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歌剧院像一枚洁白的贝壳栖息在夜色中的海湾旁,晶莹的玻璃幕墙内灯火通明,豪车在入口处排成长龙。社会名流们身着华服,在闪光灯中踏上红毯。
在三个街区外的一辆改装货车上,陆星宇正对着满屏的代码皱眉。
歌剧院的安全系统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他敲击着键盘,除了常规的安保,还有一套独立的生物识别网络,覆盖了整个建筑。
林峻调整着耳麦的位置:能突破吗?
需要时间。陆星宇擦了擦额角的汗,而且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歌剧院地下有未登记的空间,能量信号显示那里有大型服务器在运行。
蜂鸟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外围安保已经就位,发现至少十二个狙击点,全部被未知人员占据。
雷震检查着武器,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坚定:李泽明在哪里?
他刚刚进入歌剧院。苏雨晴盯着监控屏幕,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个人,经识别是市政府的高级官员。
林峻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按照原计划,陆星宇负责技术支持,雷震和蜂鸟负责接应,我和苏雨晴进入会场。
苏雨晴换上晚礼服,将一个小型信号干扰器藏在手包里: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确认顾铭生的位置,不是正面冲突。
晚上八点整,演出正式开始。林峻和苏雨晴混入观众席,在昏暗的灯光下寻找目标。
发现顾铭生。苏雨晴轻声说,二楼贵宾包厢,左侧第三个。
林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顾铭生正与几位政商名流谈笑风生,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过伊甸园混乱的人。
他太放松了,林峻皱眉,这不正常。
演出进行到第二幕时,陆星宇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我找到地下空间的入口了,在舞台下方的道具间。但是...你们最好亲自来看看这个。
他传输过来一组热成像图,显示地下空间内有数十个人形热源,全部静止不动,排列得异常整齐。
那是什么?苏雨晴问。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服务器。陆星宇的声音带着困惑,生命体征很微弱,但确实是人。
林峻做出决定:我和苏雨晴去查看地下空间,你们继续监视顾铭生。
他们悄悄离开观众席,沿着陆星宇指示的路线向舞台后方移动。道具间门口有一个保安,但很快被林峻无声制伏。
入口在这里。苏雨晴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升降梯。
升降梯需要密码才能启动,但陆星宇远程破解了系统。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地下空间比想象中更加广阔,数十个透明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浸泡着一个人。他们全身连接着管线,表情安详得像在沉睡。
我的天...苏雨晴捂住嘴,这些都是什么人?
林峻走近一个培养舱,读取上面的标签:实验体07号,社会价值评分:17.3%,状态:意识上传中。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快速检查其他培养舱的标签。评分全部低于20%,而且职业各异——有无家可归者,有重病患者,有长期失业者...
他们在清除低价值人群。林峻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这就是顾铭生说的优化资源配置
苏雨晴在一个控制台前停下:这里记录着意识上传的进度。他们已经...完成了三十七个人。
突然,整个地下空间的灯光变成红色,警报响起。
我们被发现了!陆星宇在耳麦中大喊,顾铭生离开了包厢,正向你们的方向移动!
林峻快速拍照取证:我们得走了。
但为时已晚。升降梯门打开,顾铭生带着一群守卫出现在他们面前。
林警官,顾铭生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我很失望。我以为你会更懂得欣赏艺术的魅力。
林峻将苏雨晴护在身后:这就是你的艺术?把活人当成实验品?
实验品?顾铭生摇头,不,他们是志愿者。自愿为社会的进步贡献自己的价值。
他指向那些培养舱:这些人,在旧的社会体系下只能成为负担。但现在,他们的意识将被上传,成为造物主数据库的一部分,为构建完美社会提供宝贵的数据。
苏雨晴难以置信地问:你征得了他们的同意吗?
同意是一个相对的概念。顾铭生走向控制台,当他们面临死亡或者永恒的贫困时,我给了他们另一个选择。这难道不是仁慈吗?
林峻注意到顾铭生的手悄悄移向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他立即拔枪:别动!
但顾铭生笑了:你确定要在这里开枪吗?
他按下按钮,所有的培养舱开始发出嗡嗡声,液体水平面开始上升。
苏雨晴冲向控制台,但被守卫拦住。
意识上传过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顾铭生说,而且,如果受到外界干扰,可能会导致意识破碎。你们想成为杀死这些志愿者的凶手吗?
林峻陷入两难。开枪可能害死那些无辜者,但放任不管,他们的意识将被永远囚禁。
就在这时,整个歌剧院突然剧烈摇晃,天花板上有灰尘落下。观众席方向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怎么回事?顾铭生第一次露出惊慌的表情。
雷震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我们在外部制造了爆炸,引起恐慌。趁现在快走!
林峻抓住机会,击倒两名守卫,拉着苏雨晴冲向另一个出口。顾铭生想追击,但被掉落的灯具阻挡。
他们沿着紧急通道向上奔跑,耳边是人群的哭喊和建筑物的呻吟声。
那些培养舱里的人...苏雨晴边跑边说,我们必须救他们!
我们会回来的。林峻承诺,但现在必须确保证据安全。
他们冲出歌剧院,混入慌乱的人群。在约定的会合点,蜂鸟和雷震已经等在那里。
李泽明背叛了我们。蜂鸟直接说道,他提前警告了顾铭生。
陆星宇从货车上跳下来:而且我追踪到,他与杨守诚有定期联系。他一直是那个组织的人。
这个真相让所有人都感到沉重。他们不仅失去了一个可能的盟友,还可能落入了更深的陷阱。
先离开这里。林峻说,警方很快就会到。
在返回安全屋的路上,林峻查看相机中的证据。那些培养舱中的人脸,将永远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他想起顾铭生的话:同意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在这个疯狂的理念下,任何暴行都可以被合理化。而最可怕的是,这种理念正在被越来越多有权势的人接受。
货车驶过深夜的街道,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林峻知道,在这光鲜的表象下,一个可怕的变革正在悄然进行。
而他们,可能是唯一能够阻止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