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世界杯事件在魔法界持续发酵。
《预言家日报》果然如卢修斯所预料的那般,用耸人听闻的笔调描绘了那场“血色狂欢”,丽塔·斯基特的文章极力渲染食死徒的残暴,并提及了“几个年轻的学生以及古老家族年轻成员在混乱中试图维持秩序”。
福吉等人焦头烂额,一方面极力否认伏地魔回归,将事件定性为“极端分子模仿犯罪”,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加强安保,弄得人心惶惶。
马尔福庄园则一直维持着诡异的平静。
哈利和德拉科按计划进行着训练,研读着那些从禁书区带出或古老的典籍,为四年级做准备。但哈利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那夜面对莫莉·韦斯莱时短暂的动摇,以及德拉科随后那个带着点粗暴意味的安抚动作,都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和道路,但那份源于前世对“温暖”的残余印象,像一根细微的刺,不致命,却时不时带来一丝隐痛。
这天下午,在决斗室进行完一场高强度的无声咒对抗后,两人靠在墙边休息。汗水浸湿了哈利的额发,他随手抹去,气息有些急促。德拉科看起来比他从容一些,但额角也见了汗。
“还在想那件事?”德拉科突然开口,没头没尾,但哈利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哈利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魔力尘埃,沉默了片刻,才说:
“只是觉得……麻烦。他们一家,尤其是韦斯莱夫人,可能会成为……不必要的干扰。”他用了“干扰”这个词,试图将情感因素剥。
德拉科嗤笑一声,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干扰?那就让他们变得无法干扰你。”他站直身体,走到房间中央,魔杖随意地挥动了一下,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在两人之间,模拟着障碍。
“对付一个目标,不一定非要摧毁它。有时候,让它内部自我束缚,效果更好。”
哈利看向他,等待下文。
“珀西·韦斯莱。”德拉科吐出这个名字,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却又透着了然,“那个韦斯莱家的异类,男学生会主席,野心勃勃,渴望得到认可,尤其是来自……权力阶层的认可。他和他的家人们格格不入。”
哈利的眼神微动,他明白了德拉科的意图。
“他开学后就是七年级,即将面临NEwts和毕业去向。”德拉科继续分析,语速平稳,“他想要进入魔法部,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摆脱‘纯血叛徒’家族出身的阴影。而我们现在,能给他这些东西。”
“收服他。”哈利陈述道,这不是疑问。
“不是收服,是……合作。”德拉科纠正道,“给他想要的地位、前程,以及……来自更多纯血家族的支持。换取他的忠诚,或者至少,换取他在关键时刻的沉默,以及……对他家人的牵制。”
“让他成为悬在韦斯莱家头上的剑。”哈利接上,绿眸中闪过一丝光,“有他在魔法部,有他与我们‘合作’的关系,亚瑟·韦斯莱和莫莉·韦斯莱在明面上就不敢轻易与我们,或者说与我,正面冲突。他们投鼠忌器。”
“没错。”德拉科点头,“珀西是他们家最‘体面’,也最有可能在魔法界上层站稳脚跟的儿子。为了他的前途以及生命安全,他们会妥协,会忍耐。而且,以珀西的性格,他甚至会主动劝说家人‘认清形势’,不要与我们为敌。这比我们直接对付他们要省力得多,而且……你不想亲手毁掉他们,不是吗?”
哈利迎上他的目光,没有否认德拉科看穿了他内心那点微妙的软弱。
他确实不想亲手将魔杖指向曾经给过他温暖的莫莉·韦斯莱,至少,不是现在,不是以那种直接的方式。德拉科提出的这个方法很有效,完美地规避了这一点。
“可行性?”哈利问,将话题拉回现实。
“很高。”德拉科自信地说,“他在霍格沃茨的成绩优异,尤其是魔法史和魔文,管理能力也突出,但缺乏强有力的后台。福吉那边的人看不上他的出身,邓布利多那边……他显然不满足于只在邓布利多的羽翼下当个乖乖牌。他渴望真正的权力,而我们能给他。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接触机会,以及……足够有吸引力的筹码。”
“筹码……”哈利沉吟着,“魔法部的职位?卢修斯叔叔可以操作。”
“不止。”德拉科摇头,“职位是长期的诱惑。我们还需要一个能立刻拿住他,让他无法反悔的东西。”他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把柄。比如,为了证明他的忠诚,让他参与一次我们的小行动,双管齐下,才能确保这条狗链足够牢固。”
哈利点了点头。德拉科的谋划一如既往的缜密,既利用了人性的贪婪,也准备了强制的手段。
“这件事,你来操作。”哈利做出了决定,“开学后,找机会接触他。需要我出面的时候,告诉我,还有……谢谢。”
“放心。”德拉科嘴角的弧度加深,“我会让这位韦斯莱先生,心甘情愿地戴上我们为他准备的项圈。”
利用珀西·韦斯莱的野心和与家族的隔阂,将他拉拢过来,成为制约整个韦斯莱家的棋子。
这不仅能解决哈利那点微不足道的“情感困扰”,更能为他们在魔法部内部埋下一颗更深的钉子。
接下来的几天,德拉科开始着手制定接触珀西的具体方案。
他让西奥多·诺特通过其父亲在魔法部的关系,留意适合珀西、且能被卢修斯影响力覆盖的职位。
哈利则继续着他的训练,同时开始有意识地翻阅一些关于契约魔法和忠诚咒语的书籍。他需要确保,一旦珀西上钩,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在一次晚餐时,德拉科向卢修斯简要汇报了这个计划。卢修斯听后,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
“很好的策略,德拉科。”他优雅地切割着盘中的小羊排,“不直接对抗,而是从内部瓦解。珀西·韦斯莱……确实是个合适的突破口。魔法体育运动司最近有个书记员的空缺,虽然职位不高,但靠近权力中心,容易获得信息,也方便‘积累资历’。我可以安排。”
“感谢父亲。”德拉科微微颔首。
纳西莎安静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但看向德拉科的目光中带着骄傲。
夜深人静,哈利独自站在卧室的窗前。
窗外,马尔福庄园的庭院在月光下静谧无声。
他想起了陋居那总是有点拥挤和吵闹的厨房,想起了莫莉·韦斯莱端上桌的总是分量十足的菜肴,想起了那件每年圣诞节都会收到的颜色鲜艳但带着手作温度的毛衣。
然后,他想起了德拉科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想起了凤凰社成员冰冷的魔杖,想起了邓布利多那看似慈祥却下达了最终指令的脸。
所有的柔软和怀念,在那一刻被彻底冰封。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这双手,将握住权力,将重塑秩序,将向所有背叛者复仇。任何阻碍,都将被清除。如果温情成为弱点,那就亲手斩断它。
利用珀西,牵制韦斯莱家,这只是开始。在这条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上,他不能有丝毫犹豫,不能有任何软肋。
德拉科说得对,选择了这条路,就该知道要舍弃什么。
他放下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月光照在他身上,投下一道孤独而决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