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潜龙入宫，死局一线
密道内阴冷潮湿，与外界肃杀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林凡与玄七借着螭首令散发的微光，在狭窄逼仄的通道中快速穿行。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令人心悸。
灰隼提供的情报有限，只知养心殿已被重兵围成铁桶，具体布防、高手数量皆不详。此行无异于盲人摸象，九死一生。但林凡别无选择，弘帝的生死，关乎大雍国本，也关乎他一路走来所坚持的一切能否继续。
螭首令在怀中持续散发着温热，那块暗沉的仿制令牌则冰冷依旧。林凡能感觉到，自己对螭首令的感应和控制，在经历螭藏之行后，似乎更加敏锐和深入了一丝。这或许是唯一的好消息。
“前方出口，通往御花园堆秀山下的假山洞穴。”玄七压低声音，她在前面探路，脚步轻盈如猫，“出口外情况不明，小心。”
两人在出口处屏息凝神，仔细倾听片刻，确认外面并无动静后，才小心翼翼地顶开伪装的石板，钻了出来。
外面已是天光微亮，御花园内却一片死寂，往日的鸟语花香被一种无形的肃杀取代。远处隐约传来整齐的巡逻脚步声，是黑甲士兵的队伍。
他们借着假山和树木的阴影，向养心殿方向潜行。越靠近养心殿，守卫越是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皆是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的黑甲士兵，其中还混杂着一些身着便装、但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如鹰隼般的内家高手，显然是“幽螭”培养的精锐。
养心殿周围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殿门紧闭，窗户也被厚重的帘幕遮挡，看不到内部情形。殿外空地上，除了守卫，还站着几个人。为首者，一身深紫色内侍常服，面白无须，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阴冷笑容，不是高常侍又是谁？！
他身旁，站着一名身着黑袍、面容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神秘人，气息晦涩深沉，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此外，还有几名身着官服、但脸色苍白、眼神闪烁的官员，显然是已然投靠的朝臣。
“看来，他们是吃定陛下无法醒来，正在等着‘顺应天命’呢。”林凡伏在一处花圃后，看着高常侍那副嘴脸，心中怒火翻腾。
硬闯绝无可能。如何确保陛下安危？如何接近养心殿？
林凡目光扫视，最终落在养心殿侧后方的一处偏殿屋顶。那里地势较高，若能潜入，或可通过气窗之类观察殿内情形。
他将想法低声告知玄七。玄七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可行，但风险极大。那片屋顶视野开阔，极易暴露。”
“顾不了那么多了。”林凡决然道。
两人再次借助阴影和建筑死角，如同壁虎般向那处偏殿迂回靠近。过程惊险万分，数次几乎与巡逻队擦肩而过，全靠玄七超人的警觉和林凡对时机精准的把握才化险为夷。
终于，他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偏殿屋顶，伏低身体，向养心殿主殿方向望去。
主殿屋顶也有几名黑甲士兵巡逻，但间隔时间较长。林凡看准一个空档，与玄七如同两道青烟般掠过屋脊，匍匐在主殿后檐，寻找着可能的观察点。
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一扇用于通风换气的、极其狭小的菱形气窗。气窗内侧似乎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半遮挡着，但仍留有一道缝隙。
林凡凑近缝隙，屏住呼吸，向内望去——
养心殿内光线昏暗，只点着几盏长明灯。龙榻之上，弘帝静静地躺着，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微微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但气息极其微弱。龙榻旁，只有两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太监守着，如同傀儡。
而在龙榻不远处，一张椅子上，端坐着一个让林凡瞳孔骤缩的身影——竟是之前在西山别院见过的、那位须发皆白、医术高明的墨老！
只是此刻的墨老，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睿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他手中捻着一根细长的金针，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正对着弘帝头顶的百会穴！
他在干什么？！是在救治，还是……？
林凡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猛地想起，墨老曾是柳夫人麾下暗卫，知晓诸多秘辛，医术高超，但他真正的立场……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幽螭”的人？！螭藏的地图、那些古籍的线索……莫非都是有意引导？！
就在林凡心神剧震之际，殿内的高常侍似乎接到了什么讯号，阴笑一声，对身旁那黑袍人道：“时辰差不多了，请先生准备‘移花接木’之术吧。待新帝‘自然’驾崩，这江山，就该换一番气象了。”
那黑袍人缓缓抬起手，手中托着一个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玉瓶，一股令人作呕的阴邪气息弥漫开来。
他们要弑君！而且要制造陛下“自然”死亡的假象！
林凡目眦欲裂，几乎要不顾一切冲下去！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螭首令与那块暗沉令牌，竟同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冰冷与一股灼热的两股气流，不受控制地从他怀中窜出，在他身前交织碰撞！
“嗡——！”
一道无形的能量波动以林凡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什么人？！”养心殿内外，所有高手瞬间被惊动！无数道凌厉的目光和杀气，瞬间锁定了偏殿屋顶！
暴露了！
前有弑君阴谋，后有重重围困！林凡与玄七，陷入了真正的十面埋伏，死于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