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墓穴入口,藏在那片看似毫无规律的怪石阵中心,一块毫不起眼、半埋于冻土下的青石板下。撬开石板,一股混合着千年尘埃、岩石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若有若无腥膻味的阴冷气流,打着旋儿从下方幽深的洞口涌出,吹得人汗毛倒竖。
司徒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领,深吸一口气,从怀里郑重取出那面家传的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在剧烈颤抖了几下后,终于稳定下来,指向洞口深处。他脸上露出一丝职业性的笃定,回头对闵政南道:“闵爷,罗盘灵了,下面有‘东西’。我先下。”
他带着两个端着冲锋枪、神情紧张的士兵,率先沿着洞口内粗糙开凿的石阶,小心翼翼地向黑暗中探去。闵政南紧随其后,郑嘉雯、郑嘉怡姐妹一左一右护在他身侧,眼神锐利。老黑、富贵、老灰、黄老爷以及后续的士兵鱼贯而入。
甫一进入,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
与外面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的山峰截然不同,这山腹之内,竟是中空的!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自然岩洞呈现在眼前,手电光柱扫过去,竟一时望不到顶,也探不到边,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空旷。空气虽然阴冷,却并无多少霉味,反而流动着,带着一种死寂的清新。
最引人注目的是四周的岩壁。并非天然形成的粗糙岩石,而是被人工修葺得颇为平整,上面布满了色彩斑斓、规模宏大的壁画!手电光照去,壁画的内容清晰可辨——全是战争场面!披甲执锐的古代士兵,冲锋陷阵的战车,倒毙的敌人,还有一位身形格外高大、戴着狰狞面具的将军,手持巨斧,所向披靡,脚下伏尸遍野。壁画风格粗犷,用色大胆,充满了原始的血腥与力量感,无声地讲述着墓主人生前戎马倥偬、征战沙场的辉煌。
“全是打仗的。”郑嘉怡低声说了一句,握紧了手中的微冲。
司徒端着罗盘,指针在几个方向上摇摆不定。他领着众人在空旷的洞穴底部前行了一段,前方出现了四个黑黢黢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洞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四张大口,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司徒停下脚步,仔细辨认着罗盘指针的细微颤动,片刻后,指向最左边的洞口:“闵爷,罗盘显示,左一洞口,生气流转,是为生门。走这里最稳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翕动着鼻子的老灰突然开口,它的声音带着鼠类特有的尖细和一丝凝重:“闵爷,右一洞口不对。里面有东西,活的,很大!气味很冲,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不是野猪就是熊瞎子,而且…感觉比左一那条路,要近得多。”
闵政南目光在四个洞口之间扫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声音冷硬:“走右一。”
司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再坚持一下生门之说,但看到闵政南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认命地叹了口气,紧了紧手中的罗盘,率先猫腰钻进了右一的洞口,两名士兵赶紧跟上。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但进去后内部却渐渐开阔,形成一条蜿蜒向下的天然甬道。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膻味明显浓重了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只有沉重的呼吸和衣物摩擦岩壁的窸窣声在死寂的通道中回响。
走了约莫十多分钟,一直靠嗅觉引路的老灰突然停下,耳朵警惕地竖起,低声道:“闵爷,就在前面,不到两百米了!气味重得呛鼻子,绝对是大家伙!”
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士兵们纷纷子弹上膛,手指扣在扳机上,手电光柱紧张地在幽暗的前方扫视。
又前行了一段,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处不小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有一汪不知深浅的幽暗水潭,水色漆黑,不见波澜。而在水潭的另一边,紧靠着岩壁,赫然有一个明显是人工开凿、又仿佛被什么东西长期进出磨圆了边缘的石洞!洞口黑乎乎的,像一只沉睡巨兽的巢穴。
“到了,闵爷。”老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那东西,就在那洞里。”
闵政南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下令:“各位,准备。先用手雷,把那‘房子’给我炸了!”
命令一下,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立刻行动。几名投弹手上前几步,估算好距离,拔掉保险销,手臂猛地挥出!
几枚沉甸甸的卵形手雷划过昏暗的空间,精准地投向那个石洞洞口!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封闭的洞窟内疯狂回荡,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火光与硝烟瞬间吞没了洞口,碎石如同雨点般四溅飞射,整个洞窟都仿佛在剧烈摇晃!
爆炸的余音尚未完全消散,一声狂暴到极点的怒吼猛地从硝烟中炸响,如同惊雷平地起,震得人气血翻腾:
“谁?!哪个不开眼的混账!趁老猪我睡觉炸我房子?!活腻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