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漫过博望城的箭楼时,蛮族首领的兽皮披风正被风掀起。他攥着龙弈递来的玄鸟兵符,指腹反复摩挲蒙将军刻的私印,忽然往城下的密道入口努了努嘴:“那里面…… 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赵勇的铁枪挑开密道的石板,霉味混着焦糊气扑面而来。火把照亮的甬道里,散落着些烧焦的布片,上面绣着的 “齐” 字还未完全焚毁。苏雅蹲下身,指尖捏起块炭化的木牌,牌上的 “衍” 字与东齐太子玉佩上的如出一辙。
“是萧衍的人。” 凌丰的银枪往岩壁上一戳,枪尖挑落片灰烬,“他们早就知道密道,还在这里……”
话没说完就被阵闷响打断。密道深处传来坍塌声,项云的铁枪及时架住坠落的石块,老将军甲胄上的红沙混着石屑簌簌落下:“有埋伏!”
龙弈的铁枪突然往侧面横扫,枪杆撞开道暗门。门后的石室里,赫然堆着几十具尸体,都穿着护民军的号服,脖颈上却有东齐死士特有的狼头刺青。“是萧衍的圈套。” 他的指尖划过具尸体的衣襟,里面藏着块玄鸟兵符,背面刻着 “蛮族灭” 三个字,“他想让我们以为是蛮族杀了这些人,好挑唆我们自相残杀。”
蛮族首领的脸色瞬间铁青。他从尸体堆里拽出个幸存者,那人咽喉被割了半寸,却仍挣扎着指向石室角落:“萧…… 萧衍在密道尽头…… 埋了火硝……”
赵彻的弓弩营刚架好箭,密道外就传来喊杀声。陈将军的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甲胄上的血珠滴在石板上,洇出细小的红痕:“东齐军…… 东齐军围了博望城,萧衍亲自带的队!”
龙弈的铁枪往地上一顿,震得周围的灰烬乱跳。他忽然想起昨夜从假蒙将军身上搜出的字条,“月圆夜,焚博望”—— 今日正是月圆。
“项老将军带三百人守密道入口,用石块堵住。” 龙弈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铁枪的影子在岩壁上轻轻晃动,“赵勇将军带蛮族弟兄从后山撤,告诉他们……”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首领脖颈间的狼牙项链上,“就说蒙将军的仇,我们帮他报。”
赵勇的铁枪往地上一拄:“那你们……”
“我们去炸密道。” 凌丰的银枪已经上了膛,枪尖在火把下闪着决绝的光,“不能让萧衍的火硝把博望城炸上天。”
苏雅突然往龙弈手里塞了包药粉:“这是我爹配的解药,萧衍的火硝里掺了迷魂药,遇水会挥发。” 她的指尖触到龙弈的掌心,带着药草的微凉,“密道尽头有口井,我知道怎么打开。”
月上中天时,龙弈终于在密道尽头看到了那口井。井壁上的青苔沾着些白色粉末,正是苏雅说的迷魂药。凌丰的银枪挑开井盖的瞬间,火把的光里,赫然出现几个穿东齐号服的兵卒,正往井里倒火硝。
“放箭!” 赵彻的吼声混着箭雨破空声。
兵卒们纷纷倒下时,龙弈忽然发现他们的靴底沾着雪莲花瓣 —— 与假蒙将军酒囊里的一模一样。“他们是萧衍从西境调来的死士。” 他的铁枪往井里一探,枪尖挑起个油布包,里面裹着的不是火硝,是东齐皇室的鎏金匕首,匕柄上刻着 “衍” 字。
“不好!” 苏雅突然拽住龙弈的衣袖,火把往井壁上一照,露出行极小的字:“真硝在议事厅”。
众人往回冲时,密道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项云的铁枪撞开坍塌的石块,老将军的甲胄上沾着血,声音带着喘息:“萧衍…… 萧衍带人冲进议事厅了!”
火把照亮议事厅的瞬间,众人倒吸了口凉气。萧衍正坐在龙弈的位置上,手里把玩着那枚玄鸟兵符,脚下的火硝堆旁,跪着个白衣人 —— 正是本该在燕回山的阿婷。
“龙弈,你终于来了。” 萧衍的笑声像冰碴刮过耳畔,他往火硝堆里扔了根火把,火星在硝石上滋滋作响,“用密道里的兵符来换,否则这博望城…… 就和你未婚妻一起化为灰烬!”
龙弈的铁枪攥得咯吱响,指节泛白。阿婷忽然往地上滚去,掀起的裙摆下露出个油布包,里面裹着的竟是萧衍的私印 —— 那是她趁萧衍不注意时从他腰间摸来的。
“你们看这是什么!” 阿婷举着私印往门外冲,却被萧衍的亲卫拦住去路。凌丰的银枪及时架住亲卫的刀,枪缨扫过对方耳后的刺青 —— 与密道里那些尸体的狼头纹如出一辙。
“说!火硝的引信在哪?” 凌丰的枪尖压得更紧,枪缨沾着对方渗出的血珠。
亲卫突然往屋顶努了努嘴:“你们看那是什么。”
月光下的房梁上,赫然系着根火绳,正一点点往下降,离火硝堆只有寸许。苏雅甩出的药粉及时落在火绳上,火星在药粉里挣扎了两下,彻底没了声息。
“原来如此。” 龙弈的铁枪抵住萧衍的咽喉,枪尖映着对方惊恐的眼,“你不止想炸博望城,还想让东齐军以为是我们杀了你,好借他们的手踏平西境。”
萧衍突然笑了,笑得咳出了血:“你以为…… 你以为蛮族真会帮你?他们早就和我约定,只要我死了,就……”
话没说完就被阵号角声打断。城外传来蛮族的吼声,首领的兽皮披风在月光里展开,手里举着的不是刀,是龙弈给他的玄鸟兵符。“萧衍,你以为我们蛮族是背信弃义的人吗?”
晨曦漫进博望城时,龙弈站在城头望着东齐的方向。赵勇正给阿婷包扎手臂上的划伤,凌丰和苏雅在清点从萧衍亲卫身上搜出的火硝,项云的铁枪挑着萧衍的锦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陈将军将那卷舆图重新铺在城砖上,老人的手指沿着朱砂线划过:“这密道…… 或许能让我们直抵东齐皇都的国库。”
龙弈的指尖在舆图边缘轻轻敲击,那里的 “民心即兵符” 被晨露浸得有些模糊。他忽然想起蛮族首领说的话,“真正的兵符,在百姓的心里”,掌心的铁枪似乎也变得温润起来。
远处的东方传来隐约的号角声,这次的铃声里,混着护民军和蛮族的呐喊,像在为新的征程吹响序曲。龙弈握紧枪杆,枪尖的寒芒映着初升的朝阳,像在承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