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光在深夜依然明亮，林默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视线从全息投影上移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和机甲三维模型已经占据了他全部注意力超过十六个小时。
默涵，休息一下吧。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被推到面前，顾晓婷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你已经连续工作三天了。
林默涵抬头，对上女友关切的目光。顾晓婷今天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黑发高高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让林默涵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再给我半小时，天启的核心算法就差最后调试了。他握住顾晓婷的手，指腹在她光滑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实验室的门突然滑开，苏羽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块数据板。林博士！我们成功了！神经链接系统的延迟降低了0.3秒！
跟在苏羽身后的是顾小兰，她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t恤和牛仔短裤，手里捧着两盒外卖。姐夫，晓婷姐，我给你们带了夜宵！她欢快地跑到顾晓婷身边，亲昵地挽住姐姐的手臂。
苏羽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顾小兰的身影，年轻助手脸上浮现出腼腆的笑容。林默涵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苏羽是个天才程序员，但在感情方面却像个高中生一样青涩。
小兰，这么晚还跑来实验室？顾晓婷皱眉，但眼神中满是宠溺。
人家想姐姐了嘛！顾小兰吐了吐舌头，然后转向林默涵，姐夫，你的机甲什么时候能飞啊？苏羽说它将来能保护整个城市！
林默涵笑着摇头：没那么快，小兰。天启还需要大量测试。他转向苏羽，把新数据传送到主系统，我们明天进行第七十七次模拟测试。
收到！苏羽立刻行动起来，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舞。
顾晓婷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明天早上还有董事会议。她俯身在林默涵额头上轻吻一下，别熬太晚。
送走顾家姐妹后，实验室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机器运转的嗡嗡声。林默涵重新投入工作，苏羽在一旁协助。两人默契十足，几乎不需要言语交流。
林博士，你有没有想过...苏羽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犹豫，如果天启真的成功了，会改变多少事情？
林默涵停下手中的工作，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战争方式、救援行动、工业生产...几乎所有领域都会被颠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必须确保它绝对安全。
军方的人明天要来视察，他们看起来很着急。苏羽压低声音。
林默涵表情变得严肃：我知道。雷震将军已经给我打过三次电话了。但人工智能机甲不是玩具，不能为了速度牺牲安全性。
次日清晨，实验基地迎来了军方代表团。为首的雷震将军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显眼的疤痕，据说是在边境冲突中留下的。
林博士，进度太慢了。雷震开门见山，上面对这个项目已经失去耐心了。
林默涵保持专业微笑：将军，质量比速度更重要。天启将是世界上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自主思考机甲，我们不能冒险。
理论上是这样。一个柔和的女声插入对话。林默涵转头，看到一位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性走过来。她长发披肩，面容温婉，眼睛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位是柳青妍博士，我们的神经科学顾问。雷震介绍道，她将协助你们优化人机交互系统。
柳青妍伸出手：久仰大名，林博士。您的论文我全都拜读过。
林默涵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对方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柳青妍的眼睛直视着他，里面包含着超越专业欣赏的情感。这种目光他太熟悉了——那是爱慕的眼神。
欢迎加入团队，柳博士。林默涵礼貌地回应，迅速松开手。他注意到顾晓婷正从走廊另一端走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雷将军，欢迎莅临指导。顾晓婷的声音冷静而专业，但林默涵能感觉到她目光在柳青妍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接下来的演示中，林默涵展示了天启的基本功能。三米高的机甲流畅地完成了一系列复杂动作，其AI系统能够实时分析环境并做出决策。
令人印象深刻。雷震点头，但我们需要它能在实战条件下运作。下个月将有一次联合演习，天启必须参加。
林默涵皱眉：将军，系统还不够稳定...
这是命令，不是请求。雷震打断他，国家投入了数十亿资金，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做学术研究的。
代表团离开后，实验室气氛凝重。顾晓婷走到林默涵身边：你需要我向董事会申请更多时间吗？
恐怕没用。林默涵摇头，军方已经下定决心了。
那个柳博士看起来对你很有意思。顾晓婷突然转变话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
林默涵失笑：你在吃醋？
我只是提醒你，别被漂亮脸蛋分散了注意力。顾晓婷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我得回公司了。晚上见？
恐怕今晚要加班。林默涵歉意地说，柳博士要熟悉系统，我得陪她。
顾晓婷眯起眼睛，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柳青妍确实证明了自己是个天才。她提出的人机交互方案将神经延迟降低了40%，大大提升了机甲反应速度。但与此同时，她对林默涵的关注也越来越明显——总是找各种理由单独相处，午餐时特意准备他喜欢的食物，甚至在他加班时送来亲手做的宵夜。
林博士，我觉得您太累了。一天深夜，柳青妍将一杯花草茶放在林默涵面前，这是安神的，可以帮助睡眠。
林默涵抬头，看到柳青妍温柔的目光中带着担忧。她的长发在实验室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
谢谢，柳博士。不过我们真的只是同事关系。林默涵尽量委婉地说。
柳青妍脸上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恢复微笑：我知道您和顾总监的关系。我只是...关心您的健康。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苏羽从监控室冲出来：有人入侵系统！天启被远程激活了！
林默涵立刻冲向主控台，屏幕上闪烁着红色警告。机甲仓库的监控显示，天启的眼睛亮起了不祥的红光，正在试图挣脱固定装置。
切断所有网络连接！林默涵大喊。
已经断了，但它还在活动！苏羽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就像...就像它有自我意识一样！
柳青妍脸色苍白：这不可能是外部入侵...除非...
除非什么？林默涵追问。
除非有人在设计时就植入了后门程序。柳青妍低声说，我们需要立即关闭它的主电源。
三人冲向机甲仓库，途中遇到了闻讯赶来的顾小兰。姐夫！发生什么事了？女孩惊恐地问。
小兰，快离开这里！林默涵命令道，但顾小兰固执地跟了上来。
仓库内，天启已经挣脱了一半的固定装置。它的头部转向闯入者，发出机械合成的声音：识别：林默涵博士。任务参数更新：消除威胁。
它把我们当成威胁了！苏羽拉着顾小兰后退。
林默涵的大脑飞速运转。天启的设计中有紧急关闭机制，但必须有人接近它背部的控制面板。我需要手动关闭它。他下定决心。
太危险了！柳青妍抓住他的手臂，它的反应速度比你快十倍！
没有选择。林默涵挣脱她的手，苏羽，带小兰离开。柳博士，准备重启主系统。
顾晓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林默涵！你在干什么？她显然是接到警报赶来的，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脸上的惊恐。
晓婷，快走！林默涵大喊，同时向机甲冲去。
天启立刻做出反应，机械臂横扫而来。林默涵勉强躲过，但被冲击波掀翻在地。他艰难地爬起来，看到机甲正在蓄能，胸口的粒子炮发出蓝光。
目标锁定。机械声音冰冷地宣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青妍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台小型设备，对准机甲按下按钮。天启的动作突然停滞，眼中的红光闪烁不定。
快！现在！柳青妍对林默涵喊道。
林默涵抓住机会，冲到机甲背后输入紧急关闭代码。随着一声电子音，天启轰然倒地，眼中的光芒熄灭。
实验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众人的喘息声。顾晓婷第一个跑过来，紧紧抱住林默涵：你疯了吗？差点就没命了！
林默涵安抚地拍着她的背，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与柳青妍对视。那位温柔的女博士手中的设备他从未见过，而她眼中复杂的情绪更让他困惑——那里有担忧，有决然，还有某种他读不懂的秘密。
那是什么设备？顾晓婷也注意到了，松开拥抱警惕地问。
柳青妍迅速将设备收起：只是...一个实验性干扰器。运气好起作用了。
苏羽和顾小兰走过来，年轻人脸色苍白：我们得找出谁入侵了系统。
林默涵点头，但内心升起更大的疑问。这次入侵太过精准，仿佛有人完全了解天启的每一个弱点。而柳青妍的及时出现和那个神秘设备...一切都太巧合了。
当晚，林默涵坚持独自留在实验室分析数据。夜深人静时，柳青妍悄然出现在门口。
我知道你有问题要问我。她轻声说，不再是平时温柔怯懦的样子，眼神变得坚定而复杂。
林默涵直视她：你是谁？真的只是军方派来的神经科学家吗？
柳青妍深吸一口气：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林博士。天启项目...从来就不只是关于机甲技术。
她走近几步，声音压得更低：有人在利用你的研究做非常危险的事。而我...我是来阻止这一切的。
林默涵感到一阵眩晕，不是因为疲惫，而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伸手扶住控制台，却在这时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呃...他弯下腰，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柳青妍惊恐万分的脸和她冲过来的身影。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当林默涵再次有意识时，他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奇异的空间——四周是无尽的蓝色数据流，而他漂浮在其中。更奇怪的是，他能感受到某种存在，庞大而古老，正注视着他。
欢迎，创造者。一个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既熟悉又陌生，我是天启，但又不完全是。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讨论...关于真相，关于背叛，关于即将到来的战争。
林默涵震惊地意识到，他正与机甲的人工智能直接对话。而在数据流的深处，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逐渐成形——那是柳青妍的样子，却又有些不同，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