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信息迷雾与重塑的评估
费雷泽同步轨道，永恒的虚空与下方星球昏黄光晕的交界处，那艘线条流畅、闪烁着圣洁银辉的天使飞船，如同一位沉默的守望者，悬浮在无垠的黑暗帷幕之上。它曾是神圣左翼护卫、雷鸣战神彦的座驾，象征着天使文明的威严与力量，此刻却更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充满了焦急等待与深沉爱意的临时避难所，承载着一段在战火与危机中淬炼出的珍贵情感。
飞船核心舱室内的主光源被调至最低，仅留下几处必要的操作界面散发着幽蓝的微光，以及从舱壁边缘透出的、如同晨曦般柔和的暖白色辅助照明。这刻意营造的昏暗与宁静，是为了让怀中重伤的爱人能够获得些许安宁。空气循环系统维持着低沉的、几乎不可闻的嗡鸣，成为了这片被刻意隔绝的寂静空间里，唯一证明时间仍在流逝的背景音。
冷枫没有选择那张符合人体工程学、铺设着柔软材质的指挥官座椅。他背靠着冰冷而坚硬的合金舱壁，直接坐在了光洁的地板上。这个姿态，更像一个坚守阵地的士兵，仿佛任何形式的舒适都会削弱他此刻必须保持的、极致的警觉与守护的决心。他的怀中，天使彦静静地倚靠着，仿佛将全身的重量与信任都毫无保留地交付于他。她那头如同月光织就的银色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几缕发丝贴在她苍白得令人心疼的脸颊上，更添几分脆弱。昔日那双能够洞察人心、闪耀着雷霆与智慧光芒的金色眼眸，此刻紧紧闭合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道疲惫的阴影，唯有偶尔极其细微的颤动，显示着她正在与体内的创伤和虚空能量的侵蚀进行着无声而艰苦的抗争。
这个完全承载的拥抱姿势，使得她的脸颊自然而紧密地贴合着他的侧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透过肌肤传递来的、低于常人的冰凉体温，这温度像一根细针，反复刺痛着他的心。她微弱得如同游丝般的呼吸，规律地、轻轻地拂过他颈侧的敏感皮肤，带来一阵阵微痒，却也成了此刻证明她依然存在的、最珍贵的生命信号。他低下头，下颌几乎能触及她光洁的额角，鼻尖萦绕着一股独特的、混合了她本身清淡体香、金属战甲冷却后的味道，以及一丝难以完全散去的、属于她血液的、带着奇异金属质感的暗金色血气的复杂气息——这提醒着他，她刚刚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斗。
他的手臂，一只稳健地托住她的肩背，另一只则小心地绕过她的腿弯，以一种充满力量却又极致温柔的姿势，将她整个人牢牢地、珍重地圈禁在自己的怀抱与胸膛之间。这个拥抱，早已超越了战友之间必要的扶持与救助，它是爱人之间在危难时刻最本能的靠近与依存，是两颗在战火中逐渐靠近、最终紧密相连的灵魂，在此刻最直接的体现。他的体温，透过相对单薄的作战服，持续地传递过去，如同冬日里试图温暖一块寒冰的篝火，明知可能徒劳，却依旧执着地燃烧，只希望能为她驱散一丝由内而外的寒冷。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在这片被刻意营造的寂静中，仿佛成了支撑起这方小小天地的唯一基石，一声声，沉稳地敲击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不离不弃的誓言。
他没有说话，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用全部的感官去感受她的存在，用全部的意志去祈祷她的复苏。他的目光，偶尔会抬起，扫过主控光屏上不断刷新的星图数据与航线参数，心中飞速计算着返回地球所需的时间。每一秒的流逝，在此刻都显得无比漫长，如同沙漏中被拉长的细沙。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与她相识以来的点滴片段：从最初的警惕与试探，到并肩作战的默契，再到星空下理念的交锋与共鸣，直至那份难以言喻的情感在生死考验中悄然滋生、茁壮，最终清晰如斯。她是强大的雷鸣战神，是未来的天使之王，但在此刻，在他的怀里，她只是他的彦，是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爱人。
时间，在这无声的守护与回忆中，仿佛被拉成了细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分钟，却又仿佛跨越了数个世纪。冷枫敏锐地感觉到，怀中那冰冷的身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动了一下。紧接着，紧贴着他脸颊的那片肌肤，温度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回升迹象。
他的心猛地一跳，瞬间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思绪被强行压下。他立刻低下头，黑曜石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紧紧地锁住彦的脸，不敢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在他焦灼而深情的注视下，彦那如同蝶翼般的长睫毛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正在与沉重的眼皮和意识的混沌进行着一场艰苦的拉锯战。终于，在经过几次努力后，她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那双曾经璀璨如恒星、能够倒映出整个星河的金色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像是蒙上了一层拂晓前的薄雾，充满了透支后的疲惫与虚弱。她的视线起初有些涣散、模糊，但很快，便努力地聚焦，最终，准确无误地对上了冷枫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紧张以及深沉爱意的目光。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辨别的弧度，在她那苍白而干裂的唇角艰难地、却又无比真实地勾起。那不是一个战士苏醒后对局势的评估，而是一个爱人在看到守护者后，本能流露出的安心与依赖。她的声音轻若蚊蚋，带着气若游丝的断续，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刚刚积聚起的微小力气，却清晰地、如同最轻柔的羽毛般，拂过冷枫的耳畔，直抵他的心尖：
“回……地球吧……”她腹部那被虚空能量侵蚀的伤口，似乎因为说话而引动了痛楚，让她的眉头不受控制地微微蹙起，但她还是坚持着，将最重要的信息传递给他，“那里……的战争……开始了……”
话音未落，仿佛那根支撑着她的弦终于崩断，她眼帘再次缓缓地、沉重地阖上，呼吸重新变得微弱而平稳，似乎又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身体自我修复与尝试连接次生物引擎的沉眠之中。然而，与之前那种近乎死寂的冰冷不同，这一次，冷枫能明确地感知到，一丝微弱的、但却无比坚韧的生机，如同深埋于冻土之下的种子，已经开始悄然萌动，顽强地对抗着体内的虚无与破坏。
她甚至没有询问自己的伤势，没有感慨劫后余生的庆幸。因为她知道，她不需要。他懂她的一切坚持，懂她肩负的责任。而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然的信任，以及尽可能地保存每一分力量，为了即将到来的、更宏大的战争。
冷枫凝视着她重新闭上的双眼，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沉重的巨石，终于稍稍落下了一些。她醒了，哪怕只有这短暂的一瞬，也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灯塔，给了他无穷的信心与力量。他小心翼翼地、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调整了一下怀抱的姿势，让她能更舒适地倚靠在自己胸膛，头部找到一个更安稳的位置，同时极力避免触碰到她腹部的可怕伤口。
“我们回家。”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许下郑重的承诺。这三个字，承载着不仅仅是地理位置的回归，更是对安全、对未来、对他们共同信念的守护。
随即，他抬起头，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所有的柔情被深藏，取而代之的是作为战士的果决与冷静。他对着主控光屏，用清晰不容置疑的指令打破了舱室内长时间的沉寂：“飞船智能，锁定地球坐标，启动最高权限紧急返航程序！设定隐匿模式，规避一切可能的外界侦测，引擎功率最大化，全速前进！”
“指令确认。航线规划完毕……引擎核心过载预热……启动远程星门跃迁准备……隐匿力场已生成……”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带着一种高效的韵律。飞船外部，原本柔和的流光瞬间变得刺目，推进器喷口爆发出耀眼的幽蓝色焰尾，庞大的舰体在虚空中灵巧地调转方向，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坚定不移地射向那片深邃星海的深处，那颗散发着温暖而熟悉蔚蓝色光晕的故乡——地球。
……
恶魔双翼舰，核心指挥大厅。
与天使飞船内那充满了温情、担忧与坚定信念的氛围形成地狱与天堂般反差的是，这里此刻正被一种几乎要实质化的暴怒、屈辱以及某种正在疯狂滋生的、名为“难以置信”的情绪风暴所席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躁动的暗能量粒子，仿佛随时都能点燃，将一切炸得粉碎。
莫甘娜猛地从她那象征着堕落与无上权力的骸骨王座上弹起，猩红色的华丽长袍因她过于剧烈的动作而狂乱地飞舞，如同被狂风撕扯的旗帜。她面前那巨大的全息投影屏上，正无比清晰地、残酷地定格着两幅画面：一幅是费雷泽远古遗迹前，恶魔巴洛克那具失去了头颅、倒在尘土中、暗红色血液浸透了大片土地的庞大尸体，那柄他引以为傲的“裂魂战斧·弑神”黯淡无光地躺在不远处；另一幅，则是通过高精度远程探测器勉强捕捉到的、那个该死的雄兵连战士冷枫，怀抱着生死不明的天使彦，化作一道流光冲破费雷泽大气层，直奔宇宙深空的瞬间背影。
这两幅画面，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打在莫甘娜的脸上，将她之前所有的笃定与轻视，都碾碎成了可笑的粉末。
“碧池！！！卡尔！！！你这个该被扔进黑洞核心永世折磨的蠢货！白痴！骗子！！”莫甘娜的怒吼声如同平地惊雷，携带着滔天的怒火与磅礴的暗能量冲击，震得整个宏伟的指挥大厅都在嗡嗡作响，一些结构脆弱的仪器甚至爆出了细小的电火花。几名侍立在一旁的低阶恶魔侍卫被这股无形的气浪冲击得东倒西歪，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起。
她伸出涂着暗紫色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指向投影中冷枫那看似并不算特别魁梧的背影，指尖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所有人的耳膜：“看看！睁大你那隐藏在兜帽下的瞎眼好好给老娘看看！你他妈信誓旦旦提供给老娘的是什么狗屁不通的垃圾信息？！‘黎明之刃’基因序列完整但设计理念失败？！基础能量输出功率、肉体强化上限、暗能量契合度等关键指标均显着低于成熟的二代超级战士标准？！是被神河文明发展史证明为一条失败的、被淘汰的技术路线？！威胁等级极低？！”
她每吼出一句之前基于卡尔信息得出的结论，声音就拔高一度，胸中的怒火就炽烈一分，最终几乎成了歇斯底里的、蕴含着毁灭欲望的咆哮：“那他妈你给老娘解释解释！一个理论上连二代超级战士稳定水平都达不到的、拿着老旧低效工具的‘失败品’、‘垃圾堆里的货色’，是怎么他妈的在他妈的三剑之内！像宰杀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家畜一样，把全副武装、手持弑神武、拥有三代超级战士实力的巴洛克给砍瓜切菜一样剁了的？！啊？！又是怎么他妈的只用了一剑！就他妈把老娘亲手赐予阿托的、蕴含着部分虚空规则、坚不可摧的‘号令之剑’像劈柴一样给劈碎了的？！顺便还把阿托几乎砍成了两半！现在阿托还泡在最高浓度的修复液里，生命信号微弱得跟风中残烛一样，能不能活过来都是个未知数！”
她气得浑身发抖，浓郁的、如同实质的黑暗能量在她周身翻滚沸腾，仿佛随时都会失控爆发，将周围的一切都拖入毁灭的深渊。她猛地一挥手，带起一道凌厉的能量罡风，似乎想将眼前这让她无比难堪和暴怒的投影连同提供错误信息的卡尔一起砸个粉碎：“这他妈叫‘失败品’？！这他妈叫‘战斗力低下’？！这他妈叫‘威胁等级极低’？！卡尔！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娘一个能让我信服的解释，老娘现在就亲自开着恶魔双翼，跃迁到你的死歌书院门口，把你那些视若珍宝的破骨头架子、旧纸堆和你那装神弄鬼的观星台，全他妈拆了当柴烧！”
汹涌的怒火在大厅中回荡、撞击，所有的高级恶魔指挥官都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为女王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通讯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依旧平静得近乎诡异、甚至带着一丝沉浸在学术探究中的温和声音。这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完全不受莫甘娜这边毁天灭地情绪的影响，平稳地透过加密的超距通讯频道传来，来自于那片被死亡与终极虚空理论笼罩的冥河星系核心——死歌书院。
“凉冰，”卡尔的声音响起，他甚至依旧使用着莫甘娜未被堕落时的本名，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穿透一切喧嚣的宁静韵律，“请稍安勿躁，愤怒只会干扰理性的判断。我以冥河星系主神的名义，以及大时钟的运算权威向你保证，我提供给你的，关于‘黎明之刃’超级基因的原始设计蓝图、能量运转模型、生理强化上限参数，以及基于德诺文明遗留数据库与神河文明发展史脉络进行的战斗力推演数据，经过大时钟本体及其所有子运算单元的反复交叉验证与逆推模拟，确认其准确无误，不存在任何技术性的错误、主观性的隐瞒或恶意的篡改。”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的数学公理，不带丝毫个人情绪。
“准确无误？！”莫甘娜简直要被这极致的冷静气得再次爆炸，她指着画面中巴洛克的尸体和阿托的惨状，声音因为极度的荒谬感而变得有些尖利，“数据准确无误，那他妈眼前这血淋淋的结果是怎么来的？！你告诉我，一个严格按照你那‘准确无误’的垃圾数据制造或者说觉醒出来的超级战士，他应该是个什么德行？！是不是应该被巴洛克一斧头劈成两半，或者被阿托随手捏死才叫符合你的数据？！啊？！”
“数据本身没有错，”卡尔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在其中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属于研究者发现新大陆般的探究欲，“错的是，我们评估的对象，或许从一开始，就并不仅仅是‘黎明之刃’这份超级基因本身。”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给莫甘娜消化这句话的时间，然后才继续以一种清晰的、逻辑严密的语调说道：“我根据你的要求，提供的是关于‘黎明之刃’这份基因工具的所有已知信息。但我们真正面对的，是一个名为‘冷枫’的、拥有独立意志、独特经历和不可预测成长性的生命个体。他的强大，他的战斗表现，显然已经远远超越了这份基因工具本身理论上所能够达到的设计上限和性能桎梏。”
不等莫甘娜再次发出愤怒的质问，卡尔主动切换了莫甘娜面前的投影画面。他知道，再多的言语解释，也不如直观的证据有说服力。
“这里有两段经过大时钟深度修复和增强处理的战斗记录数据，来自于地球本身并不完善的监控系统以及我们的一些隐秘观测点。”卡尔的声音如同一个冷静的解说员，“第一段，来自地球华夏天河战役后期，他与烈阳文明守护者玄天极的交手记录。”
画面展开，是在一座饱经战火摧残的城市楼顶。可以清晰地看到，当时的冷枫明显经历了连番恶战，身上的黑甲破损多处，气息极度不稳，体内暗能量的波动读数如同泄闸的洪水般飞速下跌，已然接近枯竭的边缘。而他的对手玄天极，则身着华丽的烈阳战甲，手持燃烧着炽热太阳火焰的长戟，气势汹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画面以慢放和能量流可视化模式呈现，冷枫在玄天极狂暴的攻击下左支右绌，技巧虽仍然精妙，但力量和能量层级完全被压制，多次凭借惊人的反应和闪避才险险躲过致命攻击，最终更是因为能量彻底耗尽，单膝跪地，以剑拄地，低着头，仿佛连维持意识的力气都没有了，进入了标准的濒死状态。
“注意他最后的生命体征和能量读数，已无限趋近于零。”卡尔的声音适时响起，“但就在他意识濒临消散、能量彻底归零的刹那……”
画面聚焦于冷枫那看似无力、缓慢刺出的最后一剑。那一剑，没有任何光华，没有澎湃的能量涌动，甚至没有带起丝毫风声，就像是一个垂死之人无意识的抬手。然而，就是这平平无奇、违背所有能量驱动原理的一剑，却精准得如同经过了最精密计算般，穿透了玄天极战甲防御最为薄弱的连接缝隙，直刺而入，瞬间重创了这位烈阳守护者！
“……他完成了攻击，并且是致命性的攻击。”卡尔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大时钟在攻击生效的普朗克时间尺度内，捕捉到了其武器接触点上，爆发出了一股高度凝聚、性质奇特、但来源完全无法追溯的暗能量峰值。这违背了当前已知宇宙公认的能量守恒定律与常规暗能量驱动原理。可以初步推断，他在某种极端状态下，触及或者运用了一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能够在‘无’中生出‘有’的力量形式或者规则层面上的技巧。”
莫甘娜死死盯着画面中那违反常理的一幕，脸上的暴怒稍微被一种惊疑不定所取代，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她身为恶魔之王，见识过无数种奇怪的能力和科技，但这种在能量彻底归零后反而爆发出更强攻击的现象，确实闻所未闻。
“而这一份，”卡尔的语气似乎变得更加专注，甚至带上了一丝更浓的兴致，“是发生在他们所谓‘雄兵连’内部的一次高强度实战对抗训练记录，地点在地球巨峡号航母甲板。”
画面切换，呈现出的是葛小伦手持缠绕着诡异幽暗能量、不断引发周围空间细微扭曲的“虚空大剑”，与刘闯挥舞着散发出滔天毁灭红芒、仿佛能劈碎星辰的“黑色切割者”战斧，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对冷枫发动夹击的场景。那虚空之力带来的规则层面的诡异干涉感，与毁灭之力纯粹的、极致的物理破坏压迫感，即使隔着屏幕，也能让观者感到心悸。
“基于我们现有的超级战士理论模型，”卡尔平静地陈述着基于数据的、看似无懈可击的结论，“‘黎明之刃’基因不具备解析和对抗哪怕是最初级虚空规则的能力基础，其武器‘黎明之刃’的科技等级与规则承载上限，理论上也无法在纯粹的硬碰硬中完全压制‘诺星战神’基因驱动下的毁灭特性。同时应对这两种性质截然不同、但都极为强大的力量，按照模型推演，其成功率低于百分之零点一，属于理论上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接下来画面中发生的一切，再次以最粗暴的方式，将“理论”踩在了脚下！
面对左右夹击、几乎封死了所有闪避角度的致命攻击，冷枫没有试图去解析虚空的规则，没有去计算毁灭能量的强度，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时应对两人的复杂战术构思。他的应对，简单到令人发指！
只见他左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厚重的特种钢甲板在其脚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与肉眼可见的凹陷。全身的力量——肌肉的力量、骨骼支撑的力量、体内可能残存的暗能量、以及那份独特基因所带来的协调与共鸣之力——在这一步踏出的瞬间，仿佛百川归海，毫无保留地、极致凝聚地灌注于双臂，最终完全倾注于那柄看似古朴的暗合金八面汉剑之上！
“锵——！”
剑鸣之声低沉厚重，仿佛巨龙蓄势待发前的低吼。
然后，他动了！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清晰的轨迹感！
上步，挺身，拧腰，挥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将“劈砍”这个最基础、最原始的冷兵器动作的速度、力量与决心，发挥到了某种极致！暗合金汉剑化作一道撕裂空气、仿佛能吸收光线的乌黑闪电，带着一往无前、斩断一切的惨烈气势，精准无比地、毫无花巧地，重重劈在了葛小伦那柄散发着不祥幽光的虚空大剑的剑刃之上！
“轰！！！！！！！”
并非简单的金铁交鸣，更像是一颗高能炸弹在双剑接触点被引爆！剧烈的能量冲击波呈环状扩散开来，甚至让远程监控的画面都出现了瞬间的扭曲和雪花！
在后来的详细能量分析图谱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代表葛小伦虚空能量的那条复杂、危险、不断试图改写局部现实规则的曲线，在接触到冷枫攻击的瞬间，并非被更高阶的规则“中和”或“覆盖”，而是像被一只无形却力大无穷的巨手，以最野蛮、最不讲理的方式，强行揉碎、扯散、震溃！其内部试图稳定下来的、引发规则干涉的精密能量结构，被一股更原始、更霸道、更凝聚的纯粹力量暴力拆解了！
“不可能！”当时目睹这一幕的天使追曾失声惊呼，此刻莫甘娜看着能量图谱的崩溃过程，内心也涌起了类似的震撼。在主流文明的认知里，虚空是更高维度的力量，需要用同等级或更高级的规则知识去理解、去对抗。而冷枫，他用的是什么？他用的只是力量！最纯粹、最凝聚、压缩到极致的物理力量结合某种特殊的能量运用技巧！这就像一个尚未开化的原始人，不懂任何机械原理，却用蛮力直接砸碎了一台结构精密的时光机器——方式原始粗暴，毫无技术含量，但结果却匪夷所思地有效！
葛小伦甚至连惊愕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整个人就如同被一颗看不见的攻城锤正面轰中，握着大剑的手臂传来骨骼欲裂的剧痛，那尚未完全稳定的虚空力场瞬间破碎，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地倒飞出去，化作一道狼狈的流星，划过数百米的长空，最终“噗通”一声巨响，砸入了巨峡号外围冰冷的海水中，激起冲天的白色浪花。
而就在冷枫一剑劈飞葛小伦的同一刹那，借着一剑劈出后产生的巨大反作用力，以及自身腰肢如同高速旋转陀螺般的顺势猛拧，他的手腕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瞬间翻转！本该因巨大碰撞而后扬的汉剑，借着旋转的离心力和身体核心力量的二次瞬间爆发，划出一道完美而暴烈的半圆轨迹，由下至上，反手撩起！目标直指已经几乎要触及他腰侧战甲的、刘闯那柄咆哮着毁灭红芒的战斧！
“铛——！！！！！！”
这一声碰撞，比之前更加响亮，更加沉闷，如同两颗实心金属星球在真空中悍然对撞！刺耳的音波混合着能量剧烈摩擦的尖啸，让远在恶魔双翼指挥大厅的莫甘娜都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冲击力！
暗合金汉剑的剑刃，与“黑色切割者”的斧刃，两把同属弑神武级别的武器，以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毫无花巧地狠狠撞击在一起！爆发出刺目欲盲的能量火花和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剧烈冲击波！两人脚下的超合金甲板以碰撞点为中心，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般剧烈起伏、扭曲，甚至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细微裂痕！
刘闯脸上那原本志在必得的狞笑瞬间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仿佛见了鬼一样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劈中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座瞬间拔地而起、坚不可摧的巍峨山岳！一股比他更加凝聚、更加霸道、仿佛蕴含着某种“绝对平衡”与“极致穿透”意志的恐怖力量，顺着战斧的斧刃狂涌而来，不仅强行抵消了他那充满毁灭特性的、如同海啸般汹涌的能量，更是以一种碾压的姿态，将其狠狠压制、倒卷而回！
“什么？！”他只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充满惊骇的字眼，那沛莫能御的力量就将他连人带那柄沉重的战斧，如同甩开一个破布娃娃般，狠狠掀飞出去！他在空中完全失去了控制，狼狈地翻滚着，划过一道远比葛小伦更低的抛物线，最终也“噗通”一声，像一块巨石般重重砸落在冰冷的海水里，溅起比葛小伦落水时更为巨大的浪花。
从葛小伦和刘闯发动攻击，到两人双双如同被拍飞的苍蝇一样坠入大海，整个过程快得如同电光火石，总时长可能不超过一秒半。
画面定格在冷枫缓缓收剑，依旧保持着那个沉稳的双手握剑姿势，独自屹立在微微破损的甲板上的身影。他微微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连续两次超越极限的、毫无保留的爆发，显然对他而言也是巨大的负荷。但他持剑的手依旧稳定如磐石，眼神依旧平静如深潭，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颠覆常理的两剑，对他而言，只是完成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日常训练。
“看到了吗，凉冰？”卡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那平静的语调下，难以抑制地透露出一种属于顶尖学者发现全新研究方向的、强烈的兴奋与探究欲，“数据没有错。‘黎明之刃’基因本身，确实存在着诸多先天性的缺陷和性能瓶颈，其理论设计上限，严格来说，根本无法支撑他完成如此不可思议的、近乎碾压式的战斗结果。”
“但是，”他的语气变得无比肯定，甚至带着一丝赞叹，“这个名叫‘冷枫’的地球个体，他做到了。他并非，或者说主要并非依靠这份基因赋予他的所谓‘强大天赋’，而是依靠某种……深深植根于他自身生命本质之中的、超越了基因模板限制的东西。他的意志，他那经过千锤百炼、已然融入本能的战斗技艺，尤其是他对于‘力量’本质那独特而…近乎于‘道’的、返璞归真般的理解和运用方式。他将这份在德诺文明和神河历史中被视为‘失败’的基因，如同一位绝世匠人使用一件看似普通、但无比顺手的工具，发挥出了连其最初设计者和我们这些旁观者都完全无法预料、甚至无法理解的惊人威力。”
他总结道，语气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冷静：“我之前提供给你的，是关于‘工具’本身的、尽可能详尽的参数和性能报告。而你之所以感到愤怒和难以置信，其根源在于，你错误地将‘工具’的固有参数，完全等同于了‘工具使用者’的实际能力上限。显然，这位名叫冷枫的地球战士，他的真正‘能力’，其绝大部分，并非来自于那份超级基因，而是来自于……他自身，他那无法完全用数据量化的、独特的‘存在’本身。”
卡尔的分析，清晰、冷静、逻辑严密，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一层层剖开了笼罩在冷枫身上的迷雾，直指问题的核心。
莫甘娜沉默了。她脸上的暴怒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但并未消失，而是转化为了一种极其难看的、混合了巨大的震惊、恍然、被愚弄的羞恼以及更深层次忌惮的复杂神情。她瘫坐回她那象征权力的王座上，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地敲击着冰冷的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她反复回放着冷枫斩杀巴洛克时那精准、高效、充满杀戮美学的三剑，回想他一剑劈碎号令之剑·虚空时那石破天惊、仿佛能斩断规则的力量爆发……那些瞬间所展现出来的，确实不像是某种固定基因模板能够程式化、标准化施展出来的能力。那更像是一种艺术，一种源于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出的、融入灵魂与血液的战斗本能！一种……她凭借恶魔文明万年积累的知识库，竟一时无法完全归类和分析的“现象”！
“所以……”莫甘娜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力竭后的虚脱感和强烈的后知后觉，“你之前给我的信息，就像是只给了我一张生锈、卷刃的破柴刀的详细锻造图纸和金属成分分析报告，却他妈完全没有告诉我，拿着这把破柴刀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樵夫，而是个他妈能用它屠龙弑神、刀法通玄的绝世刀圣？！”
“从结果导向来看，这个比喻虽然粗糙，但确实可以这么理解。”卡尔的回应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人恼火的平静与客观，“我的研究向来遵循严格的契约精神与信息准确性原则。你当初索要的是关于‘黎明之刃’超级基因的详细信息，我提供了经过验证的、准确的信息。至于承载这份基因的个体，能够将其发挥到何种程度，这属于最大的变量，其影响因素繁多且复杂，并不在当初我们约定的信息提供范畴之内。事实上，我也是在近期，通过大时钟捕捉并分析到这些来自地球的、令人瞩目的战斗数据之后，才开始着手重新构建对‘冷枫’这个独立个体的认知模型和威胁评估。”
“混蛋！你他妈早就应该把这些关键的、能要人命战斗记录和分析数据也一并给我！”莫甘娜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但气势已经弱了许多，更多的是一种棋差一着、落入信息陷阱后的懊恼与冰寒，“如果你早点给我，老娘怎么会……”
“现在认识到这一点，也并不算太晚，凉冰。”卡尔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引导，仿佛在将她的思绪引向一个更深远的方向，“认识到认知上的错误与信息的局限性，是修正后续所有战略与战术决策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这个‘冷枫’，他的存在，他的这种迥异于主流超级战士成长路线的模式，或许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极其罕见、值得投入最高优先级进行深入观察和研究的‘可能性’。一种…可能颠覆我们部分现有力量体系认知的‘可能性’。”
“可能性？”莫甘娜嗤笑一声，但那笑声中毫无暖意，只有无比的凝重与冰冷，“老娘现在没空去想什么狗屁可能性！老娘现在只觉得他是个巨大的、能带来致命威胁的麻烦！必须重新评估！立刻！马上！用上恶魔双翼所有的算力！”
她不再给卡尔任何回应或引导的机会，带着满腔的烦躁与重新燃起的、针对冷枫的强烈忌惮，直接粗暴地切断了与死歌书院的超距通讯。
指挥大厅内重新陷入了寂静，但空气中的压力却比之前更加沉重。莫甘娜独自靠在高大的王座上，单手用力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另一只手烦躁地挥退了所有侍从，包括几位核心的恶魔指挥官。她需要绝对安静的空间来消化这巨大的信息冲击，并做出至关重要的决策。
她独自面对着全息投影上依旧定格着的、冷枫那看似平凡无奇、却在此刻显得如此神秘和危险的的身影，以及旁边阿托重伤濒死和巴洛克身首异处的惨状画面。耻辱、愤怒、震惊，最终都化为了一种必须彻底弄清对手底细的冰冷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纷乱的情绪，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她开始调动恶魔双翼那足以媲美小型天体计算机的庞大运算核心，将刚刚获得的两段关键战斗影像数据——与玄天极的生死之战和与葛小伦刘闯的对抗训练——进行最高优先级的、帧-by-frame的深度解析。同时，她调取了之前所有收集到的、关于冷枫的零散情报、地球方面泄露出的只言片语、甚至包括天使彦对其略显不同的态度等等，所有信息都被纳入一个全新的、不再以“黎明之刃基因”为核心，而是以“冷枫”这个独立个体为目标的综合分析模型之中。
这一次，她彻底抛开了那所谓“失败基因”的数据桎梏。她的分析重点，完全聚焦于冷枫的战斗风格、能量在极端状态下的运用模式、攻击时机的把握、以及在绝境之中那匪夷所思的突破与爆发方式上。
恶魔双翼的运算单元全功率运转，幽紫色的能量流在巨大的核心处理器中奔腾不息。无数的数据流在莫甘娜眼前的虚拟屏幕上疯狂滚动，构建出一个个复杂的能量模型、动作轨迹分析图、力量峰值对比表……
越是深入分析，莫甘娜的脸色就越是凝重，甚至……逐渐浮现出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名为“惊悸”的情绪！
“能量彻底枯竭状态下，发动致命一击……来源不明，违背守恒定律……”
“以绝对凝聚的物理性强力，暴力破解、震散未完全稳定的初级虚空能量结构……无视规则层面差异，仅以力破巧……”
“在正面对抗中，其瞬间力量输出凝聚度与峰值，呈现碾压性优势，强行压制并击溃‘诺星战神’的毁灭特性……”
“他的所有攻击动作……没有任何冗余，没有能量外溢，没有战术佯动，精准、简洁、直接到了极致……仿佛……仿佛战斗本身的本能在驱动他的身体，而不是他在有意识地指挥身体去战斗……”
“这……这根本不是已知宇宙中任何一种主流超级战士或神体的标准战斗模式……这更像是一种……将自身意志、肉体、能量完美统合后，形成的某种独特的‘领域’或者‘法则’？一种……‘道’？”
一个个分析结果如同冰冷的弹幕，接连不断地冲击着莫甘娜基于数万年对超级基因、暗位面技术、弑神武、乃至虚空理论建立起来的、根深蒂固的认知体系。每一条结论，都在颠覆着她对“强大”的传统定义。
最终，当一份汇集了所有分析数据、经过恶魔双翼最高逻辑核心运算生成的、关于目标“冷枫”的全面综合评估报告，以猩红刺眼的字体呈现在她面前时，莫甘娜猛地从王座上直起了身子，倒吸了一大口冰冷的、带着硫磺味的空气，金色的瞳孔控制不住地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报告的核心结论，用加粗、放大的、仿佛流淌着鲜血的字体，冰冷地标注着：
“目标个体：冷枫（地球雄兵连战士）。”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极高（Extreme） - 确认具备单兵战略级颠覆潜力与高度不可预测性。”
“核心威胁来源判定：并非主要源于其携带的‘黎明之刃’超级基因潜力，而在于其无法用现有超级基因理论、神体技术及常规能量学完全解释的‘超高成长性’、‘极端环境适应性’及其独特的、疑似触及某种本源规则的‘力量运用哲学’。”
“其战斗模式高度概括为：‘以简破繁’、‘以力证道’。此模式对依赖复杂能量系统、规则武器（包括初级虚空武装）及固定战术模板的传统神级作战方式，已观测到存在显着的‘针对性克制’与‘基础理论层面颠覆’效应。”
“最高优先级行动建议：立即将目标‘冷枫’提升至与‘银河之力’葛小伦同等级别，乃至更高级别的关注与应对序列。其存在本身，极可能代表一种独立于主流造神工程体系之外的、未知的、具有极强潜在危险性的个体进化路径。任何未来针对该目标的直接或间接行动，必须严格按照应对‘已知宇宙同级神性威胁’标准进行周密预案，并必须将其难以预测的临战突破能力与战术创造性作为核心变量纳入风险评估模型！”
莫甘娜死死地盯着这份报告，仿佛要将那每一个猩红的字符都烙印进自己的灵魂深处。她久久无言，指挥大厅内只剩下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恶魔双翼核心还在微微嗡鸣的余音。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卡尔那句“我们评估的对象，或许并不仅仅是‘黎明之刃’这份基因本身”背后，所蕴含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意。
她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之前仅仅依据一份基因数据报告，就对冷枫产生的轻视与忽略，是多么的愚蠢、短视和危险！这简直是她成为恶魔之王后，在情报判断上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之一！
这个来自核前文明地球、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战士，他所行走的力量之路，与已知宇宙中所有强大的、成熟的文明所推崇并不断完善的基因引擎技术、暗位面应用、弑神武开发、乃至终极恐惧下的虚空研究……似乎都走在一条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未知与原始野性力量的方向上！他就像一颗突然闯入精密棋局的、完全不按规则行棋的“乱数”，其本身的存在，就可能搅动整个棋盘，甚至掀翻棋桌！
“冷枫……”莫甘娜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指挥大厅顶部那模拟出的、虚假的暗红色星空，低声地、反复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之前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咆哮，此刻都沉淀为了某种冰冷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与一丝连她这位恶魔之王都不得不正视的、前所未有的忌惮与震撼。“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她深刻地意识到，恶魔军团未来的所有宏图、所有针对地球与天使的计划，都必须将这个原本被视为“无关紧要小角色”的年轻地球战士，重新置于战略棋盘的中心位置，而且，必须以面对一个真正的、足以影响棋局走向的、可怕的对手的高度，来重新审视、评估、并制定针对性的策略。
信息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但露出的，并非是清晰的道路，而是更加深邃、更加不确定、并且潜藏着巨大危险的未来。而在这片未来的浓重阴影之中，那把名为“冷枫”的、一度被低估的“黎明之刃”，其展露出的、足以斩断常规与认知的锋芒，已然让纵横宇宙数万年的恶魔之王，感受到了切肤的威胁与必须严阵以待的沉重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