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芦苇丛里噌地钻出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手里双鱼佩唰地展开,月光下白玉泛着暖光,先前爬满的青斑竟没影了!
女侠!玉佩上的邪咒解了!
他激动得声音发颤,指着玉佩道:
我逃到北岔口遇上捞尸人,他让我拿老河伯临终留的镇魂口诀反复擦——念到第三遍,玉佩突然烫得像烙铁,青斑跟活虫子似的往下掉,不到半柱香就露出雪白的玉!
凌霄回头,见玉佩上的青斑已褪去,露出温润的白玉质地。
张铁匠呢?
少年把玉佩塞进官府文书手里,指节攥得发白:
他被邪物反噬了!张铁匠抱着玉佩冲向河眼,水里突然伸出无数黑触手缠他,跟蛇似的!他硬是用最后力气把玉佩按进河眼!轰隆一声水浪滔天,邪物惨叫着缩回水里,他却...他却被拖进漩涡了!
少年声音哽咽着补充:
临死前他喊告诉凌霄,活结已解,铁牛镇安全了...
话音刚落,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突然从芦苇丛跑出来,左眉那颗痣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她正是张铁匠的女儿,半个时辰前被捞尸人按凌霄的嘱咐从河神庙地窖救出,一路由两名官兵护送至此。
她扑到文书身边泣不成声,眼泪吧嗒吧嗒掉在文书的官服上:
是女侠让捞尸人救了我!赵沉把我关在河神庙地窖,说要拿我当祭品...地窖里好黑,我怕得要命...
文书摸了摸她的头:
别怕,你爹用玉佩镇压了邪物,是铁牛镇的英雄。
文书盖章的手顿了顿:
这玉佩倒是能当证物,赵沉私掘古墓的罪证又多了一条。
没过多久,陈婆突然提着竹篮赶来,篮里码着七把锈刀:
官爷!这些邪刀也是证据!赵沉用它们杀了十八个外乡客商,尸体都沉在北岔口暗礁下!
文书翻看刀身刻字,眉头紧锁:
十八条人命...赵沉罪加一等。陈婆,您提供的线索能让他凌迟处死。
陈婆抹着泪笑了,眼泪混着笑淌在皱纹里,跟开了花似的:
总算给我那死鬼男人报仇了...他当年就是不肯帮赵沉铸邪刀,被赵沉推下北岔口!捞尸人说他尸体手里还攥着半截没铸完的刀坯,刀坯上刻着宁死不助恶...
话音未落,芦苇丛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三个戴青铜面具的黑影窜了出来,手里铁链哗啦啦甩成扇形,为首的面具人声音像磨过砂纸:
赵爷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把玉佩交出来!
凌霄反手抽出靴筒短刀,刀光映着面具上的饕餮纹:
赵沉都自身难保了,还敢派你们来送死?
少年突然抓起地上的玉佩挡在文书身前,声音发颤却半步不退:
这是铁证!你们休想拿走!
面具人冷笑一声,铁链带着风声砸向少年面门,凌霄见状纵身跃起,短刀地劈在链节上,火星溅在芦苇叶上:
官府的人就在附近,你们敢拒捕?
右侧面具人突然从袖中甩出毒针,却被张铁匠的女儿用木板拍飞,小姑娘哭着喊:
我爹就是被你们害死的!我跟你们拼了!
陈婆趁机从竹篮底层摸出火折子,地吹亮扔向面具人:
这些是赵沉埋的火药!你们再动就同归于尽!
面具人果然迟疑,凌霄趁机旋身踢中左侧面具人膝盖,那人惨叫着跪倒,面具摔裂露出半张溃烂的脸——竟是失踪的纸人张!他喉咙里发出嗬嗬声辩解:
赵沉...给了我们长生药...只要拿到玉佩...
文书突然掏出令牌高举:
奉按察使令,缉拿赵沉余党!反抗者格杀勿论!
芦苇丛外突然响起马蹄声,十余名官兵举着火把冲来,面具人见状转身就逃,却被凌霄甩出的桃木钉射中后心,惨叫着栽进河里,很快浮起一具肿胀的尸体。
少年瘫坐在地,抚摸着玉佩上的血迹喃喃自语:
张铁匠没白死...
凌霄把避水符紧紧塞进衣襟,符纸贴着心口暖暖的。她转身踏入芦苇丛,夜风卷起她的衣袂,身后铁牛庙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一头浴火重生的巨兽。她的身影在芦苇荡中越来越小,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晚潮哗啦啦漫上来,没一会儿就把脚印抚平了,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