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郭家,云哥儿正在院门口徘徊,急切的等着媒人带消息回来,可左等右等的就是没见着人影出现。
见他娘在鸡窝那边悠闲的撒粮食喂鸡喂鸭,他就耐不住性子过去催促:“娘,你还是去秦家看看吧,咋这么久了还没信儿传过来呢!”
他娘听见撒了一把粮食下去,扭头瞅着他宠溺的笑笑:
“瞧你急个啥,说亲可是有门道的,没那么快的,你且等着吧,人家若是有好消息了自然会第一时间来家里通知咱的,我去干啥,好像唯恐你嫁不出去似的。”
“可是还是觉得好慢啊!”云哥儿也不来回走了,干脆走过来跟他娘聊天打发时间。
他娘瞧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给他说了那么多人家,可没见他有哪次这么沉不住气的。
在她看来,秦家三房家那小子也就长相过关,其他的无论是年龄还是家境,可跟她心中完美的儿婿可差一大截呢,怎的就给这小子迷成这魂不守舍的样了。
说实话,要不是拗不过云哥儿的央求,她才看不上这门亲事呢,要知道那个瞎婆子可是当了十年的丧门星,就算是假的过了这么多年也成真的了,跟她攀亲戚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
再瞧瞧他们那个家境,房子都快塌了,家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就那二亩三分地,还都抵账抵出去了,家里连个正经的进项都没有,一眼见的没啥大指望。
他家云哥儿要是嫁进去,别说根本就享不了一点福,还得跟着伺候那个瞎婆子吃喝拉撒,那穷日子过起来可是没个盼头。
只是云哥儿却看不到那么长远,自从见过那小子后就一直挂在心上放不下了,有事没事的就跟他们夸他如何如何好,就连之前说好的相亲也不愿意去了。
眼见着他为了那小子开始茶不思饭不想了,实在没办法才想着找媒人上门说说看,撇去别的不说,这要是成了还能落个离家近,有娘家帮衬着,那日子再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何况村子上还有个说法,都说那小子身上有军功,当了好几年的兵积攒的军饷也够他们好吃好喝过上好几年了。
就凭他刚回来这几日间,不停的从镇上买东西回来,就知他手里是有些积蓄的,要他盖房买地办婚礼大概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他们村里人没啥太高的要求,只要孩子愿意,能做到这些也就足够了,至于彩礼什么的,两家商量着来就好,好歹住的近也不怕云哥儿受欺负没娘家人撑腰。
正因为有这样的底气,他们便应了云哥儿的请求找了媒人,巧的是,秦家那边恰好也在给那小子说亲,两边一拍即合便趁热打铁的上门提亲去了。
只不过,这才去了多久啊,怕是茶水都没沏好呢,云哥儿就已经等不及了。
一想到秦家那边出面的人,她就忍不住打趣道:“能不慢么,秦老太太那腿脚本不利索,能出面走这一趟就不错了,你心急能有啥用。”
“娘,你说这事儿能成吗?我咋这么心慌呢!”云哥儿揪着衣襟绞了又绞,努力压抑心中的紧张。
“我们云哥儿这么优秀,有啥不能成的,那小子又不傻,反正都是要娶夫郎,你和那个晦气哥儿哪个好,他还不是一眼就能分辨,再说了,她阿奶也是了解你的,咱们知根知底的就是优势,可不是那个外来哥儿能比得了的。”
“真的吗?”
想起那天秦肖令对他的冷漠和疏离,云哥儿就觉得没啥信心了,嚷嚷着去说亲也是情急之下无奈的选择,因为他知道有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个哥儿虽处处不如自己,可独独占了个住人家里的好处,还长着那么一副狐媚子脸,真怕行动晚了,他的阿令哥那魂就彻底被勾了去,以后可真就没自己的事儿了。
秦肖令可是为数不多自己一眼就看中的男人,不管成不成的,他可不想错失先机白白便宜了那个哥儿。
只是这个等待结果的过程也够折磨人了。
最见不得事儿还没开始呢就患得患失了,他娘干脆放下手里的活,将他拉到树荫凉下坐好了。
“好了,听娘的,你安心等着便是,何况还有秦老太太出面呢,即便是分了家,她对小辈的婚事也有话语权,那小子再顽劣不堪,也得顾忌着他的妻儿有没有资格上秦家族谱,这背后的讲究可多着呢!”
“这样么。”云哥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可不么!你呀也老大不小了,该学着沉稳些,就他们那个家境,你还指着他能像爹娘这样宠着你么!”他娘顺嘴提点了他两句。
“知道了,我会懂事的。”
“这就对了。”
母子俩正聊着,大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嘴里急切的叫着:“云哥儿!”
“云哥儿你在家吗?”
看清来人,云哥儿心里一喜,连忙开口招呼人:“楠哥儿,我在这边呢!”
楠哥儿听到召唤,连忙跑到树荫底下,一边扶着膝盖,一边气喘吁吁说:“云哥儿,我找你。”
“瞧你这孩子,大热天的跑啥,这一脑门子汗哟,婶子去给你盛碗凉水喝吧!”
云哥儿他娘看了不忍心,立马要起身去给他弄水解渴去。
楠哥儿立马开口拒绝了:“不用了,谢谢婶子,我不渴。”
云哥儿已经迫不及待的问上了:“你来找我,是你哥那亲事有戏了?”
“没!”楠哥儿开口就否了。
他抹了把汗,接着丧气的说道:“我来就是想跟你说,我刚才看到秦肖令带着楚年去村长家签婚书去了,你的亲事,还有我哥的亲事压根就没说成。”
一听这话,云哥儿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啥!没成!”
“你说媒人已经去他家说完了,意思就是两桩都没谈成?”他紧着追问道。
“昂!我娘就在半路等着,恰好遇着媒人从西头回来,说是连门都没进去,还说什么亲了。”
楠哥儿很快就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接着又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消息:
“后来我就看到秦肖令骑马带着楚年去了村长家,等他们出来才知道人家是签婚书去的,然后就直接去镇上了。”
“云哥儿,我就说你的主意不行,我哥那样的,楚年不可能……喂,云哥儿我还没说完呢,你去哪?”
楠哥儿的话还没说完,云哥儿就已经起身朝外跑走了,只留下自欺欺人的一句话:
“我不信!我自己问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