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裹着冬节礼坊的羊毛香气,漫到礼品案的皮毛捆旁时,龙弈指尖刚抚过北境送的狐裘 —— 毛纤维发脆,揪下根用火一燎,竟泛出塑料焦味,与阿婷父亲《冬节礼俗秘录》里 “北境冬节赠裘‘纯狐毛,燃之有兽毛焦香,无杂味’” 的记载相悖。案旁护民军送的粮饼也不对劲,咬开竟嚼出细沙,礼品清单上 “三方互赠等价礼” 被改标成 “护民军收北境狐裘三件、村民腊肉十斤,仅赠粮饼五斤”,改痕处还沾着未干的雪水。
“这礼品和清单都被动过手脚。” 阿婷凑过来,指尖捻起粮饼里的沙粒,在雪光里辨了辨,沙粒边缘还留着河底的青苔痕 —— 是从城外河滩挖的,“我爹说冬节粮饼‘用新磨麦粉,无半点杂质’,这沙是故意掺的,而且……”
话没说完,苏雅的药箱 “嗒” 地砸在案上。她用银簪挑过狐裘的毛纤维,蘸了点成分检测药剂,纤维瞬间显出淡红(化纤反应),再蘸旁边北境自用的狐裘,药剂显清澈(纯毛反应):“是萧衍的人用化纤混狐毛、粮饼掺沙,还改清单,想让……”
“想让扮成北境送礼使者的人说‘护民军故意送劣饼羞辱我们,还多收少送’。” 项云的铁枪往礼品案上一戳,震得粮饼掉出几粒沙,老将军拽过个穿北境皮袍的 “使者”,袖管里还藏着块东齐禁卫的铜符 —— 符上的 “萧” 字沾着羊毛,显然刚碰过礼品。
“你根本不是北境的使者。” 龙弈的目光扫过使者的手,虽捧着礼品,指节却有禁卫握刀的厚茧,不是常年鞣制皮毛磨出的薄茧,“你递裘时,总往礼坊的火药桶方向瞥,是想烧礼品嫁祸吧?”
使者脸色骤变,突然往礼坊的干草堆扑去,怀里的火折子刚要碰到堆着的腊肉(萧衍计划烧礼品,嫁祸 “村民不满毁礼”),就被凌丰的银枪挑飞。枪尖抵住他咽喉时,使者怀里掉出张纸条,上面画着个被绑的老者:“我祖父被萧衍抓了!他说只要我传假论,就放我祖父!可他刚才还…… 还在村民的腊肉里塞了变质的肉块,好让大家以为村民也送劣礼!”
礼坊外突然传来喧哗。赵彻的弓弩营扶着个拎腊肉的村民冲进来,村民手里的腊肉发绿,怀里还攥着半张改标的清单:“有人喊‘北境送假裘、护民军送沙饼,这盟结得没意思’!我们想解释,却被说‘是龙弈让我们送劣肉,想一起羞辱北境’,喊的人穿归降军服,却在跑时露了禁卫甲片,还说‘同盟早没情分了,不如散了’!”
赵勇扛着铁枪从礼坊后门赶来,枪尖还沾着雪粒:“凌丰,你带两百人去安抚村民!我守礼品案,别让萧衍的人再换礼!”
“不用。” 龙弈突然按住凌丰的枪,目光落在清单的封底,“我爹的秘录里写过,真清单的‘礼’字旁有极小的‘同心结’暗记,假的没有。阿婷,你去礼坊的老柜找找 —— 我记得爹说过,老柜里藏着备用清单和真礼品!”
阿婷踩着雪粒跑到老柜前,果然从夹层里摸出张泛黄的清单,同心结在雪光下清晰可见。苏雅这时也验完了变质腊肉,举着银簪道:“肉块上的绿霉是人工涂的,还沾着东齐禁卫甲片的铁屑,是他们偷偷换的!真腊肉和狐裘我们带来了,现在就能摆上案!”
归降的秦军残部首领这时带着个兵卒冲进来,兵卒手里攥着块真狐裘:“营里混了萧衍的卧底!偷换了我们的赠礼,把真裘换成假的,弟兄们都…… 都不想再参与赠礼了!”
“让弟兄们去老柜拿真礼。” 龙弈指着真清单,“我早让三方一起备了双倍的赠礼,现在正好用上。项老将军,你带三百人去礼坊下的暗沟,萧衍肯定会派人来补烧;赵彻,你带弓弩营去组织赠礼仪式,顺便让大家看看,礼品是被人换过的!”
午时的日头勉强爬过礼坊的屋檐,案上的真礼品终于摆齐。使者突然跪在案前,手里举着块真狐裘:“这是萧衍给我的‘假裘样本’,我偷偷换了真的!北境的部落首领认得真裘的毛色,能证明我不是故意骗大家的!”
就在这时,暗沟方向传来动静。项云押着个穿禁卫服的人过来,手里还攥着个装假裘的袋子:“想再换真礼?没那么容易!” 禁卫怀里掉出块和使者一样的铜符,反面的 “萧” 字赫然在目。
礼坊中央突然响起欢呼。赵彻带着村民和归降兵一起回来,北境部落首领还捧着真粮饼:“我们尝了真饼,没沙!摸了真裘,是纯狐毛!萧衍说的都是假的!以后这冬节礼,我们一起送!”
萧衍的声音突然从礼坊旁的树林里传来,带着气急败坏的嘶吼:“龙弈!你别得意!没有真礼,你们的同盟早晚散……”
话没说完,凌丰已跃到树林边,银枪抵住萧衍的咽喉。苏雅跟在后面,手里举着块真粮饼:“你掺沙的假饼,我们早扔了。现在三方都捧着真礼,你骗不了任何人了。”
萧衍还想挣扎,却被赶来的三方人马围住。使者的祖父也被赵勇带了过来,老者拄着拐杖走到使者身边,拍着他的肩:“孩子,护民军的人救了我,以后别再听萧衍的话了。”
暮色漫进礼坊时,龙弈站在礼品案旁。北境部落、归降兵和村民一起交换真礼,有的给孩子递粮饼,有的给老人披狐裘;苏雅在给被假礼气到的村民递热茶,凌丰则帮着将真清单贴在礼坊的墙上。
阿婷靠在礼品案旁,手里翻着父亲的《冬节礼俗秘录》,突然抬头冲龙弈笑:“我爹说,冬节礼送的不是物,是大家一起暖着过日子的情分。” 龙弈接过她递来的一杯热奶茶,指尖抚过温热的杯沿,茶里还飘着粒红枣 —— 是从真礼品里挑出的。
“以前我总想着怎么拆阴谋、护同盟,” 龙弈的声音轻得像礼坊的风声,“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统一天下,不是靠我守住多少礼品,是让每个部落人、每个士兵、每个村民,都能在节日里互赠真心,在寒冬里彼此温暖 —— 礼同送,情同暖,才是真天下。”
风穿过礼坊的门窗,带着羊毛香气与奶茶暖意。龙弈的铁枪斜倚在礼品案旁,枪尖的寒芒不再只有冷意,还映着大家换礼的笑脸、分饼的温馨,以及阿婷递来的一块枣糕 —— 糕里裹着点新酿的蜂蜜,刚好衬出奶茶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