个平日里有些呆傻的杂役弟子，心中稍稍放松了警惕。陈凡将汤药递上，在她伸手接过的一刹那，指尖若有若无地碰触了一下。
一股微不可查的功德之力如涓涓细流，悄然渡入柳媚体内，开始净化那残留的、带着蛊惑意味的魔气。柳媚只觉一股暖意流遍全身，原本烦躁不安的心神顿时安宁了不少。
师姐吉人天相，幸好无碍。陈凡憨厚地笑着，说来也怪，那引起爆炸的魔教妖物残片，听长老们说，在爆炸中已经彻底化为飞灰，连渣都不剩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紧盯着柳媚的反应。话音刚落，柳媚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颤，汤水险些洒出。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又强行恢复平静，低头喝药，掩饰道：毁了便好，省得再害人。
这一瞬间的微表情，尽数落入陈凡眼中。他心中雪亮：她不仅知道残片的存在，甚至可能知道残片的秘密，并且她在刻意隐瞒。
但他没有点破，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黄纸符箓，放在桌上，依旧是那副傻乎乎的语气：这是我昨夜用50功德兑换的初级清心符，师姐你留着。下次...下次再有什么事让你心跳加速的时候，先别急，把它烧了看看。
【功德值-50，当前余额：2065点】
说完，他便躬身告退，留下柳媚一人，对着那枚符箓和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脸色变幻不定。
青云宗议事大殿，气氛凝重如铁。掌门玄诚子端坐中央，对外早已宣布魔教夜袭已被成功击退，宗门损失轻微，实则对内已下达了最严厉的封锁令。
赵林作为传令弟子，端着烛台匆匆走过殿外廊下，殿门虚掩，里面压抑的争论声隐约传出。他只模模糊糊听到一句：...那血祭之法，非纯阳之体不可...
纯阳之体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吓得他手一抖，烛台上的蜡油滴落在手背，烫得他一个激灵。他瞬间想到了自己，更想到了不久前还与他一同在藏经阁东厢值夜的陈凡！他们俩，都是宗门里少数几个尚未破身的纯阳之体！
联想到爆炸的诡异，赵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祸事临头的感觉让他几近窒息。他不敢声张，连夜找到了陈凡的住处。
见到陈凡，他语无伦次地将偷听到的半句话说了出来。陈凡脸上立刻显出比他还惊恐的神色，拉着他压低声音：赵师兄，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杀头的！
他佯装惊慌，实则有条不紊地引导着话题，三言两语便从六神无主的赵林口中套出了更多信息——最近一个月，宗门已有三名外门弟子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三人的共同点是，修为都卡在筑基边缘，不上不下，被宗门视作半吊子，平日里也最不起眼。
信息串联起来，陈凡背后瞬间冒出冷汗。他猛然醒悟：这根本不是什么随机的魔教夜袭，而是一场经过精准筛选的献祭仪式！有人，就在青云宗内部，要用特定弟子的血肉为引，唤醒那所谓的！
次日天未亮，陈凡便借口整理焚毁典籍，将功补过，独自一人再次潜入了藏经阁的废墟底层。这一次，他催动了功德系统对善恶痕迹的特殊感知能力。
在他的视野中，整个世界褪去了色彩，只剩下黑白灰三色。善意呈现为白色光晕，恶意则留下黑色痕迹。在层层叠叠的焦土与灰烬之下，他发现了一道极细的赤线，似血非血，散发着浓郁的邪恶气息，蜿蜒着通向角落里一口早已废弃的古井。
陈凡走近古井，井壁上刻满了繁复而诡异的符文，细看之下，竟是一座逆转的七星阵图，与道门正法背道而驰。阵图的中心，有一个不规则的凹槽，其形状与他记忆中那青铜残片的轮廓严丝合缝。
他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这下面必然连接着某个关键的阵眼。他从怀中掏出那半卷《九幽纪略》，撕下记录着天魔出于心的那一角，指尖运起一丝功德之力，将其点燃，然后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深不见底的古井之中。
【功德值-30，当前余额：2035点】
那张兽皮残页燃起的并非凡火，而是一团柔和的金色火焰。火焰坠入井底的刹那，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凄厉嘶吼猛然传出，尖锐刺耳，却又在瞬间被金光吞噬，随即彻底归于沉寂。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在青云山门外三十里的一座荒废古庙中，一个盘膝打坐的黑袍人猛地睁开眼睛，喷出一大口黑血，他面前供桌上一盏青铜魂灯应声碎裂。黑袍人眼中满是暴怒与不可置信，一掌将身旁的案几拍成齑粉，嘶声怒吼：是谁！是谁坏了我的引魂火线
青云宗内，风波渐平。清晨，陈凡主动找到玄诚子，递交了一份情真意切的失职检讨，声泪俱下地将藏经阁失火的责任大部分揽到自己身上，并主动请求贬去药园做个洒扫杂役，以儆效尤。
此举引来无数弟子的嘲笑，都说这陈凡胆小如鼠，畏事如虎，出了事只想着躲清闲。就连玄诚子也只是略带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便挥手应允了。
唯有墨长老在人群散去后，望着陈凡挑水走向药园的背影，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低声喃喃：傻孩子，明明看得比谁都清楚，偏偏要自己往这泥潭里走...
他却不知，这正是陈凡脱身棋局、由明转暗的关键一步。他已确认，宗门高层之中必有内鬼，身处权力中心，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只有远离风暴眼，成为一个被遗忘的，才能在暗中布下自己的网络。
当晚，月凉如水。陈凡在药园最偏僻的角落，挖了个坑，将一块从藏经阁废墟中带回的、沾染了那道引魂火线气息的碎砖埋了进去。他蹲在坑边，低声默念，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对话：功德加一，诱饵已设。
话音落下，他脑海中的功德系统界面轻轻一跳：【特殊任务已激活，消耗功德100点，当前余额：1935点】
镜头缓缓拉远，清冷的月光下，那块被新土掩埋的碎砖，竟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泛起了一丝微弱却又无比坚定的金色纹路，仿佛在回应着一个跨越时空的古老契约。
而在青云宗最高处的观星台上，墨长老负手而立，目光似乎穿透层层屋宇，落在了药园中那个忙碌的身影上。他手中把玩着两片青铜残片，它们的断裂处竟然完美契合。
天魔出于心...老者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希望这次，我们选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