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的瞬间,夜视镜里突然扫到几个黑影——刚才冲进芦苇丛的潜水员竟然杀了回马枪!防水手电的光柱在黑暗里乱晃,像几条吐信子的毒蛇。凌霄刚要按灭手机屏幕,身后老槐树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声脆响,枯枝断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瘆人。
突然,身后传来轻响。凌霄猛地转身,捞尸钩地横在胸前。月光像碎银子似的洒下来,老槐树下站着个黑斗篷男人,脸藏在阴影里,手里捏着半块玉佩——那是师门独有的双鱼佩!凌霄胸前的另一半突然发烫,像烙铁似的贴在皮肤上。
你是谁?
她声音发颤,捞尸钩尖泛着冷光,
双鱼佩随师父下葬十年了...你从哪儿弄来的?难道...
她深吸口气,指节捏得发白,
当年师父在河伯庙遇害,你说去省城买药,我在县医院等了三天三夜,连个人影都没瞅见!师娘是咋死的你知道不?她眼睛一直望着门口,咽气前还念你名字!
大师兄?
凌霄声音陡然发哑,捞尸钩掉地上,踉跄着后退半步,月光勾勒出他熟悉的肩宽,
这些年...你死哪儿去了?
男人始终背对着月光,直到凌霄的声音哽咽着停下,才缓缓抬起握着玉佩的手——双鱼佩的另一半在他掌心发出微弱的红光,与凌霄胸前的玉佩产生共鸣般震颤。
男人转身的瞬间,槐树林突然一声脆响——三道手电光柱像刀子似的劈开黑暗,刀疤脸的吼声隔着芦苇荡炸开:
在那儿!抓活的!
凌霄猛地拽住男人斗篷:
他们咋找到这儿的?!
男人反手把她往西侧密丛推,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红外探头扫到你手机信号了!拿图纸往南撤,我引开他们!
他突然扯开斗篷,河防特勤队作训服露出来,腰间战术囊里两枚震爆弹闪着冷光。
自个儿当心。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下一秒,震爆弹地炸开,火光冲天而起,把槐树叶烧得噼啪响,像过年放鞭炮。
凌霄看着大师兄的背影消失在火光中,咬了咬牙,转身钻进西侧的茂密灌木丛——
刚钻进去没两步,脚下突然踢到个软乎乎的东西。凌霄一声蹦开,夜视镜里瞅见个穿灰布道袍的中年男人蜷在荆棘丛,左腿被铁夹子咬得死死的,锯齿嵌进肉里,血浸透裤管积成小洼,几只萤火虫在血洼上打转转,吓得不敢落下。男人看见她,突然伸手捂住她嘴,嗓子哑得像破锣:
别出声!赵沉的人搜山呢!
他指节沾着朱砂,道袍前襟绣着半褪色的河伯庙徽——正是半个月前失踪的庙祝老刘头。
凌霄赶紧解开他腿上的铁夹子,老刘头疼得额头冒汗,却死死攥着她手腕:
我知道你找引爆密码...赵沉把真密码刻青铜龟甲上了!就在...就在财神殿香炉底下!
他突然掏出个血布包,布上还沾着他的体温,里面是半块断龟甲,
这是我偷的一半,另一半被刀疤脸拿走了!龟甲合起来才能拼出完整星图!
话音刚落,远处树枝断了,两个穿黑夹克的举着弩箭冲进来,为首的三角眼咧着嘴笑:
总算找着你这老东西了!赵爷说了,龟甲不交出来就把你挂铁牛上喂水猴子!
老刘头突然把凌霄往西侧推:
拿龟甲去地窖!暗门机关在...在香案第三块砖上!
他猛地从道袍里甩出桃木剑,剑穗上青铜铃铛响,在密丛里格外刺耳。三角眼的弩箭擦着凌霄耳朵飞过,带起一缕头发,老刘头却拿身子挡着,桃木剑带着风声直刺三角眼喉咙:
狗贼!河伯庙的东西也是你们配碰的?!
弩箭和桃木剑撞出火星,铁夹子链条在地上拖出刺啦声,他吼道:
三十年前老河伯救我一命,今日老骨头跟你们拼了!
凌霄咬着牙往前钻,心里直打鼓——老刘头的惨叫声越来越远,铁夹子链条拖在地上的刺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突然,前头传来呜呜的哭声,像猫崽子被踩了尾巴似的。
拨开最后片挡路的荆棘,前头突然传来呜呜的哭声——刚钻几步,就听见压抑的抽泣声。她扒开带刺的藤蔓,月光下瞅见个穿灰布棉袄的老婆婆被反绑在老榆树上,嘴里塞着破布,胸前挂着褪色的河伯庙护符——正是李伯说的,河伯庙最后一个绣娘。张婆棉袄上还沾着柴草屑,看见凌霄,浑浊的眼珠突然亮了,拼命扭动着呜呜叫,手腕上旧银镯子晃得叮当响。凌霄赶紧割开绳索:
张婆?您咋在这儿?李伯说您半个月前就被赵沉赶走了!