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毒粮堆泛着冷白,龙弈指尖捏着颗无毒谷粒,忽然注意到谷堆旁的桦树枝标记 —— 有两根枝条的切口是斜的,与赵勇惯常的平切手法不同,倒像是东齐人用弯刀削的。阿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蹲下身:“这树枝下埋着东西,土是新翻的。”
铁枪挑开土层的刹那,露出个油布包,里面裹着张泛黄的密信,字迹与萧衍的贴身太监如出一辙:“秦军副将已被策反,三日后在粮道伏击护民军,夺无毒谷粒。” 项云的铁枪往信上一戳,枪尖挑出丝墨渍:“是新鲜的烟墨,昨夜刚写的,有人故意埋在这里让我们发现。”
“是想让我们对秦军起疑。” 苏雅忽然从药箱里拿出块染墨的布片,是从假秦军甲胄上撕的,“这墨色与密信的完全一样,萧衍想借我们的手……”
话没说完就被仓外的脚步声打断。秦军将领带着个副将匆匆进来,副将手里捧着个木盒,里面是半块玄鸟兵符 —— 与龙弈的那半块严丝合缝,却在符面藏着道极细的裂痕,是新摔的。“末将特来送兵符,表结盟诚意!”
龙弈接过兵符的瞬间,指腹触到裂痕里的红泥 —— 与东齐皇城外的红泥同源。凌丰的银枪悄然横在副将身后,枪缨扫过对方的腰牌:“秦军腰牌的编号是刻的,你这是用漆描的,还没干透。”
副将脸色骤变,突然往门口冲,却被赵彻的弓弩营拦住。弓弦上的箭羽刚要破空,秦军将领突然挡在副将身前:“他是被萧衍胁迫的!昨夜萧衍派人抓了他妻儿,逼他……”
“不止。” 龙弈的铁枪往副将的靴底一挑,露出沾着的谷壳 —— 是毒粮的谷壳,“你昨夜去过分拣毒粮的空地,还想趁乱往无毒谷粒里掺毒。”
副将 “噗通” 跪下,从怀里掏出个香囊,里面是妻儿的头发:“萧衍说只要我掺毒成功,就放了他们!还说…… 还说三日后粮道会有‘惊喜’!”
城门外的号角声突然炸响。蛮族首领的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兽皮上的血珠滴在密信上:“首领…… 首领在粮道发现好多东齐死士,他们穿着护民军的号服,还拿着…… 拿着秦军的腰牌!”
龙弈的铁枪往地图上的粮道位置一戳,指腹按在个隐蔽的山洞标记:“不是伏击。” 他的声音沉得像晨雾,“萧衍想让死士假装秦军伏击护民军,再让另一队死士假装护民军杀秦军,好让我们彻底反目,他自己则……”
“藏在山洞里,等我们两败俱伤就夺粮囤!” 陈将军突然咳嗽着从袖中摸出张草图,是从亲卫身上搜的,“这是粮道山洞的布局,萧衍在里面埋了火硝!”
项云的铁枪往地上一拄:“老东西带三百人去粮道外围,截杀假装护民军的死士!” 赵勇则扛起铁枪:“老子带村民守粮囤,看谁敢来夺粮!”
苏雅往龙弈手里塞了包药粉:“这是让火硝失效的,撒在山洞周围,遇火就会结块。” 阿婷则将平安符重新塞进他掌心,指尖轻轻按了按:“我和你一起去粮道,能帮你看细节。”
暮色漫进粮道时,龙弈已在山洞外布好了局。赵彻的弓弩营藏在岩石后,箭羽缠着浸了药粉的麻布;凌丰带着秦军将领,在粮道入口假装与 “护民军死士” 对峙;龙弈则和阿婷躲在山洞上方的桦树上,等着萧衍现身。
夜风吹过粮道时,山洞里果然传来动静。萧衍的声音混着火硝的气味飘出来:“秦军和护民军该打起来了,你们去……”
话没说完,龙弈的铁枪突然从树上刺下,枪尖挑开萧衍的锦袍,露出里面的护民军号服 —— 是之前假死士穿的款式。“你倒会伪装,连号服都准备好了。”
萧衍突然往火硝堆扔了个火折子,却在触到药粉的瞬间灭了。他转身想逃,却被从外围赶来的项云拦住,铁枪挑落他怀里的玉佩,正是之前从假巫医身上搜的蛮族令牌:“老东西看你往哪跑!上次在养心殿让你逃了,这次……”
“还有我!” 秦军将领带着副将冲进来,副将手里举着萧衍妻儿的画像,“萧衍,你抓我妻儿,我便拆你老巢!你的心腹都被秦军控制了!”
火把亮起的刹那,龙弈忽然望向粮道入口 —— 凌丰正带着 “护民军死士” 往这边来,那些死士摘了头盔,竟是被萧衍胁迫的西境村民,手里还拿着百姓的户籍册:“统领,我们是被迫的!”
晨曦漫进粮道时,龙弈站在山洞前。萧衍被捆在桦树上,怀里的密信散落在地;项云的铁枪挑着萧衍的锦袍,在风里猎猎作响;赵彻的弓弩营正将火硝堆搬到空地上,准备烧毁;赵勇则带着村民和秦军,一起将无毒谷粒装进马车,运往北境各村。
苏雅在给副将的妻儿涂药膏,凌丰则帮秦军将领清点粮道的防御;阿婷站在龙弈身边,手里拿着颗无毒谷粒,阳光穿过谷粒,映出两人的影子。龙弈忽然握紧她的手,掌心的平安符温热:“以前总想着用谋略破局,现在才明白,真正的赢局,是让所有人都能放下刀,一起护着百姓。”
风穿过粮道,带着谷粒的香气与桦树的清冽。龙弈的铁枪斜倚在岩石旁,枪尖的寒芒不再只有冷意,还映着村民的笑脸、秦军的赤诚、同伴的信任 ——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统一天下,而是为了守护这天下里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