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只是特意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宇文朝景忙道,毕竟赫连莹害你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赫连家遭殃,也是活该!
苏琅嬛失笑摇头:你放心好了,他们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
宇文朝景猜不透,她语气为何如此笃定,竟仿佛已然看见了结果。
为何?
楼阁顶上的宇文明翊也禁不住诧异,他原以为琅嬛会因赫连莹害她之事震怒,会为他及时处置赫连家欢喜,没想到,她竟如此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赫连家树大根深,生意牵扯甚广,且赫连庆做事谨慎,表面上也从不曾杀人放火。
研读过原剧本的苏琅嬛对赫连家的势力了如指掌。
这些年他们一直贿赂京城官员,甚至能左右朝堂。本来今年他们是要让赫连莹入宫参选太子妃的,可惜选秀迟迟未举行。
阁楼顶上的宇文明翊听到这里,不禁剑眉紧蹙。他暗自庆幸父皇母后从未催婚,更没有为他安排选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的未来竟被旁人当成了可以随意操纵的买卖?!待他回京,定要仔细严查!
他轻轻调整了下姿势,继续凝神细听,玄色衣摆在晚风中微微拂动,一如他此刻难以平静的心绪。
他忽然忍不住怀念从前与琅嬛凭心声互通有无的日子,如今她恢复了记忆,为何他还是听不见她的心里话?
宇文朝景却忍不住喜欢上这清雅怡人的院子,赖着不想走。
他那兽园里尽是鸟兽的大粪味儿,这里却满院子花香,喝的吃的也是酸甜可口,无半点油腻味儿。想起自己带来的礼品,他忙招呼王府下人进来。
苏琅嬛猜不透他会送什么礼,王府里的下人竟然将一个镶着纯金镂花的红箱子抬进纱帘来。
宇文朝景亲手给她打开,“这是王府里为郡主准备的调养身子的,还有几味名贵药草,想来郡主研习医术能用得上。”
“殿下倒是很会送礼,这些我就收下了。”燕王府的东西,她一向是来者不拒,毕竟这都是往日他们从苏家盘剥去的银子。
宇文朝景见她丝毫没有抵触,心中欢喜,“郡主,坊间有些传言,说你与太子殿下是青梅竹马……你就没有想过入宫选秀,当太子妃?”
苏琅嬛失笑,“朝景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入宫选秀,第一要求就是,不曾婚配。我这样订过婚的女子,第一关都过不了,如何参选?”
宇文朝景心中暗喜,“郡主明日可得空?我刚得了一副上好的象牙棋子,质地温润,尚未找到合适的棋友。素闻郡主棋艺精湛,不知可否赏脸切磋一局?”
苏琅嬛执壶的手微微一顿,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明日恐怕不便。三叔公寿辰在即,我这正为挑选寿礼头疼呢,尚未寻到合心意的。”
宇文朝景眼底掠过一丝失望,却不死心,又殷切地道:“那……乞巧节呢?城中会有庙会,很是热闹,郡主可愿一同去逛逛?”
苏琅嬛抬眸,唇边漾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揶揄:“朝景殿下,乞巧节……似乎是该与心爱之人同游的节日。我,似乎并非殿下心仪之人吧?”
宇文朝景被她看得脸颊微热,却强自镇定,语气带着几分固执的期盼:“感情……感情都是慢慢培养起来的。现在不是,说不定将来便是了呢?”
“将来?”苏琅嬛轻轻摇头,笑容依旧温和,话语却如细针,精准刺入他心底最脆弱之处,“朝景殿下还是先回去与你的父母商量妥当再来邀约的好,你我终究是个做不了自己主的人。”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宇文朝景瞬间语塞,所有旖旎心思都被打散。
他张了张嘴,神色黯然地起身告辞,背影透着几分狼狈与落寞。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燕王府兽园,刚踏进院门,一道身影便怒气冲冲地堵在面前。
正是雅雅。
她尚未换回那身粗布衣裳,原本娇媚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湛蓝的眸子死死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你终于回来了!”
宇文朝景本就心情郁躁,此刻见她这般形容,目光打量她身上为了跟踪他而换的粗布衣服,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我不准你出兽园,是为你好!你竟敢跟踪我?!”
“我若不跟踪你,怎会知道……”雅雅尖利地嘶吼出声,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你心里爱慕的人,原来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琅嬛郡主!与我……与我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
宇文朝景积压的烦躁与被她窥破心思的羞恼瞬间爆发,言辞变得刻薄无比……
“你指望我将你这来历不明的风尘女子,明媒正娶做我的正妻吗?凭你那些撩拨男人的手段,在此之前,究竟诓骗过多少像我这般未经世事的男子,尚未可知!我没有被你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都该多谢老天爷偏袒!”
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将两人之间那层虚伪的温情面纱彻底撕裂!
雅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宇文朝景!你……你混蛋!”
“我混蛋?若非你处心积虑接近,我何至于此!你敢说那一日,你不是瞅着我气怒交加地去找祖父,才刻意与我邂逅?!”
雅雅心虚地忙上前扑进他怀里,“朝景,你别这样,我错了……人家只是太在乎你,才吃醋,才生气……”
宇文朝景因她这番矫揉造作地风尘做派厌恶地皱紧眉头,尤其闻到她身上那股习惯性使用的、带着魅惑气息的诡异熏香,更是烦躁。
此刻,他脑中挥之不去的,反而是苏琅嬛蔷薇阁中那清雅自然的淡淡花香,以及她慵懒绾发时惊心动魄的美。
他再也懒得虚与委蛇,连表面的讨好都不愿维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将雅雅绝望的哭喊与咒骂尽数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