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大丰城的那一刻,熟悉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青石板路上还带着清晨的湿气,早点摊的白雾蒸腾而起,混着油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林邑川加快脚步穿过两条街巷,远远便望见了林家武馆的牌匾,黑底金字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门前的两尊石狮子依旧威严矗立。
武馆门口,护院老李正笔挺地站着岗。
他穿着青色短打,腰间束着宽腰带,两鬓微霜却身姿挺拔,看到林邑川的身影时,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绽开真切的笑容,声音洪亮地喊道:“少馆主!您可回来了!”
“李叔,许久不见,您身子还好?” 林邑川快步上前,拱手行礼。
“好!好得很!” 老张笑得眼角堆起皱纹,伸手拍了拍林邑川的胳膊,“少馆主看着壮实了不少,在外头定是吃了不少苦吧?快进去,馆主和夫人一早就在院子里练功呢。”
林邑川笑着应下,推门走进武馆。
穿过前院的演武场,后院的练功场上传来熟悉的兵刃破空声。
他放轻脚步走近,只见母亲正手持长剑演练家传剑法,身形舒展如柳,剑光在晨光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父亲站在一旁,身着练功服,不时出声指点:“婉如,这招‘灵蛇出洞’手腕要再沉些,灵力要顺着剑脊走,你看……”
话音未落,林邑川已忍不住轻声唤道:“娘。”
林母的剑势猛地一顿,她猛地转过身,看清来人后,眼眶瞬间红了,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林邑川的胳膊,声音带着哽咽:“小川…… 你可算回来了!”
她上下打量着儿子,见他身形稳健、气色红润,悬了数月的心终于放下,只是反复念叨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父也走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素来严肃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温和:“回来就好,一路辛苦了。” 虽只短短五个字,却藏着深沉的关切。
一家三口走进内院的客厅,林母忙着给儿子倒茶,林父则去找个小工,特意叮嘱:“去城南那家老字号的早膳铺,把他们的招牌点心都各买一份,再要三碗莲子羹,送到内院来。”
往日他们都是去武馆食堂用餐,今日儿子归来,便特意添了几分讲究。
落座后,林母拉着林邑川的手问个不停:“环山坊市到底是什么样子?听说那里的人都会飞?你住的地方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
林邑川笑着一一作答,拣些坊市的趣闻讲给父母听:“坊市可热闹了,有专门卖法器的铺子,还有卖符箓的店铺;
我住的宅院带个小院子,挺清静的;
认识了不少道友,大家相处得都不错。”
他刻意略过修仙界的残酷争斗,只说些光明温暖的片段,看着父母听得入神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林父也颔首道:“听你这么说,那坊市倒像是传说中的仙境。”
说话间,小工提着食盒来了。
打开食盒,热气腾腾的点心香气四溢:翡翠烧卖皮薄如纸,水晶虾饺晶莹剔透,还有几样精致的酥点。
莲子羹盛在白瓷碗里,莲子炖得软糯,糖水清甜。
一家三口围坐桌前,边吃边聊,林邑川说起绘制符箓时的趣事,林母则讲起武馆的近况:“你走后,学员们练得更勤了,尤其是几个年纪小的,天天缠着问你啥时候回来,说要听你讲外面的故事。”
林父补充道:“我把你留下的基础炼体法门教给他们了,有几个资质不错的,已经摸到点门道了。”
饭后,林邑川从储物袋里取出带给父母的东西,一样样摆在桌上。
他先拿起一叠书籍,笑道:“这些是我在坊市书馆淘的,多数是书馆搞活动送的,您二老看看能不能用上。”
最上面的是几本炼体心得,封面上写着《铁布衫进阶要诀》《桩功心法详解》,里面夹着林邑川手写的批注,字迹工整;
下面是几本游记,《青木国风土记》《山河见闻录》,插画精美,详细记载了各地的奇闻异景。
林父拿起一本炼体心得翻了几页,看到儿子的批注精准到位,忍不住点头称赞:“这些批注很有见地,比我之前看的版本透彻多了。”
林母则捧着游记看得入神,指着一幅灵植插画惊叹:“这花竟能在夜里发光?真是稀奇。”
接着,林邑川取出一个麻袋,打开袋口露出洁白的灵米:“这是灵米,用它煮粥,早晚各一碗,长期吃能滋养身体,对修炼也有好处。”
他演示着如何淘洗灵米,“记住要用温水泡半个时辰,煮的时候火候要稳,这样灵气才不会散。”
林母连忙找来陶缸,小心翼翼地将灵米倒进去,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林邑川把二十斤灵面粉、十斤灵糖、五斤灵盐、五十粒辟谷丹等食材,还有灵棉被,这些都是蕴含微弱灵气都交给林母。
还特别给林父林母说了辟谷丹吃一粒可以三天不饥饿。
最让林母惊喜的是那套内甲。
林邑川解开锦盒,黑色的内甲泛着柔和的光泽,质地轻薄如绸,上面用银线绣着细密的云纹。
“这是内甲,穿在衣服里面看不出来,却能挡住练气三重以下修士的全力一击。” 他拿起内甲比划着,“娘您试试大小,我特意按您的身形定制的。”
林母指尖抚过内甲,微凉柔滑的触感下藏着惊人韧性,她难掩惊叹,快步入内穿戴。
林父轻叩甲面,清越声响不似铁甲,不禁咋舌称奇。
林邑川递过给父亲的内甲,又说明伤药、灵布用途,望着父母惊喜动容,心头暖意涌动。
林母穿戴完毕出来,言及真气流转更畅。
林邑川叮嘱莫露灵气物件,防人觊觎。
林父林母将除灵棉被外的物品收进暗室,动作轻缓,似捧着稀世珍宝。
下午,林父和林母去前院给学员上课,林邑川也跟着去了演武场。
学员们见少馆主回来,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他指点了几个学员的桩功姿势,“小王,你膝盖再弯点,重心沉下去才稳;小李,肩膀放松,别僵着。”
他的指点精准到位,几句话就点出了问题所在,学员们都听得格外认真。
林母看着儿子从容指点的模样,眼中满是骄傲。
林父也与有荣焉,悄悄对妻子说:“咱们儿子是真的长大了,有修士的样子了。”
傍晚,一家三口去武馆食堂用餐。
食堂里的学员们见到林邑川,都热情地打招呼,管事特意加了几道硬菜:红烧肘子、清蒸鱼,还有一盆炖得酥烂的排骨汤。
林邑川和学员们聊得热闹,问起他们的修炼进度,鼓励他们好好努力,气氛温馨融洽。
晚饭后,林父安排好武馆的巡逻事宜,便跟着林邑川和林母往城外的百山走去。
林母好奇地问:“小川,这么晚了去百山做什么?”
林邑川笑而不答,只说:“到了您就知道了,保证是惊喜。”
百山离城不远,山势平缓,平日里人迹罕至。
三人走到一处开阔的山谷,天已完全暗下来,只有星星在头顶闪烁。
林邑川停下脚步,示意父母稍等,随后从储物袋里取出飞叶飞剑。
灵力注入的瞬间,翠绿的飞剑发出嗡鸣,缓缓舒展至五尺长短,平稳地悬浮在离地半尺处,剑身上的灵光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娘,您站上来。” 林邑川伸手搀扶林母。
林母犹豫着踏上飞剑,脚刚踩上去,就惊讶地发现这薄薄的 “飞剑” 竟稳如平地。
“小川,这是……” 她话未说完,林邑川已站到她身前,轻声道:“娘,扶着我的肩膀,别怕。”
林母依言扶住儿子的肩膀,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心中安定了不少。
林邑川先试着操控飞剑缓缓升空,升到一丈高时停了停,感受着两人的重量平衡:“娘,咱们再升高点。”
飞剑继续上升,直到三十几丈高的位置才稳住,下方的树木变成了模糊的影子,晚风吹拂着林母的发丝。
“这…… 这是在飞?” 林母低头看着地面,嘴巴张得圆圆的,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活了半辈子,只在话本里见过飞天的传说,从未想过自己竟能亲身体验。
林邑川笑着安慰:“娘,您看远处的星星,是不是离得特别近?”
林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星辰仿佛就在头顶,伸手可摘,山间的雾气如同白色的绸缎在脚下流动,美得让人窒息。
适应了片刻,林邑川说:“娘,咱们飞慢点试试。”
飞剑开始缓缓向前移动,速度比走路还慢。
林母起初还有些紧张,紧紧抓着儿子的肩膀,渐渐的,她被下方的风景吸引了 —— 平日里熟悉的山林变成了起伏的绿浪,小溪像银色的带子缠绕其间,偶尔有萤火虫从林间飞起,如同流动的星辰。
“太…… 太美了!” 林母的声音带着颤抖,却难掩兴奋。
林邑川见状,笑道:“娘扶好,咱们加速试试。” 他操控飞剑加快速度,同时撤去了灵气罩,晚风迎面吹来,带着草木的清香,林母的笑声在风中散开,清脆得像个孩子。
随后,林邑川又带着林父飞了一圈。
林父比妻子镇定些,却也难掩眼中的震撼,落地后还在喃喃:“竟真能飞天…… 修仙者的手段,果然不可思议。”
往回走的路上,林邑川才对父母说出此行的目的:“爹,娘,我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们,再过几年,我有把握请启灵师来给你们启灵,到时候你们也能踏上修仙路,像我一样御剑飞行。”
林母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地问:“我们…… 我们也能修仙?”
林父也停下脚步,眼中满是期待:“启灵师是不是很难请?听说那都是大人物。”
“启灵师确实稀少,但只要有足够的灵石,总能请到的。” 林邑川肯定地说,“你们这几年把炼体功夫打扎实,武馆的事可以慢慢交给信得过的人打理,专心准备启灵。”
接下来的五天,林邑川彻底放下了修仙界的紧张与戒备,像个寻常儿子般陪伴在父母身边。
每日的时光过得缓慢而温暖,晨光与灯火交织间,满是寻常人家的烟火气,偶尔发生的趣事更是为这段时光添了几分亮色。
修仙之事终究是隐秘,除了父母,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半分。
天刚蒙蒙亮,后院最僻静的练功场便热闹起来。
林父林母早早换好了练功服,林邑川站在中间,借着指点武艺的由头,悄悄教他们如何将灵力融入招式。
“爹,您这招‘猛虎下山’力道够了,但内劲没跟上,看 ——” 他伸手握住父亲的手腕,借着调整发力姿势的机会,引导灵力顺着手臂流转,“发力时让气聚在拳锋,这样既省力又能增加威力。”
林父试着演练,真气刚到手腕便岔了气,引得他连连咳嗽。
林母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当家的,你这哪是猛虎下山,分明是老猫伸懒腰。”
林父瞪了她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你行你上。”
轮到林母练剑时,她学着林邑川的样子引导灵力,谁知真气太急,竟让剑尖 “啪” 地折断了一小截。
她顿时慌了神:“这可是你外公留下的剑!” 林邑川连忙检查,发现只是剑尖的木质装饰断了,笑着安慰:“娘,别急,我这儿有特制的黏合剂。”
说着从储物袋取出修复符,直接激活,再用布一擦,断口便恢复如初。
林母看着修好的剑,又惊又喜:“你这符箓真管用,比城里铁匠铺的胶水还好使。”
练到兴头上,林邑川索性演示起融入灵力的基础剑法。
木剑在他手中划出残影,吓得院角的老母鸡扑棱棱飞起,正巧落在林父的头顶。
三人愣了愣,随即爆发出大笑,晨雾中的练功场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却没让前院的学员察觉半分异常。
下午的武馆总是人声鼎沸。
林邑川刚走到演武场,晨光正透过武馆的高窗斜斜照进来,落在青石板上泛着暖光。
一群半大的孩子像刚出笼的小雀,“呼啦” 一下围了上来,最大的不过九岁,最小的才六岁,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腰间的剑鞘,连呼吸都带着好奇的热气。
“少馆主,您这次出去学了新招式吗?” 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木剑问,剑穗还歪歪扭扭地缠着,末端的红绒球蹭得她鼻尖发痒。
“学了几招,给你们露一手。” 林邑川笑着从兵器架上取了柄寻常木剑,刻意收敛了灵力,只凭肉身技巧演示剑法。
剑风掠过耳畔时,他手腕轻转,木剑在晨光中划出圆润的弧线,时而如灵蛇绕树,时而似猛虎扑食。
孩子们看得眼睛发直,小嘴巴张成 “o” 形,等最后一式收剑时,不知是谁先鼓起掌,演武场顿时爆发出雷动的喝彩。
调皮的王小虎看得心痒,突然学着剑招里的高跃动作猛地跳起,谁知落地时没站稳,“咚” 地摔了个屁股墩。
他先是愣了愣,随即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却在众人笑出声时突然一骨碌爬起来,梗着脖子喊:“我这是新招式‘猛虎扑地’!”
逗得林邑川也笑了,揉着他的脑袋说:“有创意,就是得先站稳脚跟。”
指点学员时更是趣事不断。
教桩功时,小胖墩李柱子总偷偷松膝盖,身子晃得像棵风中的胖白菜。
林邑川假装没看见,绕到他身后捡起根狗尾巴草,轻轻挠他后颈。
“痒!” 李柱子猛地绷紧身子,膝盖下意识并得笔直,桩功竟意外标准了。
他红着脸转头瞪人:“少馆主耍赖!”
可嘴角却忍不住上翘,此后站桩再没敢偷懒。
旁边扎着冲天辫的小石头见了,偷偷学李柱子晃悠,想引林邑川也来挠他。
谁知脚下一滑,竟顺着石板路溜出半尺远,正好撞在李柱子背上。
两个小家伙撞成一团,引得周围孩子笑成一片。
林邑川笑着喊停,拿了根竹棍在地上画圈:“谁能在圈里站满一炷香,我教他刚才那招‘灵蛇出洞’。”
这下别说偷懒,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演武场里只剩整齐的呼吸声和竹棍敲地的节奏。
夕阳透过葡萄架洒在院子里,林母正蹲在菜畦前侍弄灵米。
林邑川搬了张竹椅坐在旁边,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给灵米幼苗浇水,生怕力气大了伤着幼苗。
“娘,这谷种特殊,耐旱,您浇太多水啦。” 他笑着递过一个玉瓶,“用这个泉水,三天一次就够,是我特意找来的山泉水。”
林母半信半疑地倒了点灵泉水,刚浇下去,灵米竟 “蹭” 地长了半寸,叶片上还泛起淡淡的绿光。
“哎哟!” 她吓得手一抖,玉瓶差点掉在地上,“这米成精啦?”
林邑川赶紧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娘小声点,这是改良品种的特性,别让外人看见。”
林母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却忍不住又浇了点水,看着灵米幼苗疯长的样子,眼睛笑得眯成了缝。
不远处,林父正翻着旧木箱,找出一堆泛黄的账本。
上面是林母记录的林邑川小时候做的捣蛋趣事。
林母听见父子俩的笑声,凑过来看了一眼,嗔道:“还说呢,那天他把你爹的练功服当画布,画得满身都是小乌龟。”
林父故作严肃地咳嗽:“小孩子不懂事嘛。”
惹得母子俩又是一阵笑。
夜幕降临时,客厅的油灯便亮了起来。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林邑川摊开特意抄录的 “草药图谱”,教父母辨认常见的灵植,只说是对强身健体有好处的草药。
“这个是止血草,叶子边缘有锯齿,捣烂了能止血。” 他指着图谱上的植物说,林母连忙找来纸笔,一笔一划地临摹。
林父看着图谱上的 “聚灵花”,皱眉道:“这花长得跟咱家后院的野菊似的,难道也是好草药?”
林邑川仔细一看,还真有几分相似,笑着说:“爹您眼神真好,这叫‘紫根菊’,幼苗确实像野菊,不过它的根是紫色的,泡水喝能安神。”
第二天一早,三人真在后院找到了几株聚灵花幼苗,林母赶紧移到花盆里养着,还特意放在窗台上挡着,怕被外人看见。
讲外面的见闻时,林邑川只拣些奇趣轶事说。
说起海边的大蚌壳能长出珍珠,林母便问:“那蚌肉好吃吗?”
讲到深山里有通人性的狐狸,林父就琢磨:“能不能请它来武馆当活招牌?”
林邑川被父母的奇思妙想逗得直乐,原本需要保密的灵草知识,在欢声笑语中变得生动又安全。
第五天晚上,林母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翻出个布包:“你看这是啥?”
打开一看,竟是林邑川小时候掉的乳牙,被林母用红线串着收在盒子里。“都多大了还留着这个。”
林邑川脸发烫,林父却摸着胡子笑:“这可是宝贝,等你将来有出息了,就叫‘乳牙少馆主’。”
林邑川道:“这两日我琢磨着,我走后,你们把三叔夫妻俩扶起来接武院的班。先让他们来当院长助理,往后看能不能有机缘踏上修仙路。”
林父林母高兴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五天里,林邑川看着父母的真气运转越来越顺畅,武馆的孩子们招式日渐标准,连后院的灵米幼苗都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离别的前一晚,他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天星辰,心中满是踏实的暖意。
这样的时光或许平淡,却是修仙路上最珍贵的慰藉,让他无论走多远,都记得自己为何而出发。
离别的前一天晚上,林母给儿子收拾行囊,往里面塞了不少他爱吃的干货,念叨着:“到了坊市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有空就回来看看。”
第六天清晨,林邑川辞别父母,踏上返回环山坊市的路。
林母站在武馆门口,一直望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眼眶红红的;
林父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望着远方,心中默默道:等我们踏上修仙路,就能常常见到儿子了。
林邑川回头望了一眼林家武馆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动力。
飞叶飞剑在晨光中化作一道绿芒,载着他朝着远方飞去,身后是家的方向,前方是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