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叔死在o记枪下的消息,像暑天里的一阵穿堂风,迅速刮遍了港九的街头巷尾。庙街表面还是那副老样子,牛杂摊的热气混着霓虹灯光,麻将馆里传出熟悉的洗牌声,可明眼人都能嗅出空气里那丝不一样的味道——像是暴风雨过后,泥土里翻出的新鲜腥气。
水房尾那间破屋的灯泡依旧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照着屋里几张熟悉的面孔。
陈豪没多废话,把一个半旧的帆布包“咚”地撂在摇摇晃晃的木桌上。拉链刺啦一声拉开,露出里面码得齐整的钞票。不是令人眩晕的巨额,但那一捆捆千元港币实实在在,在昏黄灯光下泛着令人心安的光泽。
龅牙明的眼睛瞬间直了,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四眼仔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钞票上停留片刻,又若有所思地看向陈豪。大头仔咧嘴傻笑,搓着手,像个看到糖果的孩子。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阿力,眉梢也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这段日子,兄弟们跟着我吃苦了。”陈豪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他伸手拿起钞票,分得有条不紊。
“大头,阿力,你俩冲在前头,一人五万。”
厚实的五沓钞票推过去,大头仔一把抓过,掂了掂分量,笑得见牙不见眼。阿力默默接过,指尖在钞票边缘轻轻划过。
“四眼仔管账劳心,小明跑腿出力,一人三万。”
四眼仔小心地把钱收进随身挎包,拉链拉得严实。龅牙明喜形于色,连声道谢。
“肥膘、瘦猴他们一人两万,再拿五万出来给其他兄弟分一分,受伤的多拿点。”陈豪指了指剩下的钱,“四眼,账目记清楚。”
“钱拿了,都把尾巴夹紧点。”陈豪目光扫过众人,“有人问起,就说是我陈豪做生意赚了,分给兄弟们的红利。谁要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他顿了顿,没往下说,但眼神里的警告让几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等兄弟们揣着钱各怀心思地离开,陈豪才踱到窗前。楼下庙街的喧嚣隔着玻璃传来,朦朦胧胧。他意念微动,系统空间里那堆成小山的钞票、黄澄澄的金条、要命的“白粉”,还有几把黑星手枪,都在那片虚无中静静悬浮。
“我陈某人与赌毒不共戴天呀……”他喃喃自语,目光在那批“白粉”上停留片刻。这东西是祸根,绝不能沾。但就这么毁了又太可惜,或许日后能派上什么用场?他心思转动,暂且把这个念头压下。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明面上这五十万用在刀刃上。
他先把四眼仔叫回来:“拿五万出来,把游戏厅收拾利索了,门面要光鲜。永隆街那边,挑几家实在过不去的摊主,以‘豪记’名义借点钱周转,不要利息,借条打清楚。”
这是要扎稳根基。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更要有人心。
又吩咐龅牙明:“拿两万去和吹水华手下那些兄弟喝喝酒、听听风声。看看和联胜里头,特别是吹水华本人,对咱们最近的事怎么看。”
消息灵通,有时候比多几把砍刀还管用。
陈豪这边暗中布局,外面的风波却从未停歇。
o记办公室里,黄启发对着狗叔案的卷宗皱眉。证据链完美无缺,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个报警电话像根刺扎在心里。“查查陈豪,”他对副手说,“我要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
东星堂口里,笑面虎吴志伟脸色阴沉。因为狗叔的死和大批毒品交易,使得警方最近在庙街严查严打,让他束手束脚。“盯紧陈豪,”他咬着雪茄对心腹说,“等风头过去,我要他给丧狗陪葬!”
洪兴那边,大佬b倒是乐得看戏。“阿南,”他对陈浩南吩咐,“去探探那个陈豪的底。是龙是虫,摸清楚了再说。”
陈豪站在开始装修的游戏厅门口,看着工人们忙进忙出。永隆街的摊主见到他,远远地点头打招呼。他摸了摸口袋,只有一包皱巴巴的香烟,但系统空间里的巨款和军火,让他心里前所未有地踏实。
咸湿的海风卷着庙街的烟火气扑面而来,他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次,他总算不是赤手空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