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知道他是故意在试探她的底线。
她不能被他带乱节奏。
“如果傅总觉得做不到，那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以退为进。
“激将法对我没用。”他自怨地轻啧一声:“行，尊重，不越界，是吧？我记下了。”
目光扫过桌上那盘还没动几口的松鼠桂鱼，狭长湛黑的眼注视着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请问，接下来你吃鱼是自己剃鱼刺还是我这个朋友帮你。”
苏蔓一挑眉:“剃鱼刺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傅总亲自动手了，我自己来就好。傅总看起来似乎也不太擅长这个，万一不小心卡到我嗓子，我还得进次医院。”
他哪里不擅长。
刚才不就是他给她挑的 ，吃的时候没嫌弃 ，现在又来挑三拣四。
傅司霈这辈子还没被人在这种事情上嫌弃过。
这次苏蔓自己挑刺。
傅司霈比她手快，将处理完的鱼肉全部给她。
“喏，这次保证没刺，卡不到你嗓子。”
苏蔓:“?”
“我不会跟你说谢谢，这是你自愿的。”
傅司霈“嗯哼”了一声。
“算朋友之间互帮互助行吗?苏大小姐。”
苏大小姐表示行。
一顿饭下来，傅司霈自己没吃多少，全给她挑刺了。
这时傅司霈有电话进来。
是傅辞。
“你跑哪去了?”
傅司霈一手握着手机回话，一手挑刺:“ 给人挑刺呢。”
苏蔓再喜欢吃鱼，也扛不住光吃一道菜，吃了几口不想吃了，去夹另一道菜。
傅司霈目光落在苏蔓身上，眼眸深沉:“不吃了?”
苏蔓道:“不想吃鱼了。 ”
那边的傅辞听到了，调侃傅司霈。
“ 你还给人挑刺?”
手机放在桌上开着免提， 傅司霈盛了一碗汤放在苏蔓面前，回:“ 你没给你前女友挑过?”
苏蔓太敏感，对某些字眼有强烈的反应，听着前女友三个字，突然觉得眼前的饭菜难以下咽。
傅辞的前女友就是清禾，所以傅司霈一早也知道。
短暂的沉默过后，傅辞轻笑一声，是那种放松肆意的笑:“说你呢，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给她盛的汤也不喝，就坐在那儿发呆，傅司霈对那头的傅辞说:“行了，不跟你说了，又开始闹脾气了。”
电话挂断，傅司霈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汤要凉了，想啥呢?”
“没想什么，只是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她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疲惫感。
傅司霈最看不得她这样。
感觉心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他宁愿她像刚才那样牙尖嘴利地怼他，也好过现在这副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他将那碗她一口没动的汤端起来喂她。
“没胃口也多少喝点，刚才光顾着挑刺，没见你吃多少东西。”
苏蔓诧异地看着他。
他解释:“朋友之间，互相照顾一下，很正常，别多想。”
苏蔓伸手，淡淡道：“我自己来就好。 ”
放在以前他肯定得亲自喂，这会儿倒是遵从她的意思，喝完汤她开口问他:“ 你跟傅辞关系很好么，连给人剃鱼刺这种事都要告诉他。”
傅司霈根本没听清她问的什么。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娇嫩欲滴的红唇。
没有补妆，但唇色依旧好看，唇形饱满，像被人狠狠吻过。
他的眼神迅速暗了下来。
有点热怎么回事。
“ 我跟你说话，你想什么呢?”
傅司霈回神:“想亲你。”
苏蔓:“?”
她想也不想地站了起来，男人从后扣住她手腕，“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不就好了，又发什么脾气。”
苏蔓忍了忍。
“那次撞尾，傅辞知道我是苏蔓，我跟你的之间的事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不是。”傅司霈道: “他又不是傻子，圈里那些事他都知道。”
苏蔓重新坐下来:“你们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人家有前女友的事你都知道?你见过?还是你们一起吃过饭?”
这话听在傅司霈耳朵里带着酸味。
男人挑眉: “ 吃醋?”
吃个八的醋。
“不想说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
好不容易破冰， 傅司霈可不想她误会:“ 没见过，更没一起吃过饭， 他女朋友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后来没多久就分手了，谁知道怎么回事。”
苏蔓略一挑眉，“还有呢?”
傅司霈反问:“ 还有什么?”
苏蔓问: “ 你们关系怎么样?”
他们关系?
“ 还行吧。”男人狭长湛黑的眼眸里有些无辜和疑惑:“ 你当着我的面总问别的男人做什么? ”
他一惊一乍:“你别告诉我你对他有意思?他结婚了!他有老婆!”
苏蔓气笑了，这脑回路清奇啊。
“我对他能有什么意思？”
傅司霈盯着她:“没意思你问那么细？连他前女友的事都打听？”
苏蔓一噎。
担心刚才追问得太急引起了他的怀疑，她脑子飞快转动，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我就是好奇，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通过他前女友，侧面了解一下你们傅家男人的品味，不行么？”
傅司霈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他是他，我是我，他能跟我比？我比他可靠多了。”
苏蔓嘀咕:“ 谁知道呢～”
…………
被苏蔓宣判两人的关系从朋友开始，连着好几天傅司霈还算规矩，没对她动手动脚。
真的将自己框定在了“朋友”的界限之内。
这几天，他请她吃饭， 她去。
他请她打高尔夫，她也去。
他带她去骑马，她还是去。
傅司霈突然觉得这朋友好像也挺不错。
他心情好，低气压持续了数日的总裁办公室，似乎也悄然回暖。
傅总最近似乎没那么容易点燃了。
骂人的频率降低了些，秘书室的人还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这天傅辞来到傅司霈办公室。
他敲门进去时，傅司霈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像是在哄人:“ 我叫九霄给你去打包了李记的粥，等会儿起来吃，嗯？”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语气是傅辞从未听过的耐心和纵容。
“行，知道你爱吃那家的蟹粉小笼，一起打包了。”
那声音里的温柔劲儿，听得傅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
傅司霈听到动静，回头瞥了他一眼，脸上的柔和瞬间收敛了大半：“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