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影的巨口,如同一方正在坍缩的宇宙。
那颗灰色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喷涌出海量的终焉本源。
可这些本源刚一离体,便被一股更不讲道理的霸道力量强行撕扯,吞噬。
在苏哲疯狂的吞噬下,终焉之心变得越来越虚弱。
它那曾让九帝残响都为之战栗的跳动不再有力,每一次搏动都像风中残烛,微弱而又挣扎。
其上流转的灰色光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仿佛被一层无法穿透的暮色笼罩。
它不再发出那种能撕裂神魂的尖啸。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弱的,带着一丝颤抖的哀求。
那声音,直接在苏哲的识海中响起。
“住手……”
“求求你,住手!”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此界,关于九天,甚至关于神域的惊天大秘!”
苏哲身后那尊暗金色皇影吞噬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那双亮起璀璨神芒的眼眸,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兴趣。
他薄唇轻启,只吐出一个字。
“说。”
那声音平淡,却如神王敕令。
终焉之心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说道:
“我并非此界之物!”
“我,以及你们所知的‘黑暗浩劫’,都源自一个地方——神域!”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不仅是苏哲的眸光微微一凝。
就连那九道镇压了万古,早已心如死灰的帝者残响,那虚幻的身影都在这一刻,为之剧震!
神域!
那是只存在于最古老传说中的地方!是所有修士穷尽一生,追寻的最终道途!
这万古浩劫的源头,竟来自那里?!
终焉之心感受到他们的震惊,声音里多了一丝蛊惑。
“我们是‘播种者’。”
“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各个新生的世界里,‘播下’终焉的种子。”
“等待它生根发芽,吞噬整个世界的气运与本源,最终,结出你们无法想象的至高果实——‘归墟道果’。”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
那九道伟岸的帝影,彻底呆滞了。
播种者?
归墟道果?
他们奋斗了万古,牺牲了无数同袍,甚至不惜献祭自身化作囚笼也要镇压的敌人。
到头来,竟只是更高维度文明的一次……“播种”?
这何其荒谬!
何其可悲!
“而你!”
终焉之心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它仿佛看到了说服苏哲的希望,那虚弱的意志再次变得亢奋!
“你这种天生便与‘终焉’亲和的体质,正是我们选定的‘护道者’!”
“你的任务,本该是守护我成长,助我吞噬这个世界的本源,直到我结出果实!”
“届时,你便可凭借此不世之功,得到神域的接引,飞升神域,获得真正的永生!”
“永生!你懂吗?!那是超越帝境,与天地同寿,与大道同在的无上境界!”
它试图用“飞升神域”和“永生”这两种任何修士都无法抗拒的终极诱惑,来让苏哲改变主意。
它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成为它的护道者,便等于拿到了一张通往神域的门票。这是捷径,是天大的机缘!
“我等万古的坚守……”
“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那名手持帝剑的伟岸身影,发出一声悲怆的长叹。他虚幻的身影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
他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奋斗了万古的敌人,只是别人田里的一颗种子。
而他们这些守护者,不过是阻止种子发芽的害虫。
这份源自更高维度的真相,这份降维打击般的现实,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的一丝信念。
无力感,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他们甚至连质问苏哲的力气都没有了。
与那飞升神域、获得永生的无上机缘相比,他们这些早已逝去的残魂,又算得了什么?
他会如何选择?
这甚至算不上一个选择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盘膝而坐的男人身上。
苏哲听完,却笑了。
在那九道帝影绝望的目光中,在那颗“终焉之心”充满期盼的注视下。
他笑了。
那笑容,轻蔑,嘲弄。
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护道者?”
他缓缓摇头,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抱歉。”
“本座,只做收割者。”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创世惊雷,在所有存在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终焉之心”那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了一盆万古寒冰,彻底冻结!
“你……你说什么?!”
它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骇然!
“你可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那是永生!是神域!是超越此界一切的至高存在!”
苏哲缓缓站起身。
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双亮起璀璨神芒的眼眸,俯视着祭坛之下那颗剧烈搏动的灰色心脏,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早已被预定了的私有物。
“至于你的神域……”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愈发冰冷,也愈发霸道。
“本座自会踏平。”
“现在,你最大的价值,就是成为本座的养料!”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不再留情!
“皇极变道经——吞天!”
轰——!!!!
苏哲身后那尊万丈皇影,那张开的巨口之中,爆发出的吸力,瞬间暴涨十倍!
那不再是掠夺!
那是碾压!是吞噬!
是君王对叛逆臣子,最无情的抹杀!
“不——!!!!!”
在终焉之心绝望到极致的嘶吼声中!
它那本就虚弱的本源,再也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大股大股的灰色本源之力,如决堤的天河,被从那颗心脏之中,强行抽出,撕裂,化作一道粗壮了十倍不止的灰色光柱,被那尊暗金色的皇影,摧枯拉朽般,彻底吞入腹中!
那颗灰色的心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
其上流转的灰色光芒,如风中残烛,迅速熄灭!
它那剧烈的跳动,也渐渐变得微弱,直至……彻底停止。
当最后一缕灰色本源被苏哲彻底抽干。
那颗曾让诸帝都为之绝望的“终焉之心”,彻底化作了一捧灰色的粉末,自那古老的祭坛之上,簌簌飘落。
烟消云散。
永不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