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转向身后的于杰：“护送颜三小姐回府，务必确保安全。”
于杰抱拳领命：“属下遵命。”
颜翎玥不再多言，转身扶住虚云：“还能走吗？”
虚云咬牙点头，额角已渗出冷汗。颜翎玥看在眼里，心中对陈氏的恨意又深一层。她小心搀扶虚云登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
车帘落下前，她最后望了一眼站在巷中的墨言。太子负手而立，雪沫沾湿了他的肩头，那双深邃的眼眸正静静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马车缓缓启动，于杰骑马护在车旁。车厢内，颜翎玥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替虚云处理伤口。
“属下无能，让小姐受惊了。”虚云声音虚弱，却仍带着自责。
“与你无关。”颜翎玥动作轻柔，语气却冰冷，“今日之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她细细回想方才的每一个细节——那些刺客的身手、配合的方式，还有他们出现的时间地点。这分明是精心策划的刺杀，选在她独自回府的路上，连薏绿都被支开……
“小姐，”虚云突然压低声音，“太子的出现，未免太过巧合。”
颜翎玥手上动作一顿。的确，墨言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她才刚从佛堂出来不久，就在这条僻静的巷子里遇袭，而他恰好带人经过？
“你的意思是……”
“属下不敢妄加揣测。”虚云谨慎道，“只是觉得蹊跷。”
颜翎玥沉默片刻，继续为他包扎。她何尝不觉得蹊跷？可若说是墨言自导自演，方才那些刺客招招致命，若非虚云拼死相护，她早已命丧黄泉。太子若真要杀她，何必多此一举？
除非……他是想借此试探什么，或是卖她一个人情。
想到方才墨言那句“不愿承本王这个人情”，颜翎玥心头一紧。若真是如此，这个人的心机未免太过深沉。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时，颜翎玥已为虚云包扎妥当。她掀帘下车，对于杰微微颔首：“有劳于侍卫了。”
于杰拱手还礼：“颜小姐客气，这是属下分内之事。”他顿了顿，又道，“殿下吩咐，若小姐需要，可以拨两个侍卫在府外值守。”
颜翎玥心中一凛，立即婉拒：“不必了，将军府自有护卫，不敢再劳烦殿下。”
于杰也不坚持，行礼告退。
看着于杰远去的背影，颜翎玥扶着虚云走进府门，低声吩咐迎上来的管家：“请大夫来给虚云诊治，要快。”
安顿好虚云，颜翎玥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薏绿早已取了手炉回来，正焦急地等在门口，见她安然归来，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方才听说街上出了乱子，可把奴婢吓坏了。”
颜翎玥摆摆手，示意她进屋说话。关上房门，她这才卸下强装的镇定，指尖微微发颤。
“薏绿，你去查查，今日我出门后，府中可有异动。尤其是大娘那边，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都要查清楚。”
薏绿神色一凛，立即明白过来：“小姐怀疑今日之事与夫人有关？”
“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的命？”颜翎玥冷笑，“选在我拜佛回来的时候动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若是她今日死在街上，倒真是如了她的愿了。
薏绿领命而去，颜翎玥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出神。
今日这场刺杀，让她看清了陈氏已经按捺不住，那么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既然她急着送死，那就先拿她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