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巴蒂·克劳奇被安置在校医院一个单独的病房里,庞弗雷夫人给他服用了强效镇定剂,他终于昏睡了过去,但即使在睡梦中,身体仍不时惊恐地抽搐。
麦格教授派了守护神去给邓布利多送信,然后面色凝重地守在病房外。
消息像野火一样在城堡里蔓延。
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精神失常,指控自己早已死去的儿子冒充他参与三强争霸赛?
这简直比《预言家日报》最荒谬的八卦还要离奇。
晚餐时分,礼堂里充满了嗡嗡的议论声,几乎没人关注餐桌上的食物。
哈利和德拉科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平静地吃着东西,仿佛周围的骚动与他们无关。
潘西和布雷司几次想开口打听,都被德拉科一个冷淡的眼神制止了。
假穆迪坐在教授席上,面前的食物几乎没动,他那只正常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盘子,魔眼则在疯狂地旋转,扫视着整个礼堂,最终定格在校医院的方向。
他脸上的肌肉紧绷,握着酒杯的手背青筋暴起,尽管他努力维持着阿拉斯托·穆迪那副粗犷强硬的外表,但焦躁不安的气息几乎难以掩饰。
晚餐后,学生们被要求尽快返回公共休息室。级长们负责维持秩序,但好奇和猜测依旧在走廊里低语流传。
哈利和德拉科回到地窖,进入他们的寝室。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德拉科立刻布下几个隔音咒。
德拉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黑湖,“老克劳奇的话虽然混乱,但指向性太明显。邓布利多不是傻子,一旦他回来仔细盘问,结合之前穆迪的种种‘异常’,很容易就会怀疑到复方汤剂上。”
“他不会让老克劳奇见到邓布利多的。”哈利的声音从书桌旁传来,他正在翻阅一本关于古代防护魔文的书籍,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必须在他动手之前,拿到证据,或者……让他自己暴露。”德拉科转过身,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让西奥多盯着校医院和城堡后门了。如果‘穆迪’今晚有任何异动……”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城堡渐渐陷入沉睡,只有巡夜的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偶尔走过的脚步声。雨水持续敲打着窗户,像是为即将发生的罪行奏响阴郁的序曲。
接近午夜时分,寝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德拉科挥动魔杖撤掉隔音咒,低声道:“进来。”
西奥多悄无声息地走进门内,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冷静。
“他动了。”西奥多言简意赅,“大约十五分钟前,‘穆迪’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朝着校医院的方向去了。他用了幻身咒,但罗伯特用水晶球捕捉到了魔力波动轨迹。”
“校医院那边有什么动静?”德拉科问。
“庞弗雷夫人晚上十点查完房后就回自己房间了。麦格教授在病房外设置了警戒咒语,但……”西奥多回答,“‘穆迪’进去大约五分钟后出来,直接穿过城堡,从靠近禁林的那个侧门出去了。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用布裹着,不大。”
“他去了哪个方向?”哈利合上书,抬起头。
“海格小屋附近。”西奥多肯定地说,“罗伯特看到他在小屋后面徘徊了一下,然后蹲下身,似乎在埋什么东西。做完之后,他很快返回了城堡。”
寝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答案不言而喻。
“埋的东西……能确定是什么吗?”德拉科追问。
西奥多摇头:“距离太远,雨又大,看不清具体形态。但罗伯特说,那个包裹的大小……大概像一块大点的石头,或者……一根骨头。”
一根骨头。这个描述让空气瞬间冰冷了几分。
“处理得很干净。”德拉科评价道,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厌恶,“海格养的那些炸尾螺和嗅嗅,很快就能把任何翻动过的痕迹破坏掉。”
“我们需要把‘证据’挖出来吗?”西奥多看向哈利。
哈利摇了摇头,绿眸在黑暗中如同寒星。“不需要。现在动它,只会打草惊蛇。让它在那儿待着吧。”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站在德拉科身旁,一同望向窗外无边的黑暗和雨幕。
“老克劳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被变成了某种小物件,埋在了土里。”哈利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小巴蒂·克劳奇以为他掩盖了罪行。但他不知道,我们知道。”
“邓布利多明天回来,会发现克劳奇‘失踪’了。”德拉科接口道,“一个精神失常的重要人物在霍格沃茨神秘消失……这足以引起最高级别的警惕。再加上老克劳奇之前那番‘疯话’……”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哈利说,“小巴蒂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暴露之前,完成他的主人交给他的任务——确保我碰到三强杯,那个门钥匙。”
“而我们,”德拉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只需要静静等待,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挖掘的坟墓。”
西奥多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内心对这两位的冷静和心计感到一丝寒意,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追随的决心。
“通知其他I.o.成员,”哈利对西奥多说,“停止对‘穆迪’和此事的直接监视。表现得和其他学生一样,对克劳奇的‘失踪’感到惊讶和好奇即可。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
“明白。”西奥多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寝室。
门再次关上。
“又一个障碍清除了。”德拉科轻声说,不知道是指老巴蒂·克劳奇,还是指即将走向末路的小巴蒂·克劳奇。
“他从来都不是障碍,”哈利的目光依旧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雨幕,看到那个埋在海格小屋附近的证物,“只是棋盘上一颗即将被弃掉的棋子。”
雨水冲刷着霍格沃茨的城堡和场地,似乎想洗去一切罪恶的痕迹。
但在海格小屋附近,某块新翻动的泥土下,一块由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变形而成的小小骨头,正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被掩盖的真相。
这个真相暂时被埋藏,但它存在本身,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引信已经点燃,只待最终引爆的时刻。
而点燃引信的人,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在黑暗中,为自己的主人,也是为自己的毁灭,进行着最后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